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窒息,並且根本沒辦法掙紮開的感覺才是最讓人感到絕望的。
就像是手裡抓了一把沙子,明明盡了最大的努力阻止它流逝,但是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手裡抓著的沙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一把空氣。
常茹雲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那兩條盤旋在脖子上的大蟒蛇看似並不緻命,不過身子肥碩並且龐大的很,盤根交錯,把短短的一條脖子圍繞的密不透風。
還交錯折疊成好幾節,身上獨屬於蟒蛇的花紋刺目顯眼,看上去可怖極了。
胸腔裡的空氣一再被擠壓乾淨,有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要折在這兒了,但是那兩條蟒蛇就好像通人性,悄悄往外挪一寸兩寸,剛好夠她大喘氣兩下,然後再重複之前的動作。
簡直死也不讓人死個痛快。
這還不止,那些密密麻麻的樹蟻聚集在一起,統一行動起來的時候也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來。
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也根本沒辦法緩解的疼痛感。
“劉丹……”
蟒蛇再一次松開鉗製讓常如雲喘氣兒的功夫,她看見木著臉,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劉丹,頓時眼神就迸射出來,仇恨異常的光芒。
都是劉丹這個小賤人!
要是沒有她摻和,老大家的所有東西都是他們家的,別說在糖稀裡下巴豆粉讓她做不成生意了,就是拿刀剁碎了她做餃子餡兒都不解恨。
“嘖嘖嘖,丹丹你快看,這老娘們兒對你的意見還不小呢!
”胖頭在一邊添油加醋,一邊衝著劉丹擠眉弄眼。
劉丹給自己壯了壯膽,很是大無畏的往前邁出一步,當然不是因為害怕常如雲,實在是這兩條蟒蛇,還有常茹雲身上爬著的秘密麻麻的動物太招眼,她隻想有多遠躲多遠。
“恨我?
”她笑得很欠揍,還拿指尖指著自己的鼻子。
“呸!
”
常如雲衝劉丹的臉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星子飛的老高老高,要不是劉丹躲的快,肯定就中招了。
掛著一臉嫌棄,劉丹狀似遺憾的歎了口氣。
“唉,你說你這人,到底圖啥呢?
把我一鍋好好的糖稀毀了也就算了,給學生吃的鬧肚子,人家家長都鬧到教育局去了,哦,對了,你大概不知道吧,還有工商管理局,人家都是文化人兒,讓咱們賠多少,咱們可不懂這裡頭的彎彎道道呢!
”
劉丹一邊說話一邊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剛才撚了一片桃花瓣,指尖泛著瑩潤的淺淺紅色,晶瑩剔透,看起來倒是跟桃花花瓣差不多。
“你啥意思?
!
”
常茹雲表情驚疑不定,一看劉丹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心裡頭突然升騰起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該不會真像她男人的烏鴉嘴說的一樣,這些損失都要她來賠吧?
!
呸!
一群人想的美!
“意思很明白了呀,就是說這禍是誰闖的,這鍋就誰來背,該賠錢的賠錢,該賠禮道歉的賠禮道歉,人家要是住在醫院裡有啥三長兩短,那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還有落下的功課的補習費,這些一樣都不能少,都得補給人家。
”
劉丹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算的明明白白,每說一個字,常茹雲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白一分。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兒可沒人心疼她,不光人,連動物也是,都覺得這老女人罪有應得,這麽處理都已經是便宜她了。
“憑啥我賠?
!
”常茹雲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回不是被蟒蛇勒出來的,是真的動了大氣了。
這十裡八村誰不知道常茹雲是個有名的鐵公雞,隻有她往自己家扒拉東西的份兒,誰要是敢打她家東西的主意,她能堵在人家家門口,整整罵上一天一夜都不解恨。
現在突然告訴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沒頭沒腦的錢都讓他來賠,想的這麽美,怎不乾脆上天呢?
!
“憑你是始作俑者唄!
”劉丹聳聳肩,然後露出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對了,你看我這跟文化人打交道打慣了,忘了你根本就聽不懂這話啥意思。
”
“那我又勉為其難跟你解釋解釋吧!
意思就是,這事兒是你乾的,我也是受害者,所以學校那邊不追究我的責任,我跟學校的生意往來還繼續,但是你這邊的問題已經鬧到上面去了,我可告訴你啊!
”
劉丹神秘兮兮的往常如雲面前湊了湊,看見她嫌惡的往後縮脖子,突然覺得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說不準你可是要吃牢飯的!
”
常如雲驚恐的瞪大了眼,連呼吸都幾乎停滯了。
“當然了,這事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你要是能夠征求受害者的諒解,人家明確表示不追究你的責任,你也把賠償金都拿出來,那就可以當沒事人直接回家,該幹啥幹啥了!
”
說的倒是比唱的都輕巧。
常茹雲心裡冷哼一聲,恨不得一爪子撓花劉丹這一張如花似玉的臉。
“怎的?
這麽看著我幹啥?
我知道我長的好看,但是你也不能就這麽盯著人家看吧!
”
劉丹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一下,看著常茹雲渾身汙穢,被蟒蛇和螞蟻輪番攻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突然覺得失去了興緻。
於是轉頭問一門心思吃竹筍的胖頭。
“我說你不會沒別的招數了吧!
”
她都看膩歪了,原本還以為會有老虎凳,指甲鉗這種非常工具,誰知道還是原生態純動物,少了點視覺上的衝擊力。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有的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不管什麽時候,還是鮮紅的血,最能刺激人的感官。
要是能見點血就有意思多了。
劉丹感覺有點遺憾,默默的搖了搖頭,把這個血腥的想法甩了出去。
不能這麽想,咱們走的可是友好路線,就算敵方不配合行動,也不能淩虐的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