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不是我說，你這閨女怎就這麽不懂事，沒禮貌呢？
！
”王大媽原本想說還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就算不是親生的，人家劉雪梅也養了這麽十幾年了，說沒娘養跟詛咒人家似的。
“這倆賤人根本就不值得我有禮貌！
”劉媛媛叫囂著，極其張揚又囂張。
“劉媛媛，你給我記好了，這是你媽，這輩子都是你親媽！
別讓我聽見你嘴裡說出來啥不乾不淨的話！
”
王大媽那可是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朝劉媛媛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響亮，也像一記重拳一樣，打在眾人心頭上。
劉媛媛更是驚呆了，下意識的捂住挨打的那半邊臉，也顧不上反擊回去，嘴裡不敢置信的嘟囔著，“你敢打我？
！
”
你算是啥玩意兒！
居然也敢打我？
！
“沒錯，我打的就是你！
爛心腸的玩意兒，你爸都快死了！
快死了你懂不懂？
！
你爸要是死了，你以後就是個孤兒！
還上學念書呢，我看到時候誰供你！
”
王大媽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見劉媛媛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自知之明，還敢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差點沒忍住再補上一巴掌。
這麽多年街坊鄰居眼明心亮，劉雪梅是怎對她的他們這些人可都看著呢，這孩子就是愚木疙瘩也該開竅了，就是石頭做的心也該被捂熱了。
要不要是等到大劉萬一蹬腿咽氣兒了，這丫頭片子連個吃飯的地兒都找不著！
也不知道現在得瑟個什麽勁兒！
還是旁邊有人死命拉著胳膊，“算了王大媽，畢竟這是人家大劉的家務事，咱們不好插手。
”
又看著劉媛媛，即使心裡不滿，也得好聲好氣的哄著，“媛媛，聽嬸一句勸，趕緊跟你媽道個歉！
哪兒有做人閨女的這麽跟媽說話的？
！
讓人家看笑話！
”
劉媛媛還沉浸在剛才莫名其妙被人甩了一巴掌的憤恨裡，根本不搭理她，把那人尷尬得不得了，索性也不再管了。
劉丹冷眼看他們鬧，眼神像毒蛇一樣，涼颼颼的定在劉媛媛身上。
“你剛才說我跟我媽都是賤人，是吧？
很好，非常好，劉媛媛，你敢不敢再把這句話重複一遍試試？
”
劉丹面色平靜，眼底一潭死水一樣波瀾不驚，說話也雲淡風輕的，看不出來一點生氣的樣子，渾身的氣壓卻極低。
幾乎壓的人呼吸困難。
“算了丹丹……讓你妹妹給你們娘倆道個歉也就算過去了，你妹畢竟年紀還小嘛……”
有人試圖勸和，說到這兒聲音越壓越低，最後終於沒聲了。
可能也是突然想起來，因為大劉在外面不安分，其實劉丹也隻比劉媛媛大一歲而已。
一個成熟穩重，能扛起一大家子的重擔，另外一個卻任性胡鬧，永遠都自私自利，隻看到眼前屬於自己的利益，連家人的死活也不管不顧。
劉媛媛梗著脖子不肯說話，死死瞪著眼跟劉丹對視，眼球通紅通紅，充滿了紅血絲。
“說啊！
剛才不是挺能耐的嗎，嗯？
看不起我和我媽，那有本事你就自立門戶，你爸要是活著，這話就當我沒說過，你爸今天要是沒熬過去，你就給我從這個家裡滾蛋！
”
病房地方本來就不大，被將近十個人擠在一起，就幾乎連個下腳的地方也沒有了。
劉丹這麽一開口，所有人就仿佛變成被掐住喉嚨的雞，一個比一個更安靜。
“憑什麽？
！
劉丹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
！
不就是個人人都能上的破鞋嗎？
！
”劉媛媛面目猙獰，
破鞋！
又是這句話！
劉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剛才一瞬間的風雲變幻，已經無跡可尋了，對上劉雪梅關切擔憂的眼神，她努力扯開嘴角，想笑笑，但是很艱難，比哭還難看。
“劉媛媛！
你這孩子真是太過分了！
”
“死丫頭片子！
敢這麽說你姐，活的不耐煩了你是！
”
能跟著來醫院陪著一起耗著的都是熱心腸的好人，就算脾氣暴躁，說話難聽了，那也是妥妥的恨鐵不成鋼。
這要敢是自己家姑娘，肯定得打個滿地找牙，至於人家家的，頂多就隻能嘴皮子上說幾句解解心裡頭的火氣了。
“沒錯，我就是破鞋，配不上你，連你身上這條裙子都配不上。
”
劉丹越是雲淡風輕，周圍的人就越是同情她，隻覺得這孩子又懂事又可憐。
聽她這麽說，所有人都把眼神集中到劉媛媛身上，準確來說是她的裙子上。
雖然邊邊角角都髒兮兮的，不過精緻的蕾絲邊還是能看的一清二楚，一看這做工這布料，就不是平常在地攤上能買來的。
“媛媛，這條裙子怎沒見你穿過哩？
”
劉雪梅也看了過去，記得很清楚，以前劉媛媛絕對沒有這條裙子。
“我……這是人家送我的……你們可別瞎猜啊！
是我好姐妹，人家家裡賊有錢，這裙子穿不上，見我實在喜歡就送給我了！
”
劉媛媛眼珠子骨碌碌的打轉，故作鎮定，不過還是被看出心虛來。
“哦！
我以前跟你上一個班，怎不知道你認識這麽個有錢的好姐妹呢？
這裙子得是友誼商場才有賣的吧？
我有一回見過那兒，那可是掛在櫥窗外面展示的！
”
劉丹微微挑了挑眉毛，一臉玩味，仿佛在說，其實我早就看穿你了，但是我就是想看著你在這兒一本正經的胡扯。
“耶！
丹丹要是不這麽說我還認不出來嘞，我家那閨女早就嚷嚷著要我給她買這裙子了，仔細看看，可不就是這條嗎？
！
還是啥……對了！
限量款！
去的晚了就買不著了！
”
被這麽一說，所有人看劉媛媛的眼神頓時就不對勁兒了。
“媛媛，你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還跟那個王大胖有來往？
！
上回是銀手鏈，這回你還纏著人家要起來這麽好的裙子了？
！
”
劉雪梅眼神灼灼的看著劉媛媛，情緒一激動，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