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希深吸一口氣，手都是顫抖的，她擡頭，把手機翻到鑒定抄襲的那一頁，遞給任部長，然後看向楊照林：「你因為她離開隊伍，我不說什麼，現在她竟然明晃晃的抄襲的核心內容，表哥，你這也要我忍嗎？
」

　　聽到裴希的話，現場的人都愣住。

　　一時間面面相覷。

　　明晃晃的抄襲？

　　這是什麼意思？

　　楊照林也擰眉，他本來要打給孟拂的電話停下來，看向裴希，聲音很沉：「你什麼意思？
」

　　段慎敏也頓了一下。

　　「什麼意思？
」裴希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看楊照林，「你自己去看看，這論文究竟有多少是她自己原創的。
」

　　這句話一出。

　　現場的一行教授面面相覷。
。
。

　　裴希的論文去年11月份還掀起了一陣波瀾，不過研究的人不多，因為有幾步很晦澀，得出的結果有些薛定諤的味道。

　　一邊，任部長還在一點一點的往下翻。

　　越翻臉上的笑容就越少。

　　楊照林看著任部長的表情，眉頭也不由擰起。

　　他開始回想裴希的論文，裴希的論文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這一段時間實驗室用的都是她推論出來的定理，楊照林不記得裴希的具體內容。

　　主要是當時裴希寫得太簡潔，楊照林看不出來什麼。

　　他看了眼裴希，然後給孟拂打電話，電話已經接通了，他平息了一下，跟孟拂說了SCI論文的事，「那邊要拿你的論文做封面。
」

　　孟拂那邊應了一聲，她正在吃飯，對聽到封面，反應也平淡：「這樣啊，那你拿去吧。
」

　　彷彿是在討論今天天氣怎麼樣。

　　「嗯，」楊照林這才詢問：「表妹，這論文是你原創的嗎？
」

　　「是啊，百分百。
」手機那邊，孟拂挑眉。

　　楊照林掛斷了電話，他轉向裴希，定定道：「她不會抄襲。
」

　　看著楊照林的表情，裴希沒忍住，嘲諷的勾了唇：「表哥，我去年寫的論文你不知道嗎？
演算法專利，是我申請的，她這上面，總共就九個主要公式，其中五個都與我的相似，你還不明白？
也是，還要給她功勛給她申請SCI論文封面，誰會承認自己抄襲？
」

　　楊照林擰眉。

　　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知道孟拂在李院長手下，他不相信孟拂會拿這件事說謊。

　　他轉向任部長，解釋：「任部長……」

　　裴希讓人做的專業鑒定，幾個數學公式都分析的非常清楚。

　　並不是很長。

　　任部長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他把手機還給了裴希，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沒有跟楊照林說話，而是重新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是打給SCI論文主編的，「對，就那篇論文稿，我這邊出了一些問題，要撤銷……好，謝謝。
」

　　任部長聲音在包廂內傳播，很多人都聽到了。

　　在這之前，所有人都清晰的認識到，任部長很欣賞孟拂，想要拉攏她。

　　不然堂堂任家人，不會在這裡宴請一個新人，還花時間花精力幫她鋪路，去找SCI論文主編。

　　眼下，他沒有回答楊照林，也沒有回答裴希。

　　但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他信裴希了。

　　學術界，抄襲這件事確實讓人不恥，尤其是搞科研的。

　　孟拂若是光明正大的說引用，那任部長也不會有這麼多事。

　　但很多人都聽到了楊照林電話裡孟拂的回答，她沒有。

　　孟拂到底有沒有，「抄襲分析」的那份文件說得清清楚楚，任部長看得也很清楚。

　　他掛斷電話，看向楊照林，頓了一下，聲音也冷淡了很多：「你表妹的資料，就不要送到我這裡來了。
」

　　說完，任部長轉身就要離開。

　　楊照林卻聽得心裡一陣「咯噔」。

　　他自然是相信孟拂沒有抄襲的，但今天如果這件事就這樣，孟拂抄襲這件事就洗不了了，變成黑點是小，會影響她的一聲，甚至於……

　　嚴重點她連李院長那裡研究員的身份都保不住。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孟拂淪落了個「抄襲」的名號。

