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的聲音直接在淩渺的腦海中響起。

　　‘我是天地初開時就存在的火靈，本身就高於幻境，而且又藏在你的丹田之中，幻境沒有感應到我，自然就把我漏掉了。
’

　　淩渺悶悶地用神識與金焰交流，‘那你剛剛為什麽不出聲。
’

　　金焰笑了一聲，‘隻是好奇你能不能，或者要多久，才能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沒想到比我預料得快多了。
’

　　淩渺關了電腦起身。

　　‘那我們，去找本源珠？
你能幫忙找嗎？
’

　　‘我能感應到。
’

　　金焰道。

　　‘不過你現在離它有點遠了，方才你從那個移動的箱子裡出來時，我能感覺到本源珠離我們很近。
’

　　移動的箱子？

　　淩渺恍然大悟，指的應該是她的車。

　　她走回電梯，按下負一層。

　　電梯來到負一樓，淩渺把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上，便開始地毯式地尋找本源珠。

　　崗亭、洗手間、電梯間。

　　淩渺走到停車場，一邊趴在地上看一輛車的車底，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金焰。

　　‘金焰，你看到我的幻境，不覺得很奇怪嗎？
’

　　它應該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是很奇怪。
’

　　金焰的調子起伏不大。

　　‘但我隻對煉丹感興趣。
’

　　‘得，那樣最好。
’

　　淩渺繼續找。

　　最終，當她推開放清潔用品的雜物間時，注意到一個角落裡並不是直角牆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的虛影，虛影正中，漂浮著一顆通體透白的珠子。

　　她走過去，將那懸空的珠子拿起來。

　　‘這就是本源珠了吧？
’

　　‘嗯。
’

　　金焰語氣中透出一絲高興的情緒來。

　　‘趕緊把它捏碎了我們出去吧，如果這次運氣好，說不定能弄到一把趁手的武器。
’

　　淩渺已經告訴過它，如果月華宗能在宗門大比中奪魁，她就有機會去蓬萊仙島，找吳道子的師祖幫她算一卦，找到止息解藥的機緣所在何處。

　　既然是衝著奪魁去的，那淩渺最好還是能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否則真的打起來，赤手空拳對戰刀劍還是不好佔上風。

　　遠古戰場是個尋武器的好地方。

　　但出乎金焰的意料，淩渺拿了本源珠，並沒有急著把珠子捏碎，而是揣進了兜裡。

　　隨後，她穿上高跟鞋，整理了一下方才找本源珠時弄得有些淩亂的頭髮，然後擡步朝著電梯間走去。

　　金焰愣了一下，‘你不走嗎？
’

　　難不成這丫頭還留戀幻境中的幻象，不舍得出去了？

　　淩渺：‘不急這一時，幻境要給我頒聘書，等我拿了再走嘛。
’

　　金焰鬱悶，‘你最好不是被幻境迷惑了，不舍得出去了哦。
’

　　淩渺嘿嘿一笑，‘放心吧，不會的。
’

　　她有些上輩子就想做的事情，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完成，反正這是幻境。

　　淩渺來到會場時，會場內的燈光已經暗了下去。

　　已經落了座的王祥和喬喬回頭朝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前排的位置。

　　淩渺揚起職業假笑走過去，對著早已坐在那裡的幾人點頭緻意過後，便也落了座。

　　“哎呀，小淩啊，恭喜升P12了呀，你現在可是公司最年輕的P12了，再過個兩年，說不定我就得叫你頭兒了吧。
”

　　吳瀚海的笑容並不真誠。

　　他與淩渺不對付的事兒全公司都知道。

　　淩渺看了他一眼，“哪裡話，你這不是還壓我一級呢嘛。
”

　　吳瀚海哼笑了聲，不再說話。

　　淩渺落座不久，員工大會就開始了。

　　主持人做完開場白以後，依照慣例便請CEO上台，然後便是一段又臭又長且毫無意義的場面話。

　　淩渺百無聊賴地坐在下面，腦袋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

　　好聒噪好無趣，好想推倒所有人然後裝瘋賣傻地跑掉。

　　終於，主持人叫了她的名字，“有請我們公司，最年輕的P12上台領取聘書。
請馬總為淩小姐頒發聘書。
”

　　淩渺風風火火地上了台，接過聘書，還未等下台，就已經拿在手裡細細地端詳著。

　　聘書用的是光滑的金底玻璃卡紙，中英文排版十分精緻。
包裹聘書用的則是藍色的絲絨封套，手感細膩又高級。

　　這正是她從前想象中那證書的模樣。

　　看得出幻境為了能把她留下來，當真是在賣力地想要迎合她的喜好。

　　就連平日裡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吳瀚海，都和善了許多。

　　這倒確實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但也隻是曾經。

　　主持人將話筒遞給她，“淩主管，說兩句？
”

　　淩渺終於等到這一刻。

　　她一把接過話筒，環視了一圈坐在底下，微笑看著她的公司員工們，視線落在吳瀚海的身上。

　　淩渺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氣，隨後，突然中氣十足地開口吼道。

　　“吳瀚海！
你這個隻會搞內鬥的老禿驢！
吃屎去吧！
”

　　呼！
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對著他這張臉喊出來就是爽！

　　反正也是假的，淩渺思索著要不要再乾點大膽的事情。

　　“……”

　　淩渺正準備再度張嘴，卻發現會場內刹那間詭異地安靜了下來，空氣似乎凝固了，連吳瀚海臉上那詫異和驚愕的表情都不動了。

　　緊接著，半空中開始出現一片一片的裂痕，整片空間似乎都開始搖搖欲墜。

　　虛空之中，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冷冷地問淩渺。

　　“怎麽？
你不滿意我為你編織的幻境嗎？
”

　　淩渺看了一眼手中的聘書，又看了看她曾經的組員，老馬，還有吳瀚海。

　　“不，我很滿意，也很喜歡。
”

　　“那你為什麽不留下來？
”

　　那聲音問道。

　　他讀取了淩渺的記憶，知道她的渴望，也知道她的恐懼。

　　“你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在這個位面，十五歲前解了止息的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還不如留下來，過幾年舒坦日子。
”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造給你，不論是權利，還是金錢，你想要壓過你的對手，或是成為那個至高的掌權人，我都可以滿足你，隻要你留下來。
你就可以獲得那個從前你最想要的人生。
”

　　淩渺聽罷，深吸一口氣，然後她笑了，釋然得很。

　　“你也說了，這是從前的我最想要的，但這早就不是我的人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