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行卻沒有退卻,堅持道:“針灸輔助退燒快。
”
她抓了藥交給小女孩的家人去熬,將針袋取出來。
。
。
李涵等人看到她取出來的針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白景行掀起眼眸看了他們一眼,“又不是給你們紮。
”
幾人乾笑一聲,沉默的沒說話。
韋先生也走上前去看,就見白景行摸了摸小女孩的後肩,在肩井穴上紮了下去……
白景行就紮了六針,雖然小女孩的娘將她的眼睛蓋了起來,沒讓她看見針,但她還是哼哼唧唧的哭了起來。
因為高熱,哭聲都有些弱。
白景行第一次給這麽小的孩子紮針,心裡其實也是有些緊張的,她撚了撚針,估摸著時間,一到便拔了針。
針拔出,孩子的肌膚上就有一滴細細的血珠,白若瑜抖了一下身子,又往後退了兩步。
白景行將血珠擦去,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太確定的道:“是不是下去一些了?
”
孩子母親高興的道:“是下去一些了,謝小娘子,謝小娘子。
”
白景行看了一眼母女身上的衣服,扭頭對錢小羊道:“去把我們的箱子擡進來,拿一床被子給他們吧,把她包起來,暖和了才好出汗。
”
裝被子的箱子還在車上呢,車用油布裹著,此時放在四處漏風漏雨的草棚下。
因為嫌棄麻煩,所以昨天晚上他們才沒有擡進廟裡,就著披風大衣將就了一夜。
聽說白景行要被子,護衛們便出去解開繩子,擡進來一個箱子,錢小羊抱出一床被子給他們。
在農戶人家,被子也算是貴重物品了,對方愣愣的接過被子,不敢攤開用,“這,這怎麽好,廟裡如此髒亂,要是弄髒了怎麽好……”
白景行大方的揮手道:“這床被子就送你們了,蓋上吧,諾,藥好了,讓她吃了藥發汗吧,半個時辰後要是還不降溫,就得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
不過這小姑娘運氣不錯,藥喝下去沒多久,她就開始在被子裡出汗。
她母親用被子裹著她,將她抱在懷裡,白景行晃過來見小女孩一頭的汗,就又拿了一條布巾過來給她,“給她擦汗,別讓她又把汗吸進去了。
”
等她這邊擦得差不多了,見小女孩嘴唇發乾,她便又回去拎過來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倒了水遞給她,“諾,溫水,可以直接喝的,小孩子不能喝冷水,更不能喝生水。
”
楊則之看著不由搖頭笑起來。
出了汗,溫度便降下來,外面的雨也漸漸停了,有護衛去小路上探了探,回來道:“郎君,小路可走,隻是路滑,須慢行。
”
李涵仰頭看著天上的雲道:“看這天色,隻怕還會下雨,我們得趁著雨停的時候走啊。
”
白若瑜,“可我們這麽多行李呢,不帶馬車根本帶不出去吧?
”
楊則之想了想後道:“帶上要緊的東西,其餘東西暫時留在此處,留下兩個護衛看守,等大路清理出來再走。
”
李涵說的不錯,天氣多變,萬一又下雨就不好了,能出去的時候就要抓住機會。
楊則之做了決定,其他人便躬身應了一聲“是”,轉身去收拾貴重的,可以帶走的東西。
白景行看了眼坐在火堆邊的母女兩個,想了想去抓了三副藥過來,“這一副藥是禦寒的,我看昨日你們都有淋雨,雖然現在沒病,但還是熬了喝些湯藥預防一下。
”
“一副藥熬兩次,這是四個人的量,分給孩子吃的小半碗就夠了,吃完一副藥也就差不多了,”白景行舉了舉另一邊手上的藥包道:“這兩副是給她的,之前的藥渣不要丟,同樣是一副藥熬兩次,三天……以她現在的脈象看,應該也好了。
”
沒好,他們也能進縣城裡找大夫換更好的藥了。
她這裡藥其實不是很多,所以隻能抓到這些藥,湊出幾副藥方來。
小女孩一家感恩戴德的接了,
韋先生摸了摸胡子,也轉頭吩咐仆人,“去把牛車卸了,我們也走小路下山。
”
中年男子一聽立即勸道:“先生,這雨後路滑,小路更是危險,何不多等兩日,大路清理出來我們再走不遲。
”
韋先生揮了揮手道:“不必,不必,我騎驢素來穩,等大路清理出來,誰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
“看這天陰沉沉的,隻怕晚上還要下雨。
”他道:“一時複一時,明日複明日,哪裡是盡頭?
”
中年男子:……說得好像這雨就不會停一樣。
他問道:“那這麽多行李……”
“我行李很少,”韋先生笑道:“栓在牛背上就能走。
”
說走就走,楊則之他們把自己要緊的行李打包出來放在馬上,牽著馬往外走時,韋先生也帶著仆人出了城隍廟。
中年男子咬咬牙,便也帶著侄女和仆人帶上要緊的東西,留下兩個看守的下人便去追韋先生。
城隍廟裡其他歇腳的旅客見了,也紛紛帶上自己的行李跟上。
他們行李少,沒有車馬,不必要走大路的。
大路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清理出來,他們帶的乾糧不多,不能一直在此停留。
楊則之也有意等他們,等想走的人都出了城隍廟,便回身衝眾人行了一禮,笑道:“既然大家都要進縣城,不如結伴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
”
眾人連忙應下。
楊則之便問,“不知有誰認得這條小路?
”
“我,我走過。
”
“我也走過。
”
楊則之便請他們領路,“我家這兩個護衛身手好,讓他們走在前面探路如何?
”
他們一口應下,於是一行人開始朝著小路去。
小女孩的一家留在了城隍廟裡,打算等她病好了再走,或是等大路清理了再走。
楊則之送了他們一些乾糧,省著點,足夠用三天了。
山路難尋,雖然有馬,但白景行還是不敢騎,所以將馬交給護衛們牽著,她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在後面走。
楊則之走在她身側,不時的扶她一下,實在是這場雨下久了,這種山間小路又滑又松軟,一不小心就可能踏空。
楊則之抓著她的胳膊往裡走了走,“踩著草走,這樣不容易滑。
”
他回頭與身後的人道:“走穩當了再動腳,小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