　　「任部長，我相信表妹沒有抄襲，」楊照林心裡轉得極快，他攔住了任部長，定定開口，「希望您能查清楚。
」

　　任部長沒想到今天晚上出了這種事。

　　這件事他本來也不想再管了。

　　他看著楊照林灼灼的眼睛，反問：「你有看裴希的論文嗎？
」

　　任部長說了一句話，直接離開了這裡。

　　其他教授也面面相覷，跟著任部長離開。

　　段慎敏看看楊照林，又看看裴希，不知道說什麼。

　　裴希嗤笑一聲，拿著手機跟著任部長離開。

　　**

　　楊照林卻是低頭，拿出手機，找出通話記錄，翻到孟拂的手機，卻沒撥出去，想了想，打給了李院長。

　　他是真的相信孟拂的話。

　　也覺得孟拂不會抄襲。

　　但他跟孟拂對上任部長，根本就解決不了這件事。

　　「小楊？
」李院長現在還在自己的實驗室，接到楊照林的電話，十分意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

　　楊照林這兩天也知道李院長跟孟拂之間很信任。

　　不然李院長這麼一個人物，邀請一個20歲的女生做實驗就算了，還給了她一個正式研究員的身份。

　　楊照林把整件事說給李院長聽了一下。

　　主要是核潛艇、論文、抄襲。

　　「她給核潛艇系解決演算法？
」李院長關注點顯然有些奇葩，他頓了下，有些不可思議的，「你是怎麼說服她的？
」

　　楊照林原本會以為李院長詢問抄襲事件。

　　沒想到他第一反應是這個。

　　他愣了一下，然後想了想，不太確定的：「也沒怎麼說服，就……段隊給了她酬金？
」

　　李院長：「……」

　　他那邊略微沉默，大概幾秒鐘後，他才想起來論文這件事，「你說SCI論文想刊登她的論文，並選用封面？
」

　　「嗯，」楊照林想了想，又搖頭，「但任部長又把她的論文拿回來了。
」

　　「拿回來了？
」李院長稍頓。

　　「他那邊，懷疑阿拂的論文有問題……」

　　「哦，」李院長聲音很淡定，「行，你把她論文發給我看看。
」

　　至於楊照林說的「抄襲」，李院長整個人彷彿是屏蔽了這兩個字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提過一個字。

　　雖然他沒提，但楊照林知道，李院長肯定是相信孟拂的。

　　楊照林靠在椅背上，手搭著方向盤，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後連忙把孟拂寫的論文發給李院長看。

　　手機那頭，李院長還在自己的辦公室，頭頂的白熾燈給他整張臉投下了一道陰影。

　　他點開楊照林發給他的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定理加演算法。

　　算是一個小點。

　　孟拂之前給高爾頓的論文，李院長仔仔細細研究過很多遍，眼下楊照林發的這個，他自然很清楚的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孟拂當初證明難題的時候順帶寫的一個論點。

　　抄襲？

　　李院長挑眉，他拿著手機，撥了一個越洋電話出去。

　　國內外有時差，那邊還在正常上班時期，電話接的很快，「李院長？
您找我有事。
」

　　「我這裡有篇論文，之前你們看中的。
」李院長靠著椅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論文，語氣不緊不慢的，報了孟拂的標題。

　　那邊顯然對孟拂的論文映像深刻，一聽就知道是哪篇論文。

　　主編那邊立馬回應：「就是這個，但是他們那邊說論文出了問題，作者資料收集不齊全。
」

　　「作者資料我發到你郵箱了，這論文該放在哪個位置，就放在哪兒。
」李院長淡淡開口。

　　主編那邊連忙答應。

　　好不容易收到一篇質量、邏輯都沒有問題的論文，他那邊自然高興。

　　怕李院長後悔，直接讓人發部這一期的內容規劃。

　　這邊，李院長掛斷電話。

　　把孟拂的這篇論文列印出來，又把孟拂之前那一個很厚的難題集論文列印出來，後面想想，又找助理把裴希的那篇論文列印出來。

　　孟拂的論文實際上要把橢圓集合跟難題集一起看。

　　他難題集是九月份寫的，橢圓隻是裡面的一個分支而已，她在研究難題的時候，稍微提了一下橢圓，不過過程簡略。

　　有難題機論文在前，再看她後面給核潛艇那邊算方差的時寫的詳細過程，絲毫不覺得維和。

　　然而——

　　裴希的就不一樣了，李院長之前對裴希不太感興趣，沒看她那論文，眼下拿出來一看，卻能感覺到不是很流暢。

　　甚至於有些步驟特別模糊。

　　看到這裡，李院長放下兩份文件，一開始楊照林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隻覺得是巧合，可現在……

