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而歸，劉丹交打算收拾起來。

　　首先是，把血裡面的血沫子都飄出來，拿這個網眼最細的網紗，一下一下把豬血往裡頭倒，最後放假的當然就是，隻有血了。

　　孫志濤還算幫得上忙，早早的就進廚房剁餃子餡去了，王釗退則守著案闆擀麵皮。

　　廚房地方不算大，也不算小，他們母子兩人背對背站著，地方還算寬敞。

　　“唉，你說今天丹丹怎想起來做包餃子吃呢？
”以前這兒媳婦可不是個這麽顧家的人，也不知道打哪個時候開始，就突然變了。

　　“不管她。
”

　　翌日，天還沒亮，門外便傳來了雞鳴聲。
這一夜劉丹都沒睡好，睡眠很淺，所以雞一喊，她馬上就醒了。

　　沒等多久，對面的屋子也亮起了燈光。
劉丹沒記錯的話，那是別人的房子。
屋子的底層用紅磚砌成，屋內的地面也打了石塊，就連房子的地勢都要比劉丹她們的要高，這樣雨天來臨時，不容易積水。

　　此時外面天還沒亮，她起這麽早是要做什麽？
還沒等劉丹想明白這件事，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劉丹，起床做早飯！
”

　　這聲音，是誰，連想都不用想。

　　這個女人，起那麽早就為了過來催她起來做飯？

　　昭昭也被吵醒了，聽到外門的敲門聲，她用身子拱了拱劉丹，說道：“快起來做早飯。
”

　　“做啥早飯，她要吃她自己做。
”劉丹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翻個身繼續睡。

　　門外的人沒得到屋裡人的回應，敲門的力道加大了，還扯起了嗓門喊，“劉丹，你們給我起來，再不起來我踹門了。
”

　　已經起來，穿好了鞋子跟外套，她回頭喊了一句，“我們去做早飯吧。
”

　　在床上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的劉丹，最後索性坐起來，起床氣有點大。

　　“算了，我們去做早飯吧，順便看看廚房有什麽好的東西，待會打包一起帶走。
”說著劉丹笑了，看著怪嚇人的。

　　將門後的東西挪開後，那門一下子被踢開，有人腫著眼站在門口，怒氣衝衝的，不用想也知道她昨晚一定哭了很久。

　　不然雙眼皮的她怎麽會變成了單眼皮，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

　　看到她這個樣子，劉丹努力地憋住了笑意，拉著，從她身旁走過。

　　見她不搭理自己，她便衝著她的背後喊了一句，“賤人，等你從這個家滾出去，我媽就把你的房間拆了改成豬圈，你再想回來門都沒有。
”

　　劉丹側頭瞥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她，笑了笑，心裡想道，“誰稀罕待在你家。
”

　　她得自己想想辦法謀生了。

　　端著煤油燈，帶著她走到了一間矮小的瓦蓋屋，房子腰部是用黃泥混成的大磚塊砌成的，很結實。

　　門有點破舊，開門的是那種用鐵絲彎成的鑰匙。
很有年代感，在劉丹的記憶中，曾在家裡的老房子裡見到過，搬新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門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又矮又黑的桌子，上面已經破皮了，因長期沾染飯菜而生了汙漬，被擦拭了一遍又遍而變成的黑色。

　　桌子的旁邊是櫥櫃，櫥櫃對面是竈台。
這種竈台，劉丹小時候見過，很熟悉。

　　熟練地打開米缸，拿出杓子，開始淘米。
劉丹打開了櫥櫃，從頭到腳察看了一番。

　　櫥櫃裡除了昨晚吃剩的飯菜，和一個油罐子，剩下的是一堆碗碟，最底層還有幾個雞蛋。

　　“這個櫥櫃跟我老家的櫥櫃一模一樣。
”劉丹感歎了一句。

　　她很小的時候，生活也是很苦，家裡的櫥櫃也是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油罐子，和剩菜剩飯以及一大堆沒用的碗碟。

　　淘好米的，將大杓子遞給劉丹，“你開始做飯吧，我幫你燒火。
”

　　看她這個熟練的程度，就能知道，平日裡她一定沒少乾活。
劉丹接過了杓子，放到餐桌上拿起了掛在牆上的掃帚，開始刷鍋。

　　她問她，“以前都是我跟你做的早飯嗎？
”

　　正在竈台前點火的，回答，“是呀，一個人做太慢，就讓我來幫忙，我們兩個合作會快一點。
”

　　“那你多大開始乾活的？
”

　　“不記得了。
”

　　劉丹把鍋刷乾淨後，放滿了水，讓她給這家人做早飯她是不樂意的，但是沒辦法，情勢所迫。

　　等她把早飯做好，看她不搬空這廚房所有能吃的。

　　想到自己的詭計，劉丹忍不住偷著笑。

　　米放好了，竈台的火也生了起來，接下來就沒什麽事情做，隻需要偶爾往竈台添幾根柴火就行了。

　　這個活，劉丹交給了妹妹去負責。

　　而她，開始搜刮廚房裡的東西，等她過去老屋後，肯定要另外開竈，有句話還是說得對的，人家確實沒辦法能養她們兩個，且不說他們有沒有經濟實力養活她們，就算有，她也不好意思蹭人家的飯吃那麽久，況且她現在的年紀也是時候該獨立起來。

　　所以她現在得拿幾副碗筷，以及一些做菜的調料。
醬油什麽的可以不要，但油跟鹽是必備的。

　　劉丹跟這個小丫頭為這個家幹了這麽久的活，她拿點東西也是應該的，就算最後被發現了，她也不怕。

　　在這個年代，這米跟油都要用糧票換，用錢買可能比較貴，而她又沒有糧票，所以倒米時劉丹多拿了一點。

　　見她不吭聲，她繼續說道，“你愛不愛姐姐？
”

　　小丫頭回答得很快，“愛，我很愛姐姐。
”

　　“姐姐也很愛你，現在姐姐長大了，是個大人了，可以自己成家立業，你要不要跟姐姐走？
”

　　小姑娘又沉默了。

　　她心裡一沉，繼續敲打，“這樣，你跟姐姐走，姐姐給你一個家好不好？
我們姐妹倆一起努力，把我們的家經營好。
”

　　小姑娘開始有點動心，欲言又止。

　　“我們到時候會有自己的小房子，還有自己的菜園子，等有錢了，我們再養一群小鴨子，或者挖個池塘養點小魚，你說好不好？
”

　　聽到養小魚，小姑娘就同意了，根本拒絕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