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阮柒重新回到診療室。

　　新店開業，客流量劇增，大家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多才打烊。

　　「今天辛苦啦，大家早點回家呀！
」阮柒笑眯眯的沖店員們揮手告別，然後將捲簾門落下。

　　聶珩在收銀台清點完帳目，扭了扭脖子，屁顛屁顛的跟著小姑娘走進診療室。

　　「師姐，今天的營業額——」

　　話沒說完，角落裡的屏風動了兩下，程謹言從後面走了出來。

　　聶珩看見他，先是一愣，旋即小奶狗化身大藏獒。

　　程家人！

　　怎麼哪哪都有他們！

　　聶珩下意識的把阮柒拉到身後，一臉警惕道，「你來做什麼？
」

　　程謹言記得聶珩。

　　上次在四環大馬路上，聶珩蹲在滑闆上被小電驢拽著走那一幕他記憶猶新。

　　「聶先生。
」程謹言打了個招呼。

　　聶珩對程家人沒有半點好印象。

　　他跟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把阮柒護在身後，視線在屋裡不停的尋找能打人的武器。

　　「小狗子，」阮柒扯了下他的衣服，小聲道，「程大少是來要飯的。
」

　　聶珩：「？
」

　　程謹言：「……」

　　他沉默了一秒，努力洗白，「阮小姐，我是來討你欠我的那頓飯，不是要飯。
」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做人別那麼計較嘛。
」小姑娘不在意的擺擺手，「小狗子，去換衣服，我們請程大少吃飯。
」

　　……

　　二十分鐘後。

　　程謹言擡頭看著『海底撈火鍋』五個字，整個人都沉默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阮柒會來這裡請他吃飯。

　　身為程家大少，平日裡連吃飯用的筷子價值都至少五位數。
像這種平價火鍋店，他連大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

　　程謹言看著面前的台階，覺得兩條腿有點沉。

　　他一言難盡的看向身旁的阮柒，「阮小姐，你確定是這裡麽？
」

　　「對啊。
」小姑娘眨眨眼，「今天周一，火鍋店半價，我還有會員卡，超便宜噠！
快走快走，我定了包廂！
」

　　阮柒風風火火的跑進火鍋店。

　　聶珩看了一眼程謹言，嗤笑一聲，也跟了進去。

　　程謹言看著小姑娘消失的背影，面無表情的按了按額角，步伐沉重的邁上台階。

　　……

　　程謹言吃了二十七年來最便宜的一頓火鍋。

　　阮柒點了滿滿一大桌，買單的時候一算，還不到三百塊錢。

　　小姑娘看了眼收款單，心滿意足的接過服務員贈送的可樂。

　　「程先生，欠你的飯我請完了。
咱們再……」

　　見字還沒說出口，程謹言忽然插話，「我送阮小姐回去。
」

　　阮柒一頓，迅速搖頭。

　　她可不想再欠他人情。

　　程謹言看出了小姑娘的防備，輕笑了一聲。

　　「阮小姐別怕，這次不會再讓你請我吃飯。
」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就算看在席爺的面子上，我也應該把你安全送回家。
更何況以阮小姐的身份，似乎不方便在外面逗留太久。
」

　　阮柒還想拒絕，卻被聶珩拽了一把。

　　「師姐，這條街上人太多，你是公眾人物，在外面打車不方便。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