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把他的臉打歪怎辦，特別特別想。
劉丹悄悄摩拳擦掌，眼珠子一轉，眼圈兒就紅了。
自個兒搬了一條小闆凳，坐在孫至濤跟前，也不是欲語淚先流，就是抽抽搭搭地哼唧。
秀氣的鼻翼一張一合，看著委屈巴巴的，偏偏又不敢發出來聲音，甭提多可憐了。
“濤哥，我就想去城裡瞅瞅……我都四天沒去城裡逛了！
”
說著還豎起來四根手指頭，在孫至濤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起強調作用，生怕他忘了。
“那又怎的？
四年不進城也憋不死你！
”漢子聲音中氣十足，不過很稀奇的，明顯帶著點兒煩躁。
不知所措是不存在的，至少死要面子的狗男人打死都不承認。
“那可不一定，萬一憋死了，你可就沒媳婦兒了。
”劉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兒汗顏。
不過要不是這個噱頭吊著，也許孫至濤根本一點兒心思都不會放在她身上。
漢子斜乜她一眼，冷哼一聲。
“有沒有媳婦兒不是你說了算的！
敢打著逃跑的主意，看老子不打斷你的狗腿！
”
呸！
你才是狗！
你全家都是狗腿子！
劉丹沒忍住嘴角抽了抽，暗搓搓地把孫至濤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覺得心理平衡了那麽一點點。
“知道了知道了，濤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跑，跑了上哪兒找你這麽好的男人，你說是吧？
”
她衝孫至濤眨巴眨巴眼，有點兒俏皮，一對梨渦也淺淺地顯出來，看得男人某地方狠狠地緊了緊。
嘶。
才多大點兒年紀，就會勾搭漢子了。
他得看好咯，一眼都不能錯。
“是啥是！
怎的！
你還存著心思想去勾搭別的野漢子？
！
”孫至濤明明心裡想的不是這個，不過說出口的時候，不知道怎回事，就變成這句話了。
“沒有沒有！
絕對沒有！
你相信我濤哥！
”劉丹連連擺手，這明顯就是個送命題，她就是腦子進水了也不能承認啊！
約莫是急著否認，她面露惶恐，急得腦門兒都亮晶晶的，掛著一層汗珠。
漢子才算心情好了點兒，微暖的指尖從她額角帶過去，留下來一道粗礫的觸感。
劉丹閉了閉眼，飛快地看他一眼，又趕緊垂下頭裝可憐。
“老子姑且相信你這一回，要是敢讓老子逮著你有啥想法，到時候可別怪老子不客氣！
”
女人嘛，不聽話了就得收拾收拾，要不還不反了天去？
！
仔細他打斷她的腿！
“嗯嗯嗯！
那濤哥你可瞅仔細了，你要是啥時候發現了，想怎麽懲罰我都行。
”劉丹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根本不怕孫至濤赤果果的威脅。
漢子大概是覺得面上掛不住，帶著掩飾意味地咳嗽了兩聲，又恢復了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還不麻溜點兒去拾掇拾掇？
想大半夜回來呢！
”
行吧。
好歹人家松口了不是。
劉丹心想，忍字頭上一把刀，她忍。
忍無可忍，從頭再忍。
騎著老王頭新嶄嶄的自行車，倆人晃晃悠悠地去了學校門口。
劉丹要求孫至濤從後門那兒進去，自己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看見，才拎著東西繞進去。
“幹啥？
賊頭賊腦的！
”
圍牆有點兒窄，漢子過來得不容易，自然沒什麽好脾氣。
“咱們得悄悄過去，萬一叫別人瞅見了，咱不是沒競爭力了嗎？
”劉丹轉著眼珠子，想辦法跟孫至濤解釋清楚。
漢子聽不明白，不過見她一副鬼靈精的模樣，看著心裡很有打算，也就不再問了。
劉丹上回來的時候就留著心眼兒，記著路怎麽走，這回直接就往後勤處的辦公室去了。
今天是周五，如果不過來，那就得再等兩天，休息日學校不開放，她也不好過來。
剛到門口就看見老校長戴著老花鏡在看什麽東西。
劉丹禮貌地敲門，親熱地先叫了一聲爺爺。
“喲！
你這丫頭，怎麽才過來！
爺爺我都念叨你好幾天咯！
”
老校長趕緊招呼他倆進來，指了指一邊的高背椅子，示意他們自己坐。
“桌上有茶，倒一杯喝喝暖暖身子！
”
“別提了爺爺，我也想著早點兒過來，誰知道前兩天下了雪，山路太難走了，一個不留神兒就摔個狗啃泥，這才耽誤了。
”
劉丹也適時地露出來懊惱的表情來，又主動關心起老校長的身體來。
“天兒越來越冷了，您老人家這幾天身子骨還好吧？
”
“好得很！
不過你這丫頭要是能來跟老頭子下盤棋，爺爺我這老毛病就好得更快咯！
”
沒錯，能從老校長這兒討著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劉丹一手不俗的棋藝。
也是小時候跟著爺爺看得太多了，又多少佔點兒天賦的紅利，所以跟普通人對招兩局根本不成問題。
“行！
待會兒我就跟您過兩招！
對了！
”
劉丹一拍腦門，做出來剛想起來的模樣。
“您要是不提，我還想不起來呢，這回我還帶了棋盤過來哩，就是上回咱爺孫兒倆討論過的，學生娃娃應該最好這樣式兒的！
”
說著就從拎著的小布兜裡掏出來一個棋盤，正是照著轉盤做出來的，正中間吊著一根指針，有點松動，可以隨意用手撥弄。
一轉就是好幾圈，停下來的時候就落在某個空格裡，具有特別大的不確定性。
“就是這個東西，來，快給我瞧瞧，前幾天那幾個老東西還嚷嚷著要趕緊看看呢。
”
老校長接過來，對著太陽光，用老花鏡上沿的亮光仔細觀察。
“您老慢慢瞧，不著急，這個就是樣品，給咱們看看效果怎麽樣。
實際上做出來的比這個好多了。
”
劉丹賣了個關子，還是吊著老校長的胃口。
可不能輕易就把自己的底牌都打出來，讓別人看出來自己的底線就不是聰明做法了。
“還比這個更好哩？
”老校長睜大了眼，表現出來極大的興趣來。
要是比這個更好，那得是什麽樣兒的？
老校長想了想，覺得到底上年紀了，腦子不如年輕人活泛，根本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