　　李院長覺得，還真有可能存在抄襲。

　　他打開手機，給楊照林發了條消息——

　　【裴希跟孟拂什麼關係？
】

　　楊照林捧著手機，恭恭敬敬的解釋了一遍。

　　李院長收到消息，陷入沉思，那他想的……可能還是真的。

　　李院長敲著桌子，又給揚照林回復了一句：【不用擔心，她沒抄。
】

　　**

　　翌日。

　　裴希回家睡了一覺，她爸爸說她媽媽情況又變差了。

　　她去醫院看楊寶怡，楊寶怡打了鎮定計，還沒醒，她隨意看了一眼，聽著身邊的護士跟她說楊寶怡的情況。

　　裴希隨意的聽著，她等會兒還要去研究院，準備護士說完就離開。

　　此時顯得無聊就拿手機刷新聞。

　　她自然不會去看娛樂新聞，刷的都是科技科研新聞，app也是國外翻牆的軟體，海量新聞中，一條剛發布沒多久的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

　　裴希眨了眨眼，然後緩緩的移動手指，把剛剛的那條新聞又拉回來。

　　那是SCI論文的期刊。

　　發布的是下一期SCI論文的核心內容與封面。

　　裴希在上面看到了孟拂的那篇論文。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任部長是相信裴希的，她自己也知道，昨天晚上任部長就撤銷了孟拂的這篇論文，怎麼眼下論文又成為了SCI論文期刊首頁？

　　裴希捏著手機的手指都泛白。

　　楊寶怡身體還沒檢查完，但裴希已經等不及了，她拿著手機，給楊照林撥了一個電話過去，「昨天晚上那件事我原本不想再計較了，你們拿了功勛就走不行嗎？
把論文又發表在SCI封面上，很得意嗎？
生怕別人不知道孟拂那論文怎麼寫出來的？
」

　　手機那頭，剛起來，就接到裴希電話的楊照林，聽到這一句，整個人忽然清醒。

　　然而，裴希隻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楊照林擰眉。

　　SCI論文？

　　發生什麼事了？

　　他匆匆拿了外套往外面走，正巧，段慎敏發消息給楊照林了，讓他趕緊去任部長辦公室，並讓孟拂也去。

　　楊照林早飯還沒吃，具體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隻立馬給孟拂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次電話接得很快。

　　手機那頭，孟拂還在吃飯，昨天江鑫宸回來了，不過兩天時間，他的目光就變得犀利了。

　　「表哥？
」孟拂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手機，語氣慢條斯理的。

　　她說話向來這樣，嗓音有些清冷，但尾音總是微微有些懶洋洋的上揚。

　　說話的時候像是能撫平人心中的戾氣。

　　總能讓人很快平靜下來。

　　楊照林本來心中氣憤不已，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氣，眼下聽到孟拂的聲音，他的怒氣慢慢平靜下來，連聲音都溫和不少，「阿拂，你現在有時間出來一趟嗎？
」

　　孟拂夾了一筷子菜，聞言，揚眉，「現在？
」

　　她對面，蘇承淡淡擡頭，看她一眼。

　　「嗯，」楊照林跟著任部長出去，目光深沉，「論文出了一點問題。
」

　　孟拂「哦」了一聲，她還沒收到段慎敏的錢，興緻也不太高，「行，我馬上過來。
」

　　楊照林坐上駕駛座，「我把地址發給你。
」

　　她掛斷電話，就隨手把手機放在一邊，吃下最後一口飯，就收到了楊照林的地址，是研究院的一個辦公室。

　　「要出門？
」蘇承也吃了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抽了張紙慢條斯理的擦手。

　　江鑫宸這兩天像是餓壞了，吃飯的時候頭都沒擡。

　　直到孟拂說自己要走，他才擡了頭。

　　「去搞個論文。
」孟拂拉開椅子站起來，去拿自己的外套，「我讓蘇地帶我去，你帶鑫辰去簽房產證，他今天要去報名。
」

　　時間緊張。

　　聞言，蘇承挑眉，清朗的眉眼倒是淡定，語氣無波無瀾的：「好。
」

　　**

　　任部長的工作室，很大。

　　十幾個教授一同進來，整個工作室都不會覺得擁擠。

　　吳博士等人都在。

　　楊照林跟段慎敏幾乎同時到的，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往辦公室裡面走，楊照林不動聲色的看了辦公室一眼，整個人依舊溫和儒雅。

