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變本加厲,濃鬱的眉微微挑了挑,動作跟著重了重。
“叫老子一聲。
”
他聲音又沉又啞。
“唔……濤……濤哥……”女人軟著嗓音。
“上回怎叫的?
”狗男人不悅,不動聲色地一用力,鷹眼緊盯著她的反應。
“嗯?
”
上回?
?
?
有上回嗎?
?
?
她怎麽不記得?
?
?
桃花眼裡氤氳著一水兒的濕潤,此時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看著可憐巴巴,天生就該惹人疼。
“說!
”
孫至濤眸光不善,低吼出聲,倒是把劉丹嚇得一哆嗦。
“我……我不知道……”
已經帶了點兒哭腔了,可惜狗男人的心就是鐵做的冰雕的,一點都不為所動,跟刀片刃過一下的薄唇緊緊抿著,別提多冷淡了。
“再說你不知道!
”
男人暴躁,這女人上回叫過他的,還連著叫了好幾回!
這才過了幾天啊!
“我真不知道!
”劉丹也委屈,委屈得桃花眼眼尾都泛著淺淺的粉紅,看著別提多可憐了。
“那就好好想想!
”
這狗男人從來都是個自以為是的暴君,不要你覺得,隻要他覺得。
偏偏自尊心又強到爆棚,脾氣差到爆炸,想來想去也就是她脾氣好,而且容忍度又高,才能勉強受的了他。
“呦……還挺烈性……”他嘴裡嘟噥一句,嘗出來點兒血的鹹腥味來。
但是破天荒的,他一點都不生氣,邪性地一動嘴,就把不住往外冒的血珠子斂了回去。
囂張得要命。
男人喘著粗氣,怒目圓瞪,大手幾乎真要落下來,女人不知死活地跟他對峙。
兩人唇邊都噙著血珠,細細的血線妖冶地順著唇角蔓延下來。
疼,一抽一抽的疼。
“濤子!
丹丹!
你倆幹啥呢?
!
快給媽開開門!
”聲音火急火燎的,好像是出了什麽猝不及防的意外。
千鈞一發之際,王招翠拚命在外面拍門,門闆被拍得震天響。
劉丹突然松了口氣,好像那塊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徹底消失不見了。
男人爆了句粗口,惡狠狠地剜了劉丹一下,舔了舔嘴邊的血,不情不願開了門。
“你倆幹啥呢?
!
青天白日的不開門!
連個窗戶也不開!
丹丹呢?
!
睡了沒?
”
王招翠擡腿就要進來,顧及到這到底是小兩口的屋子,站在門口想了想,又站住了腳,隻是抻著頭往裡頭看了看。
什麽都看不見,窗戶被拉的嚴嚴實實,屋子裡昏昏暗暗的,隻能看見被子胡亂掉在地上,蓋住了一個床腳。
“嗨呀!
被子都掉地上了!
”
王招翠跺了跺腳,臉上滿是焦急和不讚同。
“一會兒拾起來,有事兒?
”
孫至濤冷冷道,現在的形象絕對算不上好看,看著兇神惡煞的,跟剛殺了人逃命回來一樣。
“沒事兒……沒事兒你媽還不能過來找你了?
!
”王招翠瞪孫至濤一眼,遞給他一碗米酒打雞蛋,裡頭飄著一層白沫子,還冒著熱氣兒。
“叫丹丹趕緊趁熱喝了!
回來的時候還咳嗽著呢!
”碗塞到他碗裡,又“啪”地一下在上面按了雙筷子,王招翠也沒再說話,轉頭就要走。
“她不吃!
喂豬都比喂她強!
”孫至濤緊繃著脊背,恨恨地看著碗裡的雞蛋。
“不行!
再凍著了感冒!
趕緊的!
不聽話揍你一頓!
”
男人嘴角抽了抽,不情不願地進了屋。
不知道什麽時候劉丹已經爬起來了,穿得衣帽整齊,看著人模狗樣的。
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不過再仔細看看,還是能發現棉襖的盤扣錯了好幾個,一步錯步步錯,一溜兒都跟著歪了。
“喝了!
”男人命令道,面無表情,聲音嚴厲。
“不喝。
”劉丹別開臉,不看近在咫尺的搪瓷碗。
“讓你喝你就喝!
”他眉眼間蘊含著一種極緻的怒,隻要一丁點兒的火花,絕對能瞬間引爆這枚炸彈。
她深吸口氣,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直到到了床腳退無可退才停下來。
男人耐心徹底告罄,眼神兇悍得不得了。
簡直能止小兒夜啼,把人家的小孩子嚇得大半夜哭不出聲兒來。
小媳婦兒倔強地梗著脖子,反正就是堅決不第一個服軟。
“唔……”劉丹隻來得及發出來這麽個模糊的音節,然後就感覺到大量的溫熱液體從四面八方朝喉嚨裡翻湧而來。
“*@×(●—●)……”
現在她隻想口吐芬芳,別的什麽都不想。
孫至濤狠狠地咬了咬腮幫子,眼神緊盯著劉丹,幾乎要把她凍起來。
劉丹偏不,拚命掙紮著另一隻沒被束縛住的手,推搡著他的胸膛,猛地一伸手,就要把搪瓷碗推到一邊去。
反正就是寧死不屈,隨便被人怎麽威逼利誘。
“你敢打一下試試!
”男人的聲音陰冷得仿佛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那種冷鑽心蝕骨,能把整個人都凍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