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將軍捂著肚子吸了吸氣,緩過那股疼勁兒才問道:“求援的人走了嗎?
”
聶參軍:“早走了,一共三人,輕騎,隻帶了食水和信件,三天內應該可以趕到高昌求救。
”
蒙小將軍就呼出了一口氣,和漫天神佛求了一遍後想起來,“你們車隊裡是不是有個和尚……不,是一位高僧。
”
滿寶:“是啊,怎麽了?
”
蒙小將軍就輕咳一聲道:“將他請過來,我當著他的面再求一下佛祖和菩薩怎麽樣?
”
滿寶幾人:……
他們不覺得這個主意有多好,於是紛紛騎馬離開。
蒙小將軍看他們都走了便撇了撇嘴,靠在車上有些悶悶不樂的。
隊伍中有周滿和周立如在,加上他們帶的藥材齊全且足夠多,因此大家都恢復得不錯,走了兩天後輕傷的大多可以縱馬狂奔了。
自然沒好全,但疼痛是在可忍受範圍之內的,也能揮得動刀劍,所以聶參軍就讓他們上馬了。
他覺得不知何時會追上來的吐蕃援軍是一件很嚴重的危機,即便是受傷,他們也得盡量讓自己活下去,也讓別人活下去,所以哪怕是帶傷也得適應在馬上。
他們行軍的速度並不是很慢,加上他們有意減短了中午的休息時間,所以速度還是很不錯的,第三天上,聶參軍就騎馬站在一處高高的沙漠上,舉目看著遠方道:“要是沒有意外,我們明天就可以到達高昌了,從這裡我好像看到了高昌城一樣。
”
滿寶也騎馬站在他的身側,跟著舉目望了好一會兒,“你看錯了吧,那邊隻有雲。
”
白善默默地指了他們右側的方向道:“高昌在那邊。
”
滿寶尷尬了一下,轉過身去看,看了許久後似模似樣的點頭,“果然離得還遠,什麽都沒看見。
”
聶參軍臉色發紅,不過因為臉黑,看不太出來,他悄悄看了一眼周滿,又看了一眼白善,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嘲笑,因此點頭道:“不錯,離得還遠呢,什麽都看不出來。
”
車隊從沙坡下走過,白二郎掀起簾子朝著高高的沙坡看了一眼,立即就放下窗簾,最近風有點兒大,吹得這些沙子到處飛,可煩人了。
白二郎很想出去玩,但又不想出去曬太陽,“那麽大的太陽,他們在沙丘上到底說什麽,怎麽說這麽久?
”
殷或道:“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跟著去看看。
”
白二郎往外看了一眼後搖頭,“算了,我又不是聶參軍一點兒眼色也沒有。
”
殷或便不由笑出聲來。
被白二郎認為沒有眼色的聶參軍笑著正要下沙丘去,將這一方空間留給他們倆人,突然大吉指著遠方問道:“少爺,滿小姐你們看。
”
倆人便轉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因為太遠了,模模糊糊看不見具體的,但揚起的灰塵他們還是看到了。
但聶參軍有經驗呀,隻一眼他就看出來了,是大批兵馬過來的動靜。
看了一眼高昌所在的方向,再扭頭看一眼一旁的反方向,他立即道:“可能是敵襲,讓大家注意躲避,快——”
都是沙漠,他們怎麽躲?
但滿寶他們還是順著沙丘快速的衝了下去,呼喝著示警。
聶參軍也知道沙漠裡躲不了,於是直接扭頭和周滿道:“大人,將行李留下,你們立即往高昌去求救。
”
滿寶道:“我是主官,怎能丟下隊伍自己逃了?
”
“但您是文官,不是武官,”聶參軍道:“大人,這次我們出使西域要做的事兒隻有您能做成,找天花的防疫方子要緊。
”
滿寶抿嘴,不由看向白善。
白善也不想自己跑,於是牽住她的手道:“讓先生他們先走,我們與你們留下。
”
聶參軍就忍不住去瞪白善,覺得這人紅顏,呸,是藍顏禍水。
果然,白善一開口,滿寶立即就堅定了下來,“我留下。
”
想了想,她又安慰道:“要實在沒辦法我們就逃,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顧你們的。
”
聶參軍:“……倒也不必如此。
”
智忍大師也趕了過來,他對他們道:“若是吐蕃士兵,我或許可以一試。
”
“怎麽試?
”
智忍道:“我可用佛法感召他們。
”
滿寶幾人:……
智忍見狀不由笑了笑,“不過需要一些偽裝,你們都將甲袍換下吧,所有有晉軍標識的東西都不要帶,還要改裝一輛車,你們的行李中是否有佛器?
”
滿寶和白善對視一眼,還真有,剿匪分贓的時候他們幾乎將佛器都拿了。
因為知道西域諸國信仰佛教,所以想著佛器拿到西域去是不會虧本的,而且也沒有多少,所以他們就選了。
此時智忍需要,滿寶就點了點頭表示有。
智忍隻是問一問,沒想到他們還真有,驚喜了一下後道:“那更容易了,這樣吧,一會兒你們假裝是服侍我的童子和童女,這個隊伍是我的,你們把金魁安他們看緊了,其他的突厥俘虜則放在外面,嗯,最好給他們換一身好一點兒的衣服……”
因為人離得還有點兒遠,智忍吩咐的就詳細了點兒,白善聽了一會兒總算是聽懂了,他們這些人都是服侍智忍和戒嗔的下人呢。
他和滿寶對視一眼,雖然不確定有沒有用,但還是轉身去安排了。
沒有特殊改裝過的劉煥的馬車被拆開了,滿寶拿出顏色鮮亮的綢緞給護衛們,他們將青布罩子拆掉以後就把綢緞掛上去。
周立如仔細的擺弄綢緞和輕紗,讓它們顯得自然一點兒,好看一點兒。
莊先生也換了一身衣服,和智忍大師溝通了一下後就明白了他要做的事兒。
他轉身看了眼一臉懵懂的俘虜們,和滿寶道:“讓護衛們拿出自己最好的衣服來給他們換上,他們則換俘虜們身上的破舊衣服。
”
滿寶愣愣的去轉達命令。
護衛們一臉懵的去搶俘虜們身上的衣服,然後一臉心疼的將自己收著的好衣服給對方穿。
天知道他們有多麽的不甘願,這些人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洗澡了,不近前都能聞到味道,何況這會兒他們還去穿也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