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家人從根本上就是壞透了的，尤其是兩代惡婆婆當家，誰也不願意把閨女嫁到他們家去。
偏偏常如雲還認識不到這點，一門心思覺得就是沒錢的錯，不想著自個兒怎麽好好掙錢，倒是把錯處都怪到別人身上了。
比如說人家姑娘眼裡就隻有錢，嫌他們家窮，不願嫁過來吃苦，碎碎叨叨的在家裡說說也就算了，在外頭也瞎嚼舌根，這惡婆婆的名聲可不就傳的十裡八村都知道了嗎。
路上幾個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公安局，人家當然不會好聲好氣的讓他們坐著，直接就上了手銬，把常如雲往審訊室裡帶。
孫翠花也非得跟著進去，王玉明以一個森冷的眼刀掃過去。
“怎？
你也想跟她一起帶著銬子受審呢？
要不也給你來一套？
”
看他還真有些動真格的意思，孫翠花立馬就慫了，平時那副蠻橫勁兒徹底消失不見，臉總是嚴厲的上揚著的，總是閃爍著精明的光芒的三角眼也頹然地耷拉下來。
這可是實打實的公家地盤，誰好端端的會來這裡？
再怎沒見識也知道自個兒要是不老實，指不定真得進去吃幾天牢飯才放出來。
“不不不，我剛才就是說著玩的，不能當真，不能當真……”孫翠花趕忙擺著手，一邊小碎步往後退，眼神警惕，湊到劉丹他們身邊就不挪窩了。
“那就老實點，別以為你上年紀了我們就不能怎麽辦你！
”
王玉明手指直勾勾的指著孫翠花，幾乎直接戳到他眼睛裡去。
又煩躁的把帽子摘了下來，隨手扔一邊，也就是現在都講究一個文明執法，要不他還真想把以前舊社會那套私刑用到這娘們身上來。
劉丹這邊倒好，看孫翠花湊了過來，趕忙不動聲色的往另外一邊挪，反正就得在中間隔出來明晃晃的一條溝壑，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幾個跟孫翠花不是一路人。
“說吧！
你是怎投毒的？
過程詳細跟我們說清楚，一個字兒都不能少！
”
審訊室值班的那人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一看老大臉色不好，立馬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鋼筆都跟著往上跳了幾跳。
常如雲抖了抖身子，眼神下意識就隔著鐵欄杆往外面的大廳裡看。
一連找了好幾圈，都沒瞅見孫翠花，她家男人說老二倒是在這兒，可是那又有啥用呢？
就知道耷拉著眼皮子，啪嗒啪嗒抽旱煙，一點用處都不頂，眼瞅著就一副窩囊廢樣兒。
開始常如雲還咬死了一個字都不肯說，反正當時也沒人看見，隻要她一直抵賴，那就沒人能怎麽著她。
劉丹就冷著眉眼在一邊看著，並不吱聲，後來等不及了，於是揚起聲音問自家漢子。
“濤哥，食物中毒的學生的醫藥費應該不少吧？
”
“嗯，差不多三百塊。
”男人故意把聲音提高，好讓該聽見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先是孫翠花打了個哆嗦，然後尖著嗓子，“三百塊？
！
你們怎不直接去搶呢？
！
”
哎呦喂！
老天爺可真是盲了眼黑了心了！
居然要他們家這麽多錢！
這哪兒是要他家的錢呐？
分明就是要她這條老命！
這當然不成，孫翠花給自個兒壯了壯膽子，一巴掌往自個兒子腦門上呼了下去。
“個不爭氣玩意兒！
瞅你那熊樣兒，娶個媳婦兒一天天的不安生，淨給老娘整事兒！
還不如直接離了算了！
也給老娘省出來棺材本兒！
”
劉丹冷笑了一聲，孫至濤離她最近，胳膊肘捅了她一下。
她看過去，發現狗男人的表情還是一本正經的，也跟平時一樣冷颼颼。
有病吧。
常如雲當然就不幹了，也跟著扯嗓子罵她漢子。
“孫老二！
你要得聽你娘的，還是聽老娘的？
！
”
這麽多年了，攤上這麽個窩囊漢子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氣，要是還這麽巴巴的向著他娘，看她回去怎收拾他！
“我……我誰都不聽，我就聽公家人的！
”孫老二臉色猶豫不定，在自個兒老娘這兒看了看，又往常如雲那看看，狠了狠心說出來這麽一句。
頓時站在一邊負責記錄材料的的那個小姑娘就樂呵了。
“瞅瞅瞅瞅，你這混的也不怎地啊！
你家男人都不敢給你出頭，你到底還強個啥勁兒啊？
還不如老老實實把事情都跟我們交代清楚，我們也好痛痛快快跟上頭交代了，指不定還能從輕處決呢！
”
常如雲還是咬緊了牙關，堅決不不說一個字。
要是說剛才就是憋著一口氣，不願在劉丹面前丟臉，那現在就是單純為了那巨額的賠償款。
就是賣了她，她也賠不起這麽多錢！
家裡頭有沒有是一回事兒，可是願不願意拿出來花在這件事上是另外一回事。
反正她的錢隻能用來給兒子娶媳婦兒，別人誰都甭想動它一個子兒！
“嗨，你說你這人這麽倔，要是一直跟我們耗著也行，反正我們是按時上下班，還有人接替夜班，就看你熬住，熬不住了。
不過我可先提醒你啊，超過三個小時沒有交代出來任何有效信息就算態度消極，到時候我們就是想像上次申請從輕判決都沒辦法，你就等著吃幾年牢飯吧！
”
那個小姑娘心裡不住嘀咕著，這都什麽社會了，新時代，那講究的可是一個依法治國，還想著玩，以前那老一套的拒不認帳，就覺著能把這事耗過去呢？
要不就說這些人想得美！
沒文化，真可怕！
“幾年具體是多久呢？
您就跟我們透個底兒，回頭我們也不往外說，就是想著能給那些受害的學生們一個心理安慰。
”
劉丹站起來，湊到欄杆前面，神色挑釁，然後衝常如雲做了個口型。
別人可能沒看清楚，但是常如雲卻知道，用力拍著桌面，發出來劇烈的聲響。
嫌疑犯坐的桌椅跟平常人的並不一樣，手銬隻要一套到手上，實際上的活動空間就會大大縮小。
也就相當於是拿著手銬在磕桌面。
嘖嘖嘖嘖，那可真是想想就疼，聽著聲音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