傅真和裴瞻分別之後,直接回了府。
寧夫人竟然已經回來了,氣呼呼的坐在屋裡頭,一看到傅真進來就說道:“這個杜三夫人真是不靠譜,早就已經說好的事情,她竟然反悔了!
”
傅真一愣:“她不肯和解?
”
“那倒不是。
”寧夫人道,“出乎我的意料,在這件事上,杜家竟然很好說話,我說明了來意,你父親向他們緻了歉,賠了罪,又把柳氏帶了進去,他們並沒有刁難。
因為他們也不想大肆聲張,因此也不存在把柳氏送入獄。
他們怒斥了柳氏之後就跟你父親商議了賠償之事。
”
“既然不是這個,那又是什麽?
”
“退婚啊!
”
寧夫人挺直身:“賠罪之事完了,我就提起了退婚,誰知道杜三夫人東拉西扯,不是打聽你喜歡吃什麽,就是打聽你喜歡穿什麽玩什麽,我幾次委婉催促他把這事兒給辦了,她都說不急不急,你說她這什麽意思呀?
”
傅真一聽到這兒也愣了,這沒道理呀!
那杜老三媳婦兒本來就不想跟她結親了,昨日無辜攤上這麽一遭,她可是咬牙切齒地要斷了這樁婚約,此番她們如此爽快且主動地找上門去提出此事,他們應該麻溜的答應才是啊!
這東拉西扯的是想幹嘛?
她問道:“那最後是怎麽說的?
”
“最後我就直接挑明了,說索性咱們就請個證人來,把這個事辦了吧,那杜三夫人就說,她還得好好想想請誰來做證人,說等她想好了,再來說此事。
”
“這怎麽成呢?
”
傅真當下就拍了桌。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步,怎麽到杜家這邊又出岔子了?
“張成,幫我送張帖子去杜家!
我請杜三夫人到西湖樓喝茶!
”
……
張成這邊麻溜把帖子送到杜家,杜三夫人立刻美滋滋地跟杜謖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我就知道寧夫人這一回去,傅小姐肯定會找我。
”
杜謖滿臉疑惑:“這傅筠與夫人合離了,付小姐跟著他母親,日後還不知是姓傅還是姓寧,如果姓寧,她就是徹頭徹尾的商戶女了,你怎麽反倒稀罕起她來了?
”
“你不懂!
”杜三夫人瞥他一眼,“這女人看女人,向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跟你說也說不明白!
”
杜謖嘿地一聲站起來:“行吧,反正不結親也是你,想結親也是你,隻是這會兒子上杆子舔人家,回頭讓人下了臉面,可別又整出什麽花樣來!
”
“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
”
杜三夫人沒好氣的送走他,轉而想了想,又美滋滋地喚了丫鬟過來,說道:“去回個話給傅小姐,就說這兩日我身子還不妥,得先養一養,後日我再應她的約。
”
丫鬟不解:“太太不是就盼著傅小姐找上門嗎?
這會兒怎麽又要拖到後日?
”
“你也是個不懂的!
”杜三夫人白眼,“那傅小姐心思縝密,倘若一切事情都如她的步驟來,那我隻有被她牽著鼻子走的份,我就要先拖兩日,當她等不及了,我才好跟她掰扯!
”
杜三夫人的腦袋可不是擺設,她又不是看不出來傅真是個有主意的,昨天她做這麽多事情,還不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一點話語權?
這樁婚約,其實結親由不得他們結,想悔也沒那麽容易悔得乾淨,但她昨日那麽一做,多少是給出了誠意,末了臨走時重提退婚之事,無非也是在表明她的心意。
杜三夫人雖然不願承認自家兒子差在哪兒,但內心裡卻也相信傅真那樣的姑娘,不是會為一樁婚約而處心積慮的。
一旦她現在就應約而去,傅真一定會快刀斬亂麻立刻把婚給退了,杜三夫人毫不懷疑她有這個能力和魄力。
傅真得到了杜三夫人的回信,隻覺這婆娘真是難纏,要不是她直接找上門去後果影響太大,她就不慣著了!
索性家裡也還有很多事情亟待處理,便先由得她去。
當日下晌麻溜地把傅筠母子搬家之事料理妥當,隨後便與寧夫人一道把府裡所有下人傳到了跟前,過細篩選了一遍,把上回的人牙子喊過來,賣出去一批,又買進來一批,等於全部過了一遍水。
翌日寧夫人又把掌管京城內外寧家產業的蘇掌櫃和幾位主要的二掌櫃喊過來,正式讓他們拜見了傅真這位少當家。
傅真沒說別的,隻拜托他們兩件事,一是幫忙盯著點兒傅筠,二是幫著留意朝中的動向。
寧家手下都是老字號大鋪子,跟城中權貴們多有交集,可以說是個消息集散地。
蘇掌櫃不愧是眼明心靜,當下就嗅出傅真想要搜集消息的意願,便提議在京城開個食肆,如此聽取消息更加容易,二來回饋給省時省力。
寧夫人一聽就同意了:“這主意與我不謀而合,我多年前就有這個心思,隻是沒顧得上。
“我們雖說在京鋪子不少,卻多數都是買賣貨物,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據點。
南邊的人進京回話,也沒有一個落腳處。
“索性便開家酒樓,同時兼顧客棧生意。
日後我等對帳或是會談買賣,便選定在此間。
”
主雇雙方一拍即合,當即變著手籌劃起來。
到第三日早上,傅真就拿到了蘇掌櫃讓人送進來的一大疊新店的選址。
她翻過了兩遍之後,就讓張成又送了帖子去杜家。
杜三夫人這次沒敢推辭,當即回話,約定一個時辰之後在西湖樓見面。
傅真讓楊彤去定好了包間,而後就收拾收拾出門了。
就在她跨進西湖樓大門時,梁家這邊,梁郴已經穿戴完整坐在馬車之上,第三次打發人入內去催梁郅了。
“約定的時間都已經到了,他還要磨蹭多久?
!
一個老爺們兒婆婆媽媽的!
”
“來了來了!
”
隨著梁郴抱怨聲落下,身量頎長的少年郎腰挎長劍,大步流星地走出來了。
他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說話帶笑,臉頰兩旁的酒窩盛滿了狡黠:“這能怪我?
還不是你兒子太纏人,總算我才把他哄去掏鳥窩了,要不然還脫不了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