　　裴希坐在左邊椅子上，低頭翻著手機，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任部長正在跟人打電話，似乎很暴躁的模樣。

　　整個工作室的氣氛就非常詭異。

　　段慎敏頓了一下，然後低頭，小聲詢問裴希，「希希，這是怎麼了？
」

　　楊照林也看向裴希。

　　裴希擡頭，看了兩人一眼，沒理會楊照林，目光放在段慎敏身上，淡淡道：「SCI期刊的下一棋內容出來了，她的那篇論文是封面。
」

　　「昨天晚上任部長不是取消了嗎？
」段慎敏一頓。

　　裴希無聲的笑笑，目光掠過楊照林，「誰知道呢？
」

　　說完，不再說任何一句話。

　　**

　　孟拂來的時候，工作室裡面至少有十個人。

　　她戴著口罩，又戴著帽子，禮貌的敲了門。

　　「阿拂！
」看到她，楊照林側身，招手讓她過來。

　　孟拂取下帽子，又扯了口罩，隨意的朝楊照林揮揮手，然後誰也沒看，目光第一個鎖定段慎敏，不緊不慢的提醒段慎敏：「段隊，你這次的辛苦費沒打。
」

　　段慎敏還在想SCI論文的事，聽到孟拂的聲音，他一愣。

　　擡頭看著孟拂的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道歉：「抱歉，我忘記了。
」

　　孟拂手裡勾著口罩，很好說話，「好說。
」

　　段慎敏身邊，裴希一聲嗤笑。

　　楊照林也不理會她，隻想孟拂介紹，「那是任部長。
」

　　任？

　　孟拂還算禮貌的打招呼，「你好。
」

　　任部長也終於打完了電話，他目光放在孟拂身上，被她這過分昳麗的臉愣一下，才開口，「這是你做的嗎？
」

　　一時間，工作室內，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孟拂。

　　「什麼？
」孟拂挑眉。

　　任部長換了張幻燈片，上面正是SCI期刊上放的預告。

　　孟拂看著這張幻燈片，對SCI期刊封面要用自己的論文，也不顯得驚訝，隻用手支著下巴，「這封面做的還行。
」

　　她評價。

　　比那群直男直女們審美好不少。

　　「不是問你內容，」任部長眯了眯眼，「你沒有什麼要跟裴希說的嗎？
看看你跟裴希這論文撞的地方，還要找我申請論文，申請獎項功勛？
你不解釋一下。
」

　　孟拂微微眯眼，沒太反應過來。

　　任部長也不想看她繼續表演了，伸手按了下遙控器，幻燈片瞬間就換了一張。

　　變成了孟拂論文跟裴希論文的對比圖。

　　孟拂看著這對比圖，再看看54%的對比，也是驚愕。

　　裴希看到了孟拂的驚愕，她手撐著桌子，眸底的嘲諷很明顯：「不是對SCI論文不屑一顧？
任部長剛跟主編說了要撤你的論文，你就忍不住了？
」

　　「不是，」孟拂看著這對比圖，然後笑了，伸手拖出一張椅子出來，整個人往椅子上一坐，還有些大馬金刀的，「你們懷疑我抄襲裴希論文？
」

　　裴希糾正孟拂，「不是懷疑。
」

　　任部長看著孟拂，也沒說話。

　　工作室裡，昨天晚上知道這件事的教授都在，不由看向孟拂，眉都皺起來。

　　這些人對這種學術作假的事情都深惡痛絕。

　　孟拂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機，一手支著下巴，看著這論文，「想法撞到了而已。
」

　　「想法撞到，每次都這麼明顯？
」裴希伸手，指著自己的腦袋，「你當我是傻呢？
」

　　學術界這麼多，已經構成了抄襲。

　　「這份分析報告，我會發給SCI論文期刊，」裴希已經不管孟拂了，隻看著任部長，「這篇論文我是去年１０月寫的，１１月初拿的獎，十二月申請了專利，表哥，你能給我證明吧？
十月初，你帶我去外婆家的時候，我給你看過，我是那天就開始研究這個專題了。
」

