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張洞的關注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對於以往的葉真來說，對別人說自己的“糗事”，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但現在的葉真。

　　大抵是在王察靈面前丟臉也丟得差不多了，求助的次數也要那麽一兩次，說一些“黑歷史”也無所謂了。

　　花了一分鍾的時間將事情經過大緻說了一遍，尤其突出了偷襲與群毆兩個關鍵點。

　　至於有用信息，差不多等於沒有，葉真是被一群厲鬼裹挾著進入這裡的，連最開始出現的地方都不知道。

　　“爺爺。
”

　　話音落下，亡魂邁步上前，虛幻的手臂在枝條上一掃而過，能將葉真吊起來的枝條被直接截斷。

　　隻是選擇性的針對一根枝條而已，又不是直接對整棵樹發動襲擊，在面對葉真之時，枝條的靈異代表的是周遭所有靈異，這是因為葉真已經被吊起來，可面對亡魂這一外在獨立的靈異，枝條僅僅是代表它本身。

　　“砰~！
”

　　“王無敵，你好歹給我說一聲，讓我提起做個準備。
”灰頭土臉的葉真從地上起來，身上的枝條與落葉刹那間脫落，整個人好似一個正在充氣的氣球，乾癟的皮膚之下，血肉逐漸浮現、填充。

　　不過數秒鍾的功夫，葉真的狀態便重回巔峰，身上的綠葉、枝條迅速枯萎，掉落於地面化作一灘汙泥。

　　在枝條落於地面那一刻，王察靈便發覺兩人腳下的地面詭異的蠕動，保險起見，王察靈沒有直接和地面硬剛，拽著葉真脫離蠕動的地面。

　　不過是片刻功夫，地面停止蠕動，而那灘汙泥也消失不見，被地面吞噬進去，同時，之前被斬斷的枝條再度生長垂落下來。

　　“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也好，你長一次，葉某便砍一次。
”話音落下，一道劍光橫掃而過，帶著無匹的鬼域力量。

　　王察靈有意放任了葉真發動的襲擊，他是要找出去的路，在沒有任何方向和目標的情況下，這顆樹就是第一個目標。

　　周圍的枝條這一刻都像是活了起來，數根、數十根枝條彼此纏繞，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樹球，各自裹挾的靈異物則是被收入樹球內部，劍光橫掃而過，不過打破七八個樹球，便再也無能為力。

　　被斬斷的枝條掉落於地面，很快，猶如之前的情況再度發生，枝條“新生”將落於地面的靈異物再度裹挾。

　　看到這一幕，葉真更是氣憤，手中長劍揮舞，使出各類招式來，霎時間，昏暗的樹下都被鬼域的光芒所籠罩，這一幕僅僅持續了一分鍾，而後便再度歸於昏暗。

　　折損的枝條瘋狂的生長著，恢復速度遠比斷裂速度來得快，不過一兩秒的時間，便盡數恢復。

　　“差不多夠了，別浪費力氣了。
”王察靈的手搭在葉真肩膀上，阻止他還準備繼續攻擊的行為。

　　關鍵是沒有用，試探都試探出來了，根本打不掉，那也就沒必要讓葉真繼續浪費自己的力量。

　　“呼，該死的，要是我現在能放一把火，絕對要把這顆破樹燒了不成，全部化作灰，我看怎麽長出來。
”葉真惱怒的說道。

　　放火燒樹？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可剛產生這個想法，王察靈就直接將其拋棄，他身上的靈異火焰之前已經拋棄，具現化的靈異到底是依賴於騙人鬼和修改鬼而存在，不可能完全繼承源頭靈異的特性，燒燒普通厲鬼還可以，要想燒這顆滿是厲鬼的樹，絕對不可能。

　　“走，去樹乾看看，那麽多厲鬼，總得有一個源頭在。
”王察靈道，亡魂在前開路，切割著阻攔的枝條。

　　同時，一塊塊木頭浮現在地面上，阻隔著枝條與地面的直接接觸，雖然這樣也不能阻止枝條的再生，但好歹能拖延一下進度。

　　“王無敵，你背上這扇門是怎麽回事？
”一路前行，葉真突然注意到王察靈背著的血門，之前一直在砍枝條，現在才“回過神”來。

　　“一個靈異物品而已，伱最好不要亂碰，裡面的東西跑出來，我自己都跑不了，得栽在那些鬼東西的手裡面。
”王察靈警告道。

　　聽到這話，葉真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連王察靈都能弄死的東西，他還是不要碰為好，他有時候還是會聽勸的。

　　見狀，王察靈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又著重強調了血門的危害性，防止葉真一個忍不住就搞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為了脫離太清殿，帶走血門，葫蘆、丹爐，他一個都沒有帶走，血門失控，別說是深處的東西，光是一個太在傷害同步的情況下都能把王察靈弄死，葉真面對同為自己的“葉真”，下場估計也差不多。

　　兩人一路前行，雖然有亡魂開路，但在不知道具體方向，全靠感覺前進，還要不時遭受襲擊的情況下，花費了十數分鍾的時間才到達樹乾的位置。

　　黝黑的樹乾最上方，一張張人臉散亂的分布著，像是一個個微小的拚圖，匯聚成一張蒼老、麻木的人臉，樹下有一個巨大的洞窟，兩側直立而起的樹乾像是兩根大腿，朝著周圍延伸而去的粗大枝條，像是這棵大樹的手臂。

