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錦心似玉)》第658章
第六百六十六章 媳婦(上)
十一娘對姜家九小姐的印像還停留在她小的時候。
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有一管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
雙朝賀紅的時候乍見眼前這個穿看著大紅纻絲褙子、梳著牡丹髻,珠環玉繞的美麗女子時,不由愣了愣才露出親切的笑容。
正好姜氏在徐令宜敬完了茶,在全福太太黃三奶奶的指引下,從丫鬟托著的大紅漆盤裡端了龍鳳呈祥的霧紅茶盅高舉過了頭頂:“婆婆,喝茶!
”
聲音還是那樣清冽好聽。
十一娘笑著接過了茶盅,和項氏進門時一樣,送了九十九兩的赤金頭面和一張九百九十九兩的銀票做了見面禮。
隻是項氏的頭面是玉簪花的模樣,姜氏的頭面是牡丹花式樣。
姜氏紅著臉輕聲道謝,送上了兩雙繡鞋、兩雙襪子給十一娘做為開箱禮。
兩雙繡鞋,一雙綠一雙紫。
綠色的那雙,繡了粉色的梅花,釘著米粒大小的珍珠做蕊。
紫色的那雙,繡了鵝黃色的蘭花,用白色的絲線勾了輪廓。
看得出來,不論是配色還是做工,都很下了一番功夫。
黃家和徐家交好,黃三奶奶又是個喜歡錦上添花的,不好都要尋出個好來,何況這兩雙鞋本來就十分出挑,當時就“嘖嘖嘖”了幾聲:“,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看我的四少奶奶這繡活,我瞧著可不比四夫人的差。
”說著”呵呵笑道,“這下好了,婆媳兩個在一起正好商量著繡活,倒也不愁沒話說。
”
大家都跟著湊趣,哈哈大笑起來。
姜氏想起母親的話:“……你婆婆是庶女,又是繼室,她能有今天,可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進了門,切記要謹慎。
少說多做,循規蹈矩,不可惹得你婆婆心中不快。
”
“我花了半年的功夫才做了這雙繡鞋,”她微赧道,“不敢當黃三奶奶誇獎。
”,既沒有一味的貶低自己,也沒有一味的奉承十一娘,還點出自己對給婆婆開箱禮的重視。
周夫人聽得眉頭微挑,看了一眼笑盈盈坐在那裡的十一娘。
黃三奶奶則覺得這新進門的四少奶奶十分會說話,笑了兩聲,把姜氏領到了三夫人的面前:“這是你三嬸嬸。
”
姜氏跪下來磕頭,敬茶。
三夫人神色怏怏的,拉著姜氏的手贊了幾句“漂亮”,依照項氏進門給的見面禮。
姜氏低聲道謝,開箱禮是兩方帕子。
然後黃三奶奶把她領到了五夫人的面前……一圈下來,用了快一個多時辰。
雖然收了一大堆的東西,但人也累得夠嗆。
姜氏不僅不敢有絲毫的流露,而且還盡量讓自己的微笑溫婉恭順些,跟在婆婆的身後,往擺了酒宴的花廳去。
來的女眷裡,周夫人因是太子妃的母親,身份最顯貴,十一娘陪著走在最前面,黃三夫人、甘夫人則說說笑笑地陪在一旁。
五夫人有意落後了幾步,和自家的嫂嫂、三夫人、羅大奶奶等人走到了一起。
姜氏不僅被擠到了一旁,還落在了眾人的身後。
有人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又很快放開。
姜氏注意都放在十一娘的身上,不免大吃一驚。
擡頭一看,竟然是徐嗣諄。
偏偏徐嗣諄也朝她望去,目光中有難掩的關切。
她突然想昨天的洞房花燭夜……臉“騰”,地一下全紅了,像塊綢布似的。
徐調諄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沒事吧?
他喃喃地道,“旁邊有路牙子……會挺腳的……”
她心中暖暖的。
遠嫁的傷心,對未來的恐懼,都因他這句話變得很遙遠。
“我,我沒事……”姜氏說著,突然想到徐嗣諄應該陪著公公陪男賓客才是,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剛才的場面雖然有點亂,可眾目睽睽,難保有人看見。
聽說相公是個謙和君子,她剛進門,相公就這樣護著她,如果傳到婆婆的那裡,不知道婆婆會不會認為是她輕浮……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
周夫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十一娘、黃三奶奶和甘夫人等人都掩袖而笑,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姜氏不由鬆了口氣,正想問徐嗣諄,耳邊卻傳來“撲哧”一聲笑。
她心虛,不由心惶惶的循聲望去。
就看見子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是大嫂方氏。
姜氏隻覺得臉上發燒,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挽了方氏的胳膊,然後和她閑敘一番,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那方氏已問徐嗣諄:“四叔是來請四弟妹一起過去給太夫人問安的嗎?
