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丹覺得心裡暖烘烘的,狗男人好像還有那麽點兒心嘛。
好。
很好。
非常好。
孺子可教也。
“常如雲太囂張了,咱們要是不治治她,她肯定蹬鼻子上臉,下回指不定還怎折騰咱家呢。
”
劉丹垂著眼,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忽閃忽閃,看著很是乖巧,又伶俐可人。
“老子來就成,你別瞎摻和。
”孫至濤還是不肯松口,不太好說話,滿臉滿眼的不耐煩,又恢復了初見時兇神惡煞的模樣。
不過劉丹現在才不怕他,知道這狗男人就是個紙糊的老虎,別看外面多風光多嚴肅,其實也就是那麽薄溜溜的一層,捅破了也就老實了。
“行行行,我不瞎摻和,行了吧?
”老虎得順毛摸,劉丹環緊漢子的脖子,把下巴擱上去,正對著男人的勁窩。
然後悄悄呲牙咧嘴了一瞬間。
全是骨頭,硬邦邦的,連一絲一毫的精肉都沒有。
硌得慌。
臉疼,下巴也一抽一抽的疼。
“這可是你說的,老子可沒逼你,你給老子記清楚了。
”男人不置可否,隻是這麽語氣,不輕不淡的說了一句。
劉丹急忙點頭如搗蒜,黑呦呦的腦殼跟小雞啄米似的,用力一點一點的。
表情虔誠真摯,表示自己真的在聽,並且記住了。
男人這才從鼻腔裡冷哼一聲,沒搭理她,自顧自躺到床上,兩條手臂交疊著枕在腦後,閉上眼,居然睡了。
劉丹輕手輕腳的打算挪出去,被男人察覺到,眼也不睜,嘴裡就吐出一句話來。
“過來,來老子這,讓老子摟著睡!
”
說著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劉丹咽了口唾沫,看著孫志濤手邊那一條小小的縫隙,忍不住想口吐芬芳。
這人真的是……
以為他是紙片人對嗎?
不需要佔地方,也不需要呼吸和翻身。
“過來!
別讓老子動粗!
”狗男人用力拍了拍床闆,發出來咣當咣當的響。
本來吧,這張床闆就搖搖欲墜,已經是超齡服役了,還這樣被慘遭淩虐,心裡面別提多委屈多難過了。
於是就更可著勁兒地吱吱呀呀地晃著,強烈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劉丹慢吞吞地走了過去,每一處表情動作都訴說著不情不願。
“老實點兒!
”
劉丹被禁錮著,每個動作都無比艱難,而且連呼吸都無比沉重,別提多難受了。
明明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也吃過早飯,洗過鍋碗了,居然還能再睡個回籠覺,以這種完全被強迫的架勢。
然後昏昏沉沉一覺睡過了過去,睡夢裡竟然覺得身體越發輕盈,就像在半空裡飄著一樣,但是就是沒辦法落地,俯瞰著地下的一切。
村莊還是那個村莊,村口的河還是老樣子,甚至連隔壁村村長家的大黃狗背上長了多少撮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哪?
”劉丹張開嘴,輕聲說道,然後很驚奇地發現自己發不出來聲音。
伸手摸了摸喉嚨,跟平時是一模一樣的,又試著清了清嗓子,假咳兩聲,果然還是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
不會吧?
劉丹心裡慌了,於是趕緊低著頭四下裡看,除了發現自己越飄越高之外,沒發現什麽異樣,這得勉強把心放回肚子裡去。
身子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等到後來已經變成一片羽毛一樣的重量了,劉丹隻覺得自己徜徉在半空裡,整個人都是說不出來的自由。
是一種真正無拘無束的快樂,試著把手伸出來,兩條手臂伸平,像飛鳥的翅膀,努力忽閃忽閃著,然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能像一隻鳥一樣操縱身體。
有個很大膽的想法,突然從劉丹心裡冒出來,這不會就是入門的好處吧?
那本《魯班經》裡面也確實提到過,潛心修煉的人會逐漸拋離肉身,逐漸獲得精神上的自由。
但是當時他並沒有仔細看,隻覺得這應該是修煉到了一定階段,或者說是比較高級的階段的時候才會達到的效果。
沒想到現在就靈驗了。
劉丹忽閃著手臂,模擬鳥類飛翔的動作緩緩把身體降落下來,然後還是不可置信地把手翻來覆去的看,不敢相信自己有了一雙鳥一樣的翅膀。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劉丹的手臂上就附著了一層白花花霧蒙蒙的東西,像是濃密柔軟纖長的羽毛,又像是一層過分柔軟飄散的棉絮,溫柔的在半空中飛舞。
剛開始還覺得這一切很新奇稀罕,那麽現在劉丹就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自己好端端的手,居然變成一對翅膀了?
!
而且身體裡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盈,就好像是一種冰清玉潔的通透,從頭髮絲到腳趾頭,每一絲每一縷地方都無聲叫囂著暢快。
還真的隱約有一種羽化登仙的感覺,劉丹這麽想著,但是心裡面感到無比惶恐,於是把身子降落下來,停在一處實地,往柳嬸兒的屋子看過去。
果然,別的地方都黑漆漆霧蒙蒙的,看不清楚,隻有那間小屋亮堂堂的,是那種由內而外透出來的亮堂,柔柔地散發出來瑩潤的光亮。
特別吸引人,至少是劉丹這種對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狀況一點都不清楚的存在,更是恨不得馬上朝那小屋的方向撲過去,抓著柳嬸兒問問到底是怎回事。
因為身子格外輕盈,所以操縱起來特別容易,劉丹跟一朵浮雲一樣,往小屋的方向飄過去。
但是很快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眼前好像有一張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無論如何都能把她隔絕在外。
劉丹嘗試了好多次,不管是拳打腳踢,還是閉上眼默念從魯班經裡學來的心法,都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層屏障仿佛不存在,但是偏偏把劉丹擋的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