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再不情願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李蓮花掃她一眼，道：“過來清洗魚蝦，洗的時候仔細點兒，不要遺漏魚蝦身上的縫隙，入口的東西一定要清理乾淨。
”

　　“娘~”

　　李蓮花聽見女兒軟軟地撒嬌音，心不由自主軟了軟；然而，眼風瞟見認真乾活的相公，剛軟下去的心又狠了起來。

　　“娘什麽娘，乾活去。
”

　　程明月癟嘴，“娘，魚蝦那麽臭，洗完它們手上味道洗不掉。
”

　　“怎麽，你娘手上的味兒就能洗掉了？
還是你娘活該乾這些？
”程元東冷下臉來，“身為子女，不為父母分憂就罷了，還因為不想沾染一點氣味兒推三阻四。
”

　　“我”委屈到想哭。

　　“憋回去，你有理由哭？
”臉色冷沉下去好幾個度。

　　程元東的冷臉嚴肅，李蓮花旁若無睹，程明月左看右看沒人願意幫她；祖父在和程明禮、程明儀玩，祖母在忙著沒注意到她。

　　大房哥哥是嫂子佯作未見。

　　二房的人埋頭自顧自做事兒。

　　三房人隻專注鍋竈的活計。

　　程明月眼眶裡能忍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下來。

　　“還哭！
”程元東厲喝一聲，“再哭今天不準吃飯，過來乾活兒。
”

　　李蓮花垂眸盯著手上的活兒，其實是分了心思關注程明月的；奈何，她心中明白不能幫女兒說話，否則，女兒會沒有怕懼，再次重蹈覆轍。

　　在程元東冷肅的目光下，程明月淚水直流，不敢哭出聲；慢悠悠蹲在李蓮花身邊，伸手去摸倒地上的魚蝦，剛摸到又縮了回去。

　　“娘~”委屈巴巴瞅著李蓮花。

　　李蓮花不為所動，隻當聽不見。

　　“娘。
”

　　不理。

　　“娘。
”

　　不理。

　　“娘，我不想洗.”

　　李蓮花終於扭頭看了過去，淚眼汪汪的女兒，還是個小丫頭；眼淚攻勢下，她在想是不是太過急切了？

　　程元東起身往放柴禾的地方走。

　　程明月見爹走了，湊過去抱住李蓮花的手臂撒嬌，“娘，我真的不想洗，太臭了；我不想做個臭臭的女娘，您跟爹說說情好不好？
”

　　“說情是吧？
”

　　程元東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母女二人回頭一看；李蓮花默默從女兒手中抽回手，挪開了一點。

　　程明月呆呆的看著親爹，待看到他手上舉起的樹枝，嚇得一哆嗦。

　　“爹，我洗，我洗，別打我~”

　　“不收拾你不知道好歹，你娘對你太好了是吧？
”居然企圖用撒嬌逃避勞動，還是對做母親的撒嬌，在他的思想裡就沒有這樣的道理，“快點，乾活。
”

　　“哦哦.”

　　程明月伸出手去觸摸魚蝦，剛碰到又縮了回來。

　　“啊！
”

　　身體猛的一縮，程元東的樹枝條子落在她身上，疼的程明月眼淚刷刷掉。

　　“你在幹什麽？
做活兒的時候你嫌棄，吃的時候怎麽不嫌棄；沾了手你就委屈的要死，同樣的魚蝦吃進嘴裡你怎麽不委屈了？
”

　　“快點，再慢吞吞的試試。
”程元東狠下心教導，程明月沒辦法逃避了，一邊掉淚一邊洗魚蝦。

　　可是，魚蝦有的是活的，她的心思沒在清洗的活計上，時不時的會讓掙紮的魚蝦跑掉；而魚蝦掉落的位置正是他們所在的大池塘。

　　“啊疼，爹，別打我。
”程明月顧不得手上有腥味兒，緊緊抱住自己。

　　李蓮花見此，上前撿了一部分到另一邊去洗。

　　程元東聲音冷了一分，“乾活，快點，明天跟著你娘去海邊找魚蝦回來。
”

　　“嗚嗚.”

　　程明月淚眼模糊，這次不敢再放跑魚蝦，小心謹慎起來；程元東盯著她洗了好一會兒，確定她不再有意無意放跑魚蝦才繼續忙活去。

　　二房程明智這邊帶著妻子蹲在池塘對面清洗，張招娣瞧著程明月哭成淚人兒，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相公，你看明月哭的可真慘。
”

　　“把你臉上的笑收收。
”程明智無語道。

　　“哦。
”張招娣搖頭垂首繼續笑，白看的笑話，笑死她；程明月以前不是端著嘛！
真以為是大小姐了，什麽也不乾隻顧著作妖，攪家精。

　　對著她和大堂嫂經常沒個正臉好眼色。

　　被打也活該。

　　想著想著張招娣笑出聲兒來，太痛快了。

　　程明智歪頭看她，旋即搖頭歎息；這是被程明月的作為給折騰的多不憋屈才能笑成這樣兒？

　　“招娣，收斂著點兒，不要讓人看出來。
”

　　“知道了知道了。
”張招娣是收斂了沒笑出聲，卻咧嘴偷著樂。

　　程明智再次搖頭輕歎，月堂妹太不得人心了。

　　明儀和明禮雖然在跟祖父說話，但偷偷看了個全程，對程明月被揍樂見其成。

　　“祖父，您和爹他們進山時人多嗎？
熱鬧不？
”

　　“熱鬧，族裡的男丁去了一半兒，能不熱鬧嘛！
”程大柱笑眯眯地，“你們一大清早跑哪兒去了？
嚇著祖父了，你大伯和二伯他們也嚇的不輕；以為你們不見了，差點喊人一起去尋你們。
”

　　“祖父，我和哥哥進山了。
”明儀搖頭晃腦，悠閑自在的說道：“山裡沒什麽獵物，漲潮之後海邊可以吃的多一些。
”

　　程明禮點頭問，“祖父，你們進山有打到獵物嗎？
”

　　“沒有。
”看到兔子也打不到，跑的太快。

　　“山裡的野味太少了，可能要往深山更深一點的地方走野味才能多一點。
”程明禮若有所思，思索著要不要和妹妹往更深一點的地方探索。

　　“是啊！
”程大柱無聲喟歎，“你們倆去玩吧，等會兒該用食了。
”

　　“祖父，您不高興？
”明儀側目問。

　　程大柱搖頭，“沒有不高興，祖父需要想些事情，理清楚思路了。
”

　　“那好吧，祖父慢慢想。
”明儀站起身，程明禮隨之起來跟程大柱告別後一道跑開。

　　遠離了程大柱，他們跑去陳大丫身邊，幫著她一起清洗魚蝦；他們今天撿的魚蝦算是一群人裡最多，畢竟有他們倆抓魚蝦小能手在，收獲也就大了。

　　處理好魚蝦，陳大丫幫著做好飯才有時間炒製魚蝦。

　　魚蝦鋪開，瞧著一大鍋數量還不少。

　　明儀眼饞嘴饞，摸摸肚子，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