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錦心似玉)》第410章
第四百一十五章雲湧(上)
陶媽媽腳底一滑,要不是陶成眼明手快,就摔了個仰八叉。
“誰這麼大的膽了!
”她血往頭頂直湧, “竟然敢設‘仙人跳’讓你鑽!
”
陶成肩膀又縮了縮:“是大興的應大。
”
陶媽媽一時語塞。
元娘的田莊在大興,這應大是大興的一個閑幫,常幫著知府跑跑腿,辦些小事,因此在大興地界上人人都給他幾份面子。
“所以我才沒注意。
”陶成有些沮喪,“我當時看著三百畝麥田賣兩百兩銀子,還以為是任大人在哪裡得的,要悄悄處置了。
這才買下的。
誰知道酒醒後,二百兩變成了二千兩銀子。
”
陶媽媽神色微凜。
那應大既能幫常寧公主府跑腿,應該也見過些世面。
打狗還要看主人。
他這樣空手套白狼卷了這樣一大筆錢,就不怕他們破罐子破摔,索性到官府報官,讓他惹上是非官司麻煩不成?
她有些不死心地問:“你見到應大了沒有?
”
“沒有。
”陶成扶著陶媽媽在桌前的繡墩上坐下,倒了杯茶給陶媽媽,“他婆娘說,他已經有七、八天沒歸家了。
”又道,“娘,事後我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陶成見了低聲道,“所以才急著來找您。
會不會是我們得罪了什麼人而不知道?
或者……”說到這裡,他語氣一頓,若有所指地道,“會不會是有人想給我們穿小鞋啊?
”
“這還用問!
”陶媽媽沒有理會兒子的殷勤,沉吟道,“兩千兩銀子,普通人可沒有這樣的手筆。
”說著,她吩咐兒子:“你去看看盧永貴可在家?
他交遊廣,又點子多,說不定能打探出什麼消息來。
”
如果不是外面的人,那就肯定是內面的人了。
想到這裡,她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
陶成卻有些猶豫:“盧永貴這個人,不太好說話……”
“你一個田莊的管事,竟然有人費盡心思請了應大出面誆你,說不定是衝著世子爺來的。
”陶媽媽冷笑,“這可不是我們一家之事。
由不得他推諉。
”
陶成點頭,去了盧永貴住的西群房。
幾個婦人正站在院子裡磕著瓜子說著閑話。
其中一個戴了對金燦燦的赤金柳葉耳墜,看見陶成,笑著迎了上去:“這不是陶家伯伯嗎?
今天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
陶成定睛一看,是楊輝祖的婆娘。
他笑道:“我來找盧管事。
輝祖兄弟在家嗎?
”
“在,在,在。
”楊輝祖家的忙應道,“剛從庫房裡回來,正好在家。
”又道,“你來得不巧,盧家叔叔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要不,您到我們屋裡坐坐?
”說著,一面朝自家廂房走去,一面高聲道:“當家的,田莊上的陶家伯伯來了!
”
楊輝祖趿著鞋跑了出來:“這可真是稀客!
”拉了他到屋裡坐,“進來喝杯茶。
”
陶成想打聽打聽盧永貴的去向,笑著進了屋。
楊輝祖家的端了茶上來。
綠汪汪的茶水,茶葉舒展,茶香四溢,竟然是上好的碧螺春。
陶成不由笑道:“你這小子,混得不錯啊!
”
楊輝祖家的聽著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帶著幾份得色地道:“哪有陶家伯伯實惠……”
楊輝祖知道自家婆娘是個上不了台面的,鎖著眉頭趕她:“……還不去炒幾個下酒菜,我和陶大哥喝兩盅。
”
楊輝祖家的笑嘻嘻地去了竈堂。
陶成就說了來意:“……知道去了哪裡?
什麼時候回來?
”
“這個我倒沒有注意。
”揚輝祖笑道,“四夫人好像交了他什麼差事,他每天早出晚歸的。
”說到這裡,他“噫”一聲,“前些日子還去了大興,怎麼,沒到陶大哥那裡落腳?
”
陶成聽著心裡砰砰亂跳起來。
他想到自己去找應大時,應大的渾家說的話:“陶大爺,您和我們家那口子原是相熟,我們家那口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最清楚不過。
他如今得了這一大筆錢,早不知道去哪風流快話了。
就是把人找到,錢隻怕也回不來了。
我看,您還不如到城裡去想想辦法。
不管怎麼說,您總是世子爺的管事。
您們家老太太又是世子爺生母的乳媽媽。
總比這樣沒頭沒腦的尋人要強。
”
他當時還以為應大渾家是讓他去找靠山,現在看來,也許是他會意錯了。
陶成哪裡還坐得下去,胡亂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了。
楊輝祖去敲了盧永貴的門。
來應門的正是盧永貴本人。
“照你的意思說了。
”兩人進了屋,楊輝祖道,“要是陶成鬧起來了怎麼辦?
