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被噎的臉色青白一片。

　　寧璃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她就是不願意幫這個忙！

　　書房內氣氛冷滯。

　　葉瓷慌張的看向葉明。

　　這要怎麼辦？

　　期末成績出來的那天，她和葉明談了很久，把初賽和冬令營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都告訴了葉明。

　　葉明發了好大的火，但葉瓷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當然還是要護著的。

　　何況這事兒還牽涉到葉家的名聲。

　　所以，他一直在等寧璃回來，想找她要那第二本筆記。

　　葉瓷能靠著她給的第一本筆記考出全省第五，那說不定也能借第二本考出一個不錯的成績。

　　葉瓷知道自己去借，寧璃肯定不會給，葉明出面或許能行。

　　可寧璃還是拒絕的十分乾脆。

　　如果她真的鐵了心不幫，那、那決賽她該怎麼辦！
？

　　越是臨近考試，葉瓷就越是恐慌。

　　她不敢想象，成績出來後，等待她的是什麼。

　　寧璃似乎沒看出這父女二人的為難，淡聲道：

　　「葉叔叔，沒其他事兒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畢竟距離決賽沒幾天了，我的時間也挺緊的。
」

　　言下之意，不願在這和他們浪費哪怕一秒鐘。

　　說完，也沒等葉明表態，她就乾脆瀟灑的轉身離開。

　　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看著那被重新關上的房門，葉瓷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紅著眼睛看向葉明。

　　「爸爸，這下怎麼辦啊？
」

　　她如果真的就這麼去參加決賽，她的名聲就徹底完了！

　　葉明點了根煙，眉頭緊鎖。

　　葉瓷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心裡的慌張不甘和憤怒，逐漸轉化為對寧璃的怨恨。

　　物競賽的那些題目對寧璃而言根本沒什麼難度，隻要她願意，趁著最後這段時間幫她輔導，肯定也還來得及。

　　她明明能幫她這個忙的，可她偏偏拒絕了！

　　她這不是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嗎！
？

　　葉明把那根煙抽完，終於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兒爸爸幫你想辦法。
」

　　......

　　寧璃回了房間，做了一份理綜卷，背了兩篇英語大作文。

　　中間還和何曉晨討論了一道數學題。

　　做完這一切後，她才又翻出一張空白的A4紙。

　　隨後，她神色平靜而認真的在上面寫下了一道題目。

　　這是一道運動與速度的計算題。

　　也是——今年物理競賽決賽的第一道題。

　　寧璃盯著那道題看了一會兒，筆尖往下挪了挪，開始寫第二道。

　　一個半小時後，一份完整的物競賽決賽試卷，出現在寧璃手中。

　　並且，整張卷子已經全部答完。

　　答案清晰明了，步驟簡潔流暢。

　　寧璃來回檢查了兩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打開了電腦。

　　......

　　之後的這幾天，寧璃每天早出晚歸。

　　葉瓷似乎也放棄了找她幫忙，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窩在自己的房間學習。

　　轉眼到了雲州二中高三提前開學的日子。

　　高一和高二的寒假是按照校歷走的，高三情況特殊，過完年沒多久就開始上課了。

　　許是因為剛剛放完假，很多人還沒收心，整個高三教學樓都格外熱鬧。

　　連高三一班也不例外，班裡一片沸騰。

　　「哎，你們今年收了多少壓歲錢？
」

　　「你還有壓歲錢？
爸爸三年前就不收了好麽。
期末作業寫了沒？
借我抄抄！
」

　　「嘿嘿！
這不是期末考的好麽？
我爺一看，壓歲錢直接翻倍啊翻倍！
」

　　「快別他媽提期末成績了！
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除夕發成績？
我們家房都快被我爸媽掀了！
要不是我耐打——」

　　「受害人加我一個嗚嗚嗚！
我差點兒沒見到大年初一的太陽！
」

　　「還好還好，我考試前拜了寧校花和班長，誒嘿！
驚險過關！
哈哈哈哈！
永遠滴神！
」

　　「真的服了，人家那分也不知道怎麼考的......」

　　眾人正說著，寧璃和葉瓷先後走入教室。

　　班裡頓時安靜了一瞬。

　　葉瓷一進來，就感覺到無數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和以往那些愛慕欽佩甚至嫉妒的眼神不同，這一次，她清楚地感覺到，那些人的視線中，帶著滿滿的驚訝嘲諷與幸災樂禍。

　　一班是整個高三成績最好的，集中了整個年級最出色的學生。

　　就算是分數在一班墊底，一般情況下，在年級段裡，也還是能排在比較靠前的位置的。

　　也正因如此，一旦有人成績拉胯，所有人都會迅速知曉。

　　更不用說，那個人還是葉瓷。

　　她的期末成績，排在了全年級二百八十多名，在一班也是倒數。

　　整個假期，尤其是期末成績公布之後，葉瓷沒有在群裡說過一句話。

　　但總是要開學上課的，大家總是要見面的。

　　葉瓷來之前的路上，其實已經做了很久的心裡準備。

　　但真正站在教室裡的這一刻，她還是臉皮發僵，四肢冰涼。

　　哪怕他們什麼都沒說，她也依然感受到了無盡的嘲諷與輕鄙！

　　「小瓷。
」

　　程湘湘走了過來，挽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的神色。

　　葉瓷去京城參加冬令營之後，兩人的聯繫就少了很多。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葉瓷回來，她本想著約她出去玩兒，結果被期末成績打了個措手不及。

　　程湘湘沒想到葉瓷這次考的竟然比自己還差。

　　後來她喊了葉瓷幾次，想讓她出來散散心，都被葉瓷拒絕了。

　　今天這才算是見著。

　　葉瓷勉強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這邊剛坐下，旁邊就傳來一道很輕的聲音：

　　「相較於寧璃，其實我更好奇，葉瓷那分，又是怎麼考的？
」

　　說話的是一個女生，大概是平常就看不慣葉瓷，這會兒逮著機會，當然不會錯過，嬉笑著道：

　　「難道是好學生當久了，也想試試差生的感覺？
」

　　周圍幾個女生都跟著鬨笑起來。

　　每個班都有小團體，尤其是女生。

　　程湘湘頓時炸了：

　　「你們說什麼呢！
」

　　幾個女生看過來，其中一個聳了聳肩：

　　「說實話啊。
考都考了，還不讓人說呢？
」

　　又不是她們讓葉瓷考差的，怎麼還來找她們的事兒？

　　「你！
」

　　程湘湘氣結，

　　「小瓷也就這一次發揮失常罷了！
再說，她還在忙物理競賽，說不定很快就能保送了，你們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