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變成植物人

　　搶救室門口。

　　宋夢背靠在冰冷的瓷磚上，季淮夜渾身血淋淋的樣子，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她渾身打著冷顫。

　　很快，季城山一家趕來了醫院，走在最前頭的是兇神惡煞的季南湘。

　　“啪”季南湘上來，就甩了宋夢狠辣的一巴掌。

　　“賤人，我就知道是因為你，如果淮夜哥哥有什麽事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全家陪葬。
”季南湘雙眸赤紅，瞪著宋夢。

　　宋夢眼瞼低垂，放任季南湘對她的打罵。

　　現在的她沉浸在自責和懊悔中，難以自拔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醫生終於從搶救室裡走出來。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季城山立刻走上前去。

　　“搶救是搶救過來了，但是病人腦部出血過多，已經造成了不可逆的腦損傷，要是今晚醒不過來的話，以後可能就會變成植物人。
”醫生有些無奈道。

　　聞言，宛如晴天霹靂，讓宋夢渾身石化，臉色慘白，眼睛裡氤氳起一片霧氣。

　　季南湘紅著眼眶，一邊難以置信地搖頭，一邊踉蹌著退後幾步，“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哥那麽強大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就這樣變成植物人。
”

　　隨後，她猛地轉身，滿是仇恨地盯著宋夢，攥緊了拳頭，朝著宋夢的臉瘋狂而暴怒地砸去，“是你，都是你，不是你的話，淮夜哥哥怎麽可能變成那樣，你賠我哥哥，你賠我呀。
”

　　季南湘下足了力氣，那一下像是要砸中她的骨頭一樣，臉頰很快就紅腫起來。

　　可她卻木訥地沒有任何反應，也許她是想靠這種方式減輕對季淮夜的負罪感，也許是想讓身上的痛能衝淡掉一些悲傷。

　　醫院陪床隻能留下一個人，宋夢不說話，站在季淮夜的身邊，沒有離開的意思。

　　“怎麽?你還嫌害淮夜哥害得不夠嗎？
還不快滾回去，少在這裡假惺惺的。
”季南湘憤怒地提高音量，指著門口的方向。

　　可宋夢就像是聽不到一樣，繼續站著不動。

　　季南湘粗魯地拽著宋夢的手臂，將她往門口拉。

　　宋夢眼睛總算恢復了丁點的神采，奮力掙脫開季南湘的手，冷聲道，“我是季淮夜的妻子，能留在這裡的隻有我。
”

　　“妻子？
淮夜哥哥根本就不愛你，而且你肚子裡的還是顧城淵的野種，你憑什麽能稱作她的妻子？
”季南湘質問道。

　　“就憑和他結婚的是我，照顧他醒來，是我的職責，就不勞妹妹你操心了。
”宋夢堅定道，目光直視著季南湘。

　　季南湘聞言，情緒再度暴起，掄起手臂就要朝宋夢的臉打去，卻在虛空中被宋夢死死拽住。

　　“你給我聽好了，我和季淮夜還沒離婚，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爭留下來的資格。
”宋夢眸子危險地眯著，周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

　　季南湘有那麽一刹那的怔住，在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個女人真是之前那個忍氣吞聲的宋夢？

　　“宋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家南湘說話比較直，請你多擔待。
”季城山站出來，替季南湘打圓場。

　　不知為何，宋夢忽然有些羨慕季南湘，她有季淮夜寵著，還有母親的偏愛，父愛的袒護。

　　而她卻什麽都沒有。

　　“時間不早了，照顧淮夜的事情交給我吧，季伯父和季小姐可以回家休息了。
”宋夢臉上鋪滿冰霜，淡漠地松開了季南湘的手。

　　“爸，我不想回去。
”季南湘不情願地被季城山帶走。

　　宋夢疲勞地趴在床邊，看著閉著眼睛，戴著氧氣面罩的季淮夜。

　　此刻的男人少了一些銳氣，多了一些儒雅的氣質。

　　其實，她真的沒想到季淮夜會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用生命護住她。

　　兩人從戀愛到結婚，永遠都是她在主動，小心地迎合著他，他則永遠都是不冷不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尤其是在結婚後，他告訴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報仇。

　　那個時候，她更加堅定，這個男人從未愛過她，會和她結婚生子，無非就是為了利益和復仇。

　　可現在他又什麽要為自己奮不顧身？

　　想不通，宋夢乾脆就不想了，將男人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希望他能感知到她皮膚的溫度。

　　“季淮夜，你不是很恨我嗎？
不是要一輩子折磨我嗎？
你要是再不醒過來，你的夢想可就要泡湯了，我會活得比誰都快樂，讓你在九泉之下都氣得牙癢癢。
”宋夢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眼睛裡氤氳起一片霧氣來。

　　“你就是一個瘋子，為了報復我，你賠上你自己的幸福，你的婚姻，可危難關頭，你卻又反過來救我，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做了那麽多讓我對你恨之入骨的事，卻又為了我寧願犧牲自己的命，你這到底是因為愛還是恨呢？
你能醒來告訴我嗎？
到底是因為什麽？
”

　　宋夢抽噎了一下，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撲簌撲簌地往下落。

　　季淮夜的手平時都是溫熱，現在卻有些冰涼。

　　宋夢握住他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掌心對著掌心，想為他的手傳輸過去一點溫暖。

　　她將兩人的手舉在季淮夜的眼前，訕笑著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主動牽我手的時候嗎？
那是回家的公交車上，我因為剛剛被你拒絕表白而傷心難過，剛好一個高中的學長見到我，給我遞紙巾，還安慰我，我當時是個馬大哈，隨便說幾句我就笑了，然後你突然從車廂後面走過來，拽住我的手，一直往車後箱走去，讓我抓住窗邊的欄杆，然後你的雙手圈著我，那個時候我真的高興得快瘋了，以為你在吃醋，也許當時的你隻是擔心我喜歡上別的男生，然後耽誤你復仇的計劃，你才那樣做的，但是，某種程度上，因為你，我的大學時光還是很快樂的。
”

　　說完，宋夢又哽咽了一下，趴在床上，看著季淮夜的側臉。

　　暗暗祈禱，季淮夜，不要讓我走得不安心，所以請你一定要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宋夢哭累了，眼皮沉重，最後趴在季淮夜身邊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