”頗有些擔心,“他可不是個能忍的。
”
“放心!
”盧永貴的神色有些木然,“陶媽媽是個精明的。
不會讓他鬧起來的。
別說現在這事沒憑沒證的,就算是有憑證,侯爺為了夫人體面,也不會讓陶媽媽鬧起來。
這種事,陶媽媽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她就是知道了,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
“這樣也好。
”楊輝祖輕輕地嘆了口氣:“快刀斬亂麻。
早點把這事給捅破了,免得他們到處亂折騰,把大家都拉下了水。
”
盧永貴想到十一娘笑盈盈地臉,不知道為什麼,就輕輕地打了個寒顫。
陶成在陶媽媽住的廂房等了一會才等到陶媽媽。
他看見母親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嚇了一大跳:“您這是怎麼了?
”
陶媽媽沒有回答,反而問他:“怎麼?
盧永貴在不在家?
”然後不待陶成回答,已冷冷地道,“我剛才已去打聽過了,這大半個月裡,盧永貴每隔幾天就進府來見一次四夫人。
”說著,她目光一寒,“這件事,隻怕他脫不了幹系!
”
陶成沒有想到母親這麼快就有了些眉目,忙將自己剛才去西群房的經過講了一遍。
事情已經很明顯。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這件事與十一娘有關,他感覺很是棘手,“她和侯爺可是倆口子,一個被窩裡一滾,什麼恩恩怨怨的都散了。
要不然,當初大姑奶奶怎麼會忌憚繼室呢!
”
陶媽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去見盧永貴去!
”
“楊輝祖說盧永貴不在家……”
陶成說著,陶媽媽已撩簾而出。
他隻好快步跟上,去了盧永貴、楊輝祖住的西群房。
夕陽下,陶成一眼看見了盧永貴。
他正站在牆角的香椿樹下,晚霞照著他的臉,讓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晦澀不明。
陶媽媽放緩了步子。
“你得了什麼好?
”她盯著盧永貴,表情有些猙獰,“你可別忘了,沒了世子爺,你狗屁也不是一個。
”
“沒了世子爺,我的確狗屁也不是一個。
”盧永貴語氣有些呆闆,“所以我想勸您跟著陶大哥回莊子裡去算了!
這樣對您好,對世子爺好!
”
陶媽媽朝著盧永貴“呸”了一聲:“白眼狼!
你可別忘了,當初要是沒有大姑奶奶,哪有你的今天……”
盧永貴望著氣得全身哆嗦的陶媽媽,垂了眼瞼,低聲說了句“道不同,不為謀”,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被晾在那裡的陶媽媽母子滿臉錯愣,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良久,自知這次的禍闖大了的陶成很是忐忑地道:“娘,這可怎麼辦?
二千兩銀子,我們手裡一時哪有那麼多的銀子。
四夫人一直盯著,決不會給時間讓我們湊錢。
到時候不好交待是小,娘這一輩子積積攢攢的顏面全丟光了那可是大……”
陶媽媽聽著,就想到了十一娘。
真是養虎為患。
要不是她,又怎會生出這多的波折來。
陶媽媽兩脅生痛,忍不住埋怨兒子,“你現在倒有主意了,當初怎麼不多動動腦子,跟那種人去灌黃湯!
”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僅自己成了刀俎下的魚肉,連帶著諄哥也……她頓時心如刀剜似的。
陶成見母親眼睛微濕,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忙安慰陶媽媽:“娘,我們不如直接跟舅老爺說了。
是殺是剮我全認了。
說不定舅老爺看著我們這些年勤勤勉勉的份上,隻是打發出去完事!
”
“打發出去!
”陶媽媽目光陰沉,“那也要等得到舅老爺從餘杭直到燕京才行!
”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到底怎麼辦好?
這責任誰都可以推脫,就他,沒辦法推脫。
念頭閃過,陶成靈機一動,想到了元娘屋裡的那些擺設,目光就不由朝元娘住的院子瞥去。
“娘,”他拉了母親的衣襟,“要不,您先把大姑奶奶屋裡的東西借給我用用……”
“你想也別想!
”陶媽媽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兒子的遐想,“那些東西可都是世子爺的,是有帳冊可查的。
”
陶成嘴角微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他就知道,娘不管遇到什麼事,最先想到的是諄哥……
而陶媽媽望著窗欞後那些窺視的人影,面色更添幾份陰霾:“我們回去再說!
別站在這裡給人看笑話。
”
陶成“嗯”了一聲,忙扶著母親回了廂房。
陶媽媽低聲吩咐兒子:“你先回去,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能湊多少是多少。
田莊畢竟是大姑奶奶的產業,四夫人不好直接過問。
我們想辦法趕在她發難之前把漏洞補上!
這樣一來,她也無話可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