　　聽到裴希這一句，楊照林也張了張嘴，「裴……」

　　裴希這麼說，楊照林知道，她不會輕拿輕放，要把這件事追究到底了。

　　「孟拂，你先聯繫SCI那邊，把論文撤掉，」任部長已經不想再聽了，「我打電話給他們，他們也不撤。
」

　　「我不撤，」孟拂擡了眼皮，看向段慎敏：「所以你才不給我打錢？
」

　　又去找段慎敏。

　　裴希「騰」的一下站起來，直接往門外走。

　　楊照林抓住裴希的手，「你去幹嘛？
」

　　裴希掙脫，冷笑：「向SCI舉報。
」

　　SCI必定會公開，一公開，孟拂的名聲就是真的臭了，就算以後洗白了，其他人也會先入為主。

　　裴希轉身，繼續要往門外走。

　　「等等，」孟拂終於肯認真看幻燈片了，她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她跟裴希公式間的聯繫，「你十月份寫的？
」

　　「沒錯，」裴希停下來，她站在門口，看向楊萊，似笑非笑：「表哥，你不會想做偽證吧？
」

　　孟拂收回目光，一隻手還在操作手機，另一隻手的指尖敲著桌子，「這兩篇論文確實存在聯繫。
」

　　楊照林一愣，他猛地看向孟拂。

　　裴希卻像是早就料到了如此，面色嘲諷。

　　任部長沒時間跟孟拂鬧，「SCI論文那邊，你自己去取消……」

　　「所以，你覺得你比我先寫，我就是抄襲你的，」孟拂收起手機，她側過身，看向裴希，輕聲問：「我比你先寫呢？
」

　　裴希一愣。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間瞳孔一縮，看了孟拂一眼。

　　孟拂根本就沒看她。

　　隻是按了下手機。

　　任部長身後的幻燈片瞬間就有了變化，原本放著抄襲的幻燈片，變成了孟拂的微信。

　　孟拂正在跟人通視頻。

　　視頻很快被人接通。

　　「怎麼了？
」那邊聲音有些不怎麼利落，中文說的不太好。

　　「老師，你九月份的聊天記錄能找給我嗎，橢圓無窮解的方程。
」孟拂靠著椅背，淡淡開口。

　　高爾頓剛睡著，聲音有些乾澀，不過對方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徒弟，他也不生氣。

　　聽到她的話，他一頓，然後網上翻，翻到了聊天記錄，並點開了孟拂的無窮解的幾張圖片。

　　截圖，發給孟拂。

　　孟拂最小化視頻，點開他發給自己的截圖。

　　第一張是整體時間截圖。

　　能看到微信上的時間——

　　９.１９號。

　　孟拂再點開小圖，是她寫的手稿。

　　這裡所有人都知道，裴希剛剛說自己跟其他人說的是十月開始的。

　　翻完後，孟拂才切斷了幻燈片鏈接，目光再度轉向裴希問了一句：「知道為什麼你第三個公式那麼模糊嗎？
」

　　段慎敏跟楊照林相互看了一眼，沒聽明白。

　　裴希自然也沒有太明白。

　　孟拂目光看著裴希，沒移開，隻淡淡開口：「因為E跟E』有個正交投影，它有收斂子序列，你不知道，所以第三個公式你不明白，隻能模糊著寫，算不出來協方差。
」

　　工作室現在還處於一片寂靜的狀態。

　　學識淺的，可能沒怎麼聽懂。

　　畢竟孟拂向來這樣，說的簡略，跟得上她思路的，至少都是孟蕁金緻遠這種級別的腦子。

　　可吳博士這種仔細研究過兩人論文的，一下子就清楚起來，吳博士立馬拿了一張紙，在紙上重新寫下一行式子，開始演算。

　　「這個思路對了，難怪我之前，一直覺得有問題！
」吳博士驚喜道。

　　隨著吳博士的話，辦公室又陷入安靜。

　　孟拂收回目光，她拿著手機，從始至終，淡定沉著，對那邊的高爾頓淡淡道：「老師，有人竊取我的論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