”一面說,還一面笑了笑。
太夫人雖然是祖母,可也是孀居之人,這種時候,是不合適在禮堂接受新人跪拜的。
雖然是家宴,可也有男女之分。
男客是在剛才受禮的小廳,女眷們則在小廳旁的暖閣。
徐嗣諄是奉了徐令宜之命去送了客的,回來的時候看見十一娘她們往暖閣去,忍不住在人群裡尋找……正好看見姜氏一個人落了單……
自然要關注著新娘子,一問一答間已有其他人望過來。
“是啊!
”徐嗣諄這才覺察到自己的失禮,不由朝方氏投去感激的一瞥,低聲道,“父親讓我們去給太夫人問安。
”
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好了的。
等新人把客人陪到了宴請處後,先去給太夫人行禮,然後再回來坐席,下午去見二夫人。
“那你們快去吧!
”情況是隨時變化的,雖然新人沒有把客人送到宴請的地方,但送了一程,也不算失禮了。
十一娘笑著吩咐徐嗣諄和姜氏。
兩人齊聲應是,期著方氏點頭,一起去了太夫人那裡。
等三朝回門,十一娘送走了南京來的客人,帶著姜氏、文姨娘陪貞姐兒到大相國寺,白雲觀等地去遊玩了一番,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堆了滿滿兩大馬車,這才依依不捨地送走了貞姐兒。
謹哥兒就和十一娘嘀咕:“娘,我們明年去看大姐吧?
大姐夫說了,他們家田裡種滿了棗子樹。
明年的這個時候,正是打棗子的時候。
我還沒打過棗子呢!
”
孩子出去開闊一下眼界是件好事。
隻是這件事的難度很高。
她不可能把家裡的老老少少丟下來,隻帶了謹哥兒去滄州,更不可能把家裡的老老少少都帶著去滄州……徐令宜就更不可能了。
他出了門,就代表永平侯府,有些禮節就不能免,有些應酬就不能少,有些事就不能做的……會完全失去了旅行的意義。
正思忖著,徐嗣諭過來。
“我已經和父親說好了,這兩天就啟程回樂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項氏那裡,隻有請母親費心了!
”
“你放心吧!
”十一娘笑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
兩人說著話,把謹哥兒的事就岔開了。
晚上,謹哥兒擠到徐令宜的被子裡和父親說悄悄話:“……我們去看大姐吧?
”
徐令宜失笑,擰了擰兒子的鼻子:“你說實話,是想去看大姐?
還是想出去玩?
”
“都想!
”,謹哥兒嘟呶道,“我和景哥兒約好了,我要是去滄州,他就帶我去見他的三哥……他三哥在滄州連踢了六家武館,可厲害了……”
徐令宜大笑:“等你大些了再去!
”,謹哥兒很是失望。
可當燕京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徐令宜卻帶著他去了保定。
太夫人望著延綿不斷的鵝毛大雪,不禁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答應他帶了謹哥兒去。
他皮粗肉糙的不怕,我們謹哥兒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
”
“侯爺和謹哥兒都穿著皮襖,還帶了一馬車的銀霜炭。
”,十一娘忙安慰太夫人,“他們一路歇在驛站裡,又帶了那麼多的護衛,不會有什麼事的。
”
太夫人聽了,眉頭反而緊緊地鎖了起來。
“十一娘,”老人家拉了十一娘的手,“你和他朝夕相處,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太夫人沉吟道,“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
眼看到了年關,各地掌櫃都要回來交帳了。
如果不是保定的馬場出了什麼大事,他怎麼這個時候趕去保定?
還說什麼讓謹哥兒陪著他,一路上也有個做伴的人……我看做出這副樣子,多半是怕我擔心……”
徐令宜當著她也是這麼說的,可照她看來,他完全是不想呆在家裡,找了個借口帶著謹哥兒出去走走罷了。
要不然,決定要去保定的那幾天也不會情緒那樣輕鬆了。
“如果馬場真的出了事,以侯爺的性格,隻怕會快馬加鞭地趕過去。
”十一娘笑著坐到了太夫人的身邊,“怎麼會帶了謹哥兒?
”又道,“這兩年侯爺一直呆在家裡,出去走走也好!
”
當了太久的大家長,大家好像都忘記了徐令宜也不過是三十來歲的人。
太夫人有點明白,不再提這件事,和十一娘說起家常來。
姜氏過來。
“母親也在這裡。
”,她笑道,“正好。
”說著,從小丫鬟手裡拿了個紅漆描蓮花的匣子遞給太夫人,“這是枷楠香,禮佛的時候用最好。
”又拿了個紅漆描金的匣子遞給了十一娘,“這是百花香,看書的時候點最好了。
”,然後笑道,“是我娘親手做的,與市面上的香有些不一樣。
祖母和母親試試,看喜不喜歡。
”,姜家今年上午派人來送年節禮了,這香想必就是那時候帶來的。
太夫人和十一娘笑著道了謝。
姜氏就指了小丫鬟手裡還捧著的一堆紅漆匣子:“這是給二伯、五嬸嬸他們的!
”
“去吧,去吧!
”太夫人笑呵呵地道,囑咐她,“等會和諄哥兒到我這裡來用晚膳。
”
姜氏脆生生的應了,先去了離太夫人最近的五夫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