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韜很是意外：

　　「怎麼突然問這個？
」

　　先前他和陸淮與說過，但自從兩年前那件事後，他就很少在陸淮與那提這個了。

　　今天在看台上無意說起，也是因為正好趕上這場比賽。

　　沒想到陸淮與這會兒又打了電話過來。

　　「準確的說，是關於拿了第一的那位。
」陸淮與道。

　　楊韜愣了下。

　　「L？
」

　　「嗯。
」

　　陸淮與語氣聽來平靜，好似隻是隨口一問。

　　但楊韜很清楚，能讓如今的陸淮與主動提起，絕對是有原因的。

　　他頷首：

　　「你想問什麼？
」

　　電話那端安靜一瞬。

　　「關於L的身份，你了解嗎？
」

　　楊韜無奈笑了。

　　「你要問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當時那場比賽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也沒留下什麼照片和視頻之類的。
」

　　再說，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再想去查當時的事，沒那麼容易。

　　陸淮與眸底暗色湧動。

　　「那你知道，當時那一場，道爾也在嗎？
」

　　「道爾？
」

　　楊韜皺起眉，

　　「我不知道。
但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個車手和他開車路數有點像……」

　　楊韜在這圈子混了挺久了，雖然自己不是車手，但各方面研究的挺透徹。

　　他肯定那場比賽有頂尖的職業賽車手，隻是一直不能確定是誰。

　　現在聽陸淮與提起道爾，他立刻就對上了一個人。

　　陸淮與道：「是麽？
」

　　楊韜思索片刻，微微壓低了聲音：

　　「當時有個車手被L壓製的厲害，每次想超車，都會被別的死死的，最後好像是心態崩了，差點衝出賽道，那個車也被狠狠颳了一道。
仔細想想，那人或許真有可能是他。
」

　　陸淮與那邊沒說話。

　　楊韜念叨著，又問：

　　「等等，你怎麼知道那天道爾在？
那天晚上你不在啊。
」

　　陸淮與漫不經心地開口：

　　「今天無意聽道爾提及了裡蘭那場車賽。
」

　　「他自己說的？
」

　　楊韜愕然，

　　「不應該吧？
如果當時那個人真的是他，那他怎麼還會主動提起？
畢竟他那場被虐的慘不忍睹，以他那麼驕傲自負的性格，應該會希望永遠不被人知道這事兒啊？
」

　　陸淮與似是笑了笑。

　　「我也這麼想。
」

　　楊韜覺得他這個電話來的突然，隱約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

　　「你問L……是有什麼緣由麽？
」

　　陸淮與唇角微勾。

　　「不是你說那個車手很厲害的麽，想起來，就問了。
」

　　楊韜沉默了會兒，心內輕嘆，才道：

　　「是。
那位當時應該能和你一較高下。
可惜那天你沒去，明明當時你就在裡蘭——」

　　楊韜本來還想過，如果有機會，想看看這兩人一起比一場，誰勝誰負。

　　可惜。

　　永遠沒有這個可能了。

　　說到這，楊韜自己也覺得再提過去沒什麼意思了，索性停住。

　　「你要真的想查L，不是我潑冷水，應該挺難的。
」

　　這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當時誰去了誰沒去也不好說，怎麼查？

　　陸淮與似是對這件事不甚在意：

　　「那就不查。
」

　　楊韜將手機拿開，懷疑地看了眼。

　　「不查了？
陸二，這可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啊。
」

　　他既然問了，就證明有興趣，怎麼又說不查了？

　　陸淮與隨意應了聲，掛了電話。

　　方青雲看了後視鏡一眼，就見陸淮與靠在椅背之上，長腿交疊，一手隨意把玩著手機，眸色微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臉上笑意微微收斂，斟酌著開口。

　　「二少，您今天現場看車賽……感覺怎麼樣？
」

　　陸淮與眼簾微擡，與他對視一眼，唇角噙著淡笑。

　　「隻是看一場比賽，讓爺爺不用擔心。
」

　　方青雲心臟跳了跳，隻覺那點心思都被看的透透的。

　　他收回視線，猶豫著道：

　　「那就好。
」

　　那就好。

　　……

　　晚上，沈璃又跟著顧思洋去了烤肉店。

　　LY包場，幾乎所有人都來了。

　　香氣四溢，氛圍熱烈。

　　這是LY第一次奪冠，而且贏得非常漂亮，大家都很激動。

　　沈璃和顧思洋來到了最中間的那一桌。

　　季抒沖著他們招手：

　　「璃姐！
顧總！
」

　　顧思洋抖了下：

　　「好好說話！
」

　　季抒「嘖」了聲。

　　「顧總，你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

　　顧思洋：「……」

　　沈璃在季抒旁邊坐下，顧思洋挨著她。

　　沈璃隨口問道：

　　「剛給你發消息你沒回？
」

　　季抒一驚：

　　「啊，璃姐你給我發消息了？
」

　　他摸出手機。

　　「我關機了，不知道。
」

　　沈璃搖頭：「沒什麼要緊事，不過你怎麼關機了？
」

　　顧思洋嘿嘿一笑。

　　「肯定是收到的祝賀太多了唄！
」

　　季抒「嘖」了聲，表情微妙。

　　他低頭壓低了聲音，語氣幽怨：

　　「璃姐，你知道NULL給我發了多少條語音麽？
還全是59s！
」

　　他比了個手勢。

　　「這麼多！
」

　　沈璃捧起茶杯。

　　「他給你發那些做什麼？
」

　　平常NULL話也不多。

　　季抒的神色一言難盡。

　　「挑刺。
」

　　「我才知道他今天來現場了，然後——他罵了我那麼多！
」

　　季抒一開始看到NULL居然給他發了那麼長的語音還挺高興，畢竟大多數情況下，NULL屬於人狠話不多的那種。

　　如今突然被翻牌，他還蠻驚喜。

　　結果第一條就直接給他罵蒙了。

　　從開賽第一秒出發，到最後一秒結束，NULL連說帶罵，就差沒直接上來把他車軲轆卸了。

　　季抒果斷關機。

　　沈璃：「……」

　　她看了季抒一眼。

　　「那挺好的。
」

　　季抒：「……」

　　沈璃：「記得反覆聽聽，最好能夠背誦。
」

　　季抒：「……」

　　過了會兒，沈璃又突然想起什麼：

　　「他罵你帶髒話了？
」

　　季抒嘆口氣，深沉開口：

　　「一半一半吧。
」

　　沈璃：「……那部分可以不學。
」

　　……

　　拉力賽結束後的第一個周一。

　　高數。

　　沈璃剛從後門進去，不知是誰喊了聲：

　　「沈璃來了！
」

　　沈璃腳步一頓，緩緩擡頭，這才發現教室內的男生數量比以前多了很多。

　　並且此時全都目光灼灼望了過來。

　　後門坐著的一個男生遞過來一個賽車模型，神色熱切：

　　「沈璃！
我是電氣自動化系的！
我們整個503宿舍都特別喜歡你——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

　　沈璃眉心跳了跳。

　　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隨後走了進來，似是笑了聲。

　　「你剛說，哪個宿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