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身後跟著的居然是孫翠花和孫老二，還有幾個劉丹面熟或面生的村民。
一個村裡總共就這一巴掌地方，村裡都住著誰劉丹心裡大概有個數，這十來張臉雖說不大熟悉，不過至少也有些印象。
其中還有幾個都是本家的，要是真按輩分算起來，劉丹他們兩口子還得叫一聲叔叔伯伯，甚至還有兩個二爺爺四奶奶之類的老祖宗。
現在一個個臉上氣勢洶洶，明顯一副來問罪的架勢，烏泱泱的一小片人，氣質這塊拿捏的死死的。
剛一走到前面就看見渾身上下慘不忍睹，像剛從糞坑裡撈出來一樣的常如雲。
“柱他娘，你怎樣兒了？
！
”還算孫老二對自個兒婆娘有那麽一丁點憐惜，趕忙幾開一群人撲倒自個兒媳婦兒面前，攙扶著讓她站了起來。
不過腿腳實在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整個肥碩的身子都靠在孫老二身上，一雙眼半睜半閉，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氣，要死不活的。
“這是怎的了！
鄭校長，咱們尊重你是個文化人，不過這事你可得給咱們一個解釋，咱村裡的人都是好秉性，好後生，這麽青天白日的就欺負我們村的人，你這是打我的老臉呢！
”
村長看著常茹雲喝下去一杯水，知道沒啥大礙，這才闆著一張臉，一邊說一邊悲憤交加的直跺腳。
喲呵，興師問罪的來了。
劉丹沒看村長，也沒看身後跟的那一群虛張聲勢的人，眼神直直的落在孫翠花身上。
衛生院的檢查單都開出來了，孫老二家上次磨成粉沒下完的巴豆也都被人包著帶走了，連常如雲自個兒都不打自招了，她就不信孫翠花還能翻出來什麽浪花。
“你們村？
呵，我這算是看出來了，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頭管事的不乾好事，下面的跟著瞎胡亂！
她這是謀財害命你們知道嗎！
這是犯法的，被抓進局子裡要吃牢飯的！
”
說話的是個學生家長，算是半個文化人，穿著一身儒雅的中山裝，還帶著金絲眼鏡，雖然也氣憤，但是從頭到尾隻是冷眼旁觀的態度，並沒有隨大流對常茹雲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他想了想，好像想說出來一個專業的名字，不過到底沒想起來。
“這位大哥說的是，常茹雲主觀意識毒害三小的學生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犯的可是故意傷害罪，要是送到公安局去，少不了，得判個三年五年！
”
這時候的人哪懂什麽法不法的，根本就沒有基本的法律意識，就是本能的，對於公家的規矩保持一種敬畏和害怕，隨便幾句就能嚇唬住。
劉丹這話一說出來，不光是常如雲打了個哆嗦，連村長和他帶來的那一幫子也都愣住了。
彼此對著看了兩眼，村長首先給自己壯了壯膽。
對於劉丹這個剛嫁到靠山村來沒幾天，但是就沒讓他過幾天安生日子的新媳婦，村長心裡頭沒多少好印象。
所以稍稍皺著眉頭，滿心滿眼都是不耐煩。
“你個瓜娃子懂啥？
女人家老老實實過日子就成，哪兒來的那麽多彎彎道道的花花腸子！
”
劉丹撇了撇嘴，悄悄推了推一邊拳頭捏了又捏，馬上就要原地爆炸的狗男人。
意思很明白了，這是你家的事，我衝擊上就是個剛進門的外人，我才不管，但是有人讓我背鍋我就不乾。
“老子媳婦愛幹啥就幹啥，你滾一邊去。
”這話已經說的很客氣了，就是眼神涼颼颼的，要不是顧及著他是村長，估計這一拳頭早就揮下去了。
“劉丹你給老娘閉嘴，你算個什麽東西？
老娘跟前有你說話的份兒？
！
”注意到那些村民一個個面色猶豫，有些已經打了退堂鼓，孫翠花勃然大怒，上來就想抽劉丹一個耳刮子。
劉丹就那麽站著不動，躲都不躲，閉了閉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柔順樣兒。
人家為老不尊那是人家的事，但是她這時候要是敢躲，或者敢還手，那肯定以後就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了。
後果很嚴重，傷不起。
“這位同志！
大庭廣眾之下請注意言行舉止！
”
“誒！
這老娘們怎還打人呢她？
！
”
“小姑娘，快跑啊！
”
比人臉盤子都大的喇叭裡傳出來的廣播聲震耳欲聾，有人看不過眼了，急忙提醒劉丹趕緊躲開，一時之間現場喧鬧一片。
但是這個動作也就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如果劉丹不躲，那十有八九這一帶著掌風的巴掌就會落到她臉上來。
剛一伸到半空中來，就被被孫至濤死死抓緊，然後狠狠摔到一邊去了。
孫翠花沒個防備，這麽多年都橫行霸道慣了，猛不防被自個兒孫子來這麽一下，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腳下也沒站穩，正好順著一邊的台階軲轆軲轆滾了下去，崴了腳不說，在一邊抱著自個的腿哼哼唧唧地叫喚。
“孫至濤！
你這龜孫敢打你奶？
！
”緩過勁兒來，孫翠花跳起來，中氣十足，指著孫至濤的鼻子，差點把手指戳到他眼裡去。
男人根本不稀罕搭理她，把小媳婦拉到自己身邊來，轉了個圈反反覆複的看，確定沒有受傷才放心。
“老子還沒死呢，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照樣收拾！
”
狗男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很顯然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劉丹不讚同，悄悄咳嗽了下，被無情地忽視了個徹底。
“濤子，不是叔說你，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奶到底是你長輩，你不孝順著她，順著她也就算了，還敢跟她老人家頂嘴，她要打你媳婦兒，你就得受著，你媳婦也得受著，就是往死裡打，那也不能躲！
”
村長看著是在和稀泥，但是話說的後來已經聲色俱厲，眼神不住地在劉丹身上看，聲音咬牙切齒，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埋怨孫至濤不該護著她，甚至有點兒遺憾，剛才那一巴掌怎麽就沒有狠狠的朝她臉上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