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與就在程西鉞旁邊。

　　那剛才她和程西鉞的對話，他應該都聽到了吧？

　　但他什麼都沒說，半點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而且——寧璃也在。

　　她就是臨城人。

　　許旖旎是聰明的，隻這一句，就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陸淮與昨天晚上也在臨城。

　　那麼，那張餐桌，那一碗湯，是在誰家，不言而喻。

　　陸淮與對衣食住行向來挑剔至極，那樣樸素簡單的地方，除了寧璃那個破舊的家，不做他想。

　　他居然去了，還在那樣的地方吃了晚飯。

　　甚至為此發了第一條朋友圈。

　　許旖旎攥著手機，指節泛白。

　　那天在雲鼎風華看到寧璃的時候產生的不安感再度湧上心頭。

　　陸淮與對寧璃，明顯不是一般的照顧。

　　她認識他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見他對誰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難道真的......

　　許旖旎那邊久久沒有回話，程西鉞又喊了一聲。

　　「旖旎？
」

　　許旖旎回過神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淮與在外面睡不慣，昨天應該沒睡好吧？
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

　　寧璃拿回糖盒，自己也吃了一顆，聽到這話，下意識往陸淮與那邊看了一眼。

　　不過他靠在椅背上，她從後面看不太到他此時的神色。

　　程西鉞心想他有沒有睡好我怎麼知道，但嘴上還是笑著接道：

　　「行，那我先掛了。
」

　　掐斷電話，車內重新安靜下來。

　　清涼的薄荷香氣在唇齒間瀰漫開來，寧璃猶豫了會兒，還是問道：

　　「二哥，昨天你沒睡好嗎？
」

　　陸淮與似是笑了聲。

　　「挺好的。
」

　　寧璃覺得他這話不能全信，畢竟他的睡眠問題的確是挺嚴重的。

　　但他這麼說，她也就沒多問了。

　　程西鉞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對了，顧聽瀾和顧思洋這幾天好像也在臨城？
」

　　這話是在問寧璃。

　　她頷首。

　　「是。
前天碰巧還見了一面。
」

　　程西鉞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事兒，恍然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和宋子航等人備受折磨的場景，覺得隱約好像猜到了點什麼。

　　前天。

　　顧思洋是不是曬了一張照片？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試探的問道：

　　「那你們......一起吃飯了？
」

　　「是啊。
」

　　「......」

　　程西鉞深吸口氣，默默踩了一腳油門。

　　顧思洋！

　　這筆帳沒完！

　　......

　　「阿嚏！
」

　　顧思洋狠狠打了個噴嚏。

　　他用力揉了揉鼻子。

　　「這誰啊，這麼想我？
」

　　顧聽瀾跟著NULL走在前面，正往廠房那邊去。

　　NULL一邊走，一邊道：

　　「車子基本已經修繕完畢，你們可以先看看，大體上是否還有問題。
要是OK的話，我們這邊進行最後的檢修和保養，兩天後就能提車了。
」

　　說著，他打開了廠房的門，率先進入。

　　顧聽瀾緊隨其後。

　　顧思洋也顧不得其他，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上次他們過來，想進去看，沒能成，這次總算是有機會了，當然不能錯過。

　　顧思洋是LY的幕後老闆之一，雖然賽車技術一直不怎麼樣，但的確見多識廣。

　　饒是如此，他進來之後，也是驚了一下。

　　這廠房從外面看普普通通，但裡面的確是什麼都有，各種器械工具一應俱全。

　　環視一圈，顧思洋才終於明白，為什麼NULL這個廠子在這邊這麼出名了。

　　的確是有這個資本。

　　他的視線從那些車上掃過，不斷感慨：

　　「這輛是去年的全球限量版吧？
」

　　「還有這個！
這個我在京城也隻見過兩輛，你們這居然也有？
」

　　「嘶——這老爺車年齡比我都大了吧？
保養的這麼好！
？
」

　　顧聽瀾對這些不是很在意，但顧思洋還是成功的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丟人」二字。

　　他閉了閉眼，再次後悔當初一時心軟就帶了他來。

　　NULL似乎不是很介意，對顧思洋的問題一一解答，很有耐心。

　　他指向最裡面。

　　「你們的車在那。
」

　　顧聽瀾已經看到了。

　　他擡腳走過去，在車旁站定。

　　從外面看，已經瞧不出任何損壞的痕跡。

　　他拉開車門，檢查了幾個地方，又發動車子，聽了引擎啟動的聲音，好一會兒才退出。

　　NULL問道：」怎麼樣？
「

　　顧聽瀾點頭。

　　「可以。
」

　　NULL和他負責修車的那位都是聰明人，該修的都修了，不該動的一樣沒碰。

　　「尾款我會在提車當天打過來。
」

　　聽他這麼說，顧思洋懸了好久的心總算是落下。

　　這就意味著，這件事總算是可以結束了啊！

　　「這輛車對我們而言很重要，所以這次的事，實在是非常感謝。
」顧聽瀾看向NULL，「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當面感謝那位修車的師父，不知道是否方便？
」

　　NULL聳了聳肩。

　　他其實對此並不意外。

　　但——

　　「那可能不太行，她最近挺忙的。
何況，顧先生你們是付了錢的，我們就是拿錢做事兒，沒別的。
」

　　顧聽瀾溫和一笑。

　　「既然如此，就不勉強了。
隻想請NULL幫忙轉達我的謝意。
「

　　「這個沒問題。
」

　　NULL比了個」OK「的手勢。

　　......

　　程西鉞先送寧璃回了葉家。

　　葉瓷正在自己房間複習。

　　馬上就要期末考了，她前段時間為了備考物競賽，其他課程都落下了不少。

　　尤其是數學，她還有一大堆的卷子和習題沒來得及做。

　　上次期中考給她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她生怕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就一直在忙著補習。

　　程湘湘約她去逛街，她都拒絕了。

　　但這事兒說的簡單，做起來卻難。

　　高三數學課程很緊湊，有時候隻要一小節沒聽，就會影響到後面的學習。

　　而葉瓷，中間有相當一大段內容沒能來得及好好參悟，現在就很頭疼了。

　　她盯著卷子上一道立體幾何的計算題，皺著眉。

　　忽然，外面傳來車子的聲音。

　　她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頓時目光一凝。

　　那竟是程西鉞的車。

　　這個時間，他怎麼會來——

　　一道纖細高挑的身影從車的後排下來。

　　正是寧璃。

　　葉瓷當即起身，來到窗邊。

　　寧璃走到副駕的位置，似乎在和車內的人道別。

　　不知說了些什麼，一分鐘後，她退後一步，揮了揮手。

　　車子駛離。

　　寧璃轉身往這邊走來。

　　忽然，她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微微擡頭，直直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