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你這閨女聰明，是個明白人兒！
”

　　“是哩，我老婆子活了這把年歲了，還沒吃過這奶糖哩！
”接過劉丹抓過來的兩把奶糖，老太婆樂得合不攏嘴。

　　“大娘，您這說的是哪的話？
都是應該應份的，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們呢。
”

　　劉丹但笑不語，等把奶糖都分發完畢，才拍了拍手，慢悠悠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剛才的事兒，要是仔細說道起來，其實兩方都有錯，我沒提前問好價錢，供銷社也沒提前告訴我，這東西已經有人預訂好了。
”

　　“反正現在也實惠賣給我了，咱們大夥兒都撿個便宜，把這奶糖分著吃了，就當今天沒發生過這回事兒。
天也不早了，咱們都收拾收拾回家吃飯吧。
”

　　她這麽一說，大家夥就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本來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也就是起哄想趁著人多好辦事兒，也順便給自己出出氣而已。

　　又沒欺負到自己頭上來，誰還真打著主意要替別人做主呢，拿人家手短，這個道理還是都明白的。

　　“乖孫兒，走跟奶回家吃飯去，今黑你媽燉了半隻老母雞呢！
”

　　有拄著拐棍走起路顫巍巍的老太太招呼著自己的孫子往外走了，別人也就跟著出去了。

　　“閨女，謝謝你的糖啊！
”

　　有人臨走前還記得衝劉丹道一聲謝。

　　“不客氣不客氣！
您路上慢著點兒走啊！
”

　　“哎！
成！
那老婆子我就先走咯。
”

　　轉眼間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劉丹才轉過臉，表情生硬，乘著發愣的笑話和圓臉喊了一句。

　　“看啥看，人都走光了。
”

　　“……哦。
”小華耷拉著腦袋，跟鬥敗的公雞一樣，盯著自己的腳尖不吱聲。

　　“你們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剛才如果不是我，現在你們應該正在物價局局長辦公室裡喝茶了。
”

　　此喝茶非彼喝茶，那可是腦袋別到脖子裡，隨便批下來一個處分就夠她們喝一壺了。

　　“謝……謝謝你啊！
”

　　我可謝謝你八輩祖宗，要不是你鬧騰得雞飛狗跳，她們還能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

　　這給人委屈得，又隻能忍著，一肚子火氣把心肝肺都燒得滾燙滾燙。

　　“不用太客氣，畢竟我也不是啥好人，根本就沒想著給你們倆解圍。
”劉丹豪爽的擺了擺手，根本就聽不出來倆人話裡話外的咬牙切齒，還有譏諷的意思。

　　隻要臉皮厚，沒啥是不能忽視的。

　　小華：……

　　圓臉：？
？
？
！
！
！
！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就是我這醜話得說在前頭，我家裡窮，這你們早就知道。
”

　　劉丹從倆人身上掃過去，見她們臉色訕訕，才繼續笑開了。

　　“所以不可能做慈善，剛才我給你們那錢，就當是提前墊付的櫃台租金，以後我要在你們這兒賣我家的糖人兒，一個月五塊，怎麽樣？
”

　　劉丹一臉篤定，根本就不考慮會被拒絕的情況。

　　因為主動權在她手裡，不怕這倆人使出來什麽麼蛾子。

　　“你說啥？
”小華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要不怎會聽見這女人說要租他們的櫃台呢。

　　“租櫃台，幫我賣貨，每個月除了付租金以外，我還會單獨給你們一筆提成，隻要每天都賣出去不少於二十個糖人兒，格外有一份全勤獎，也是五塊。
”

　　圓臉愣住了，見劉丹停了下來，忍不住去催她繼續。

　　“繼續說啊。
”

　　劉丹滿意地笑了笑，不緊不慢地往下說。

　　“同樣的道理，如果你們沒有做到，那每個月就要倒扣下來五塊，作為懲罰，而且當月提成減半。
”

　　後來的用人單位對待員工都是采用這種激勵機制，讓他們肉眼可見地知道自己付出得越多，相應的收獲也就越多。

　　多勞多得，少勞少得。

　　不勞不僅不得，還可能會倒賠進去一筆錢。

　　以此保證每個月都能產生相當可觀的銷售額。

　　“我說完了，怎麽樣？
”

　　劉丹把胳膊放在櫃台上，仔細觀察兩名店員的每個微表情。

　　氣氛就這麽僵持下來。

　　劉丹莞爾，無奈地聳了聳肩。

　　“當然，你們也可以拒絕我的提議，無所謂，人各有志，不過最遲明天，剛才出去的那批人，會不會把你們私售貨品的事捅出去，我可不能保證。
”

　　漢子的手臂恰如其時地環繞上來，攬著小媳婦兒的肩，然後一用力，捏了捏。

　　瘦得就剩一把細骨頭了，哪兒來這麽多機靈古怪的點子。

　　還會順杆子往上爬拿捏人了，嘖，像他孫至濤的女人！

　　漢子覺得驕傲極了，挺直胸膛時壓迫人的氣勢更明顯了，對面倆小姑娘心裡發怵，根本就不敢吱聲。

　　劉丹吃痛，呲牙咧嘴了一瞬間，又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撓了撓狗男人的掌心。

　　發了狠地用力，咬著牙根，試圖把狗男人長滿了一層厚實繭子的手掌心撓個稀巴爛。

　　想想心裡怪美算了。

　　就這點兒勁兒，對漢子來說跟貓爪子抓得一樣兒。

　　不疼不癢，跟剛滿月的小奶貓一樣軟綿綿的，給他樂呵得，嘴角差點兒沒忍住飛到天上去。

　　不過到底還是忍下來了，一張臉闆闆正正的，嘴唇也抿得死緊。

　　“聽見沒！
要是不答應，老子今天就砸了店，趕明兒再去物價局告狀，夠你們倆喝一壺！
”

　　說著就舉起來一條長闆凳，在地上“咣咣”砸得七零八落，又抓起來一條腿，往一邊的貨架上砸。

　　都是木製的貨架，而且又年久失修，輕輕推一下就咿咿呀呀地響。

　　想都不用想，孫至濤這一闆凳下去，基本就可以給貨架收屍了。

　　這不重要。

　　要緊的是貨架上碼得整整齊齊的酒水，都是動輒好幾十塊的好酒，包裝高檔，一看就是高級貨。

　　這要是倒下來……嘖嘖嘖，恐怕得碎一地，一瓶都別想完整地保存下來。

　　“啊！
”小華跟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雞一樣，尖叫聲淒厲可怖，張嘴瞪眼，猛地衝上來想要攔住孫至濤。

　　漢子豈能讓她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