　　“真是惡心。
”葉真帶著厭惡的情緒說道，他見過許多恐怖、猙獰的厲鬼，血肉殘肢、殺戮場……這些特殊的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但能一眼就勾起他內心惡意，引起生理性不適的厲鬼，這棵樹算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換一個角度去想，這也算是一項本事，不是嗎？
在我們還沒有反應的時候，直接勾動我們這個層次馭鬼者的感覺，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大抵是最近意識被陰得次數多了，王察靈的關注點有些奇特。

　　“倒也是，王無敵，接下來怎麽說，直接上，還是？
”葉真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也沒有直接驅逐這感覺。

　　“能怎麽說，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連點線索都沒有，除了直接上，還能怎麽辦？
”王察靈道。

　　話音落下。

　　恐怖的黑暗彌散開來，亡魂邁步上前，王察靈緊隨其後，身上青光圍繞，諸多恐怖的身影在身後浮現。

　　葉真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色彩，尤其是落在王察靈身後那些身影上時更是如此：“不愧是王無敵，以自身靈異為媒介，去具現化其餘靈異，一人成軍，這可比我靈異論壇那些小弟強多了，能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

　　心中想著怎麽去找一隻能起到類似效果的厲鬼，手上動作卻是不慢，在黑暗觸及樹乾那一刹那，一道劍光從王察靈身邊掠過，“砸”在樹乾之上，乾枯的樹皮在這強勢的襲擊之下，逐漸掉落。

　　上方的一張張人臉越發猙獰，細微之處的改變，讓原先麻木的人臉變得猙獰起來，像是在遭遇不可言說的痛苦。

　　樹皮剝落的地方，汙臭的汁液不間斷的流出，顏色猩紅，液體粘稠，卻和血液完全不一樣，黑暗纏繞而上，順著汁液不斷進入樹乾內部，樹乾下的雪白的樹軀之上，一縷縷黑色的紋路逐漸浮現。

　　“葉真，繼續動手，朝著樹皮還沒有剝落的地方砍。
”王察靈低喝道，樹皮具有阻隔靈異的作用，不強不弱，也算是個麻煩。

　　“王無敵，你這力量看上去很是邪惡啊。
”葉真吐槽一句，手上動作繼續，接連不斷的劍光轟擊在樹乾上，樹皮止不住的脫落，汁液更是大肆的流淌起來。

　　隨著葉真的持續輸出，黑暗也不斷蔓延而上，葉真不止是打掉了樹皮，樹軀之上也有鬼域造成的靈異傷害，殘留的靈異阻隔著樹軀的自我修複，趁著這個時間點，藏於亡魂力量之下的鬼王靈異隨著蔓延進入到內部。

　　雖然隻是部分靈異，但鬼王靈異和借鬼、疫鬼這一類，有著些許共同之處，最為直觀的，就是隨著擁有的靈異增多，自身的恐怖也會增多，簡單的說，就是需要發育時間。

　　亡魂、王察靈、葉真，三方一同發起的靈異襲擊，或是壓製，或是直接傷害，都在為鬼王靈異爭取著時間。

　　周圍的枝條都開始活躍起來，瘋狂的朝著王察靈的方向湧過來，大樹開始發動反擊，但手段依舊拉胯。

　　“葉真，到我這裡來。
”王察靈說了一句，葉真當即沒入黑暗之中，無視諸多恐怖身影，走到亡魂身邊。

　　“數的反擊開始了，說明我們的襲擊已經觸碰到一個閾值，接下來你繼續朝著我的靈異沒有覆蓋的地方發動襲擊，給我減少一些麻煩，至於那些枝條，不需要理會。
”王察靈道，他身邊站著的是王家一代的亡魂，身上有一道虛幻的身影若隱若現，不時有兩張臉在王察靈的面上閃過。

　　作為表面的黑暗之下，是彌漫開來的青光，靈異與鬼域的融合，阻隔著周圍枝條的靠近。

　　不是所有樹的枝條都如鬼寺那顆鬼菩提，能直接無視鬼域的阻隔，這棵樹的恐怖或許會高上一些，但能力的偏向顯然不一樣。

　　“隻要奪取到百分之十左右的控制權就可以……”王察靈並不貪心，他要的隻是回去的路，以及尋求自保而已，不是把整棵樹打包帶走。

　　靈異的侵染仍在繼續，一代亡魂在王察靈的主導下完成疊加，恐怖程度的加持下，讓侵染的速度越來越快。

　　大樹所發動的反擊，枝條也好，地面吞噬也罷，在這般恐怖力量面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乾枯的樹皮剝落後不久，樹上便會重新長出來，但就是這短短的時間，黑色的紋路早已經布滿在樹皮之下的樹軀上，樹皮重新長出後，在內外夾擊的情況下，也撐不了多久，便會被靈異侵染。

　　王察靈示意亡魂確保自己的意識安全，旋即便主動以亡魂為媒介，溝通上大樹內部的鬼王靈異、

　　刹那間。

　　王察靈感覺自己的視野擴大了數十倍，周遭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瘋狂的枝條在王察靈的引導下，雖然不至於全部停下，但也有十分之一左右“順從”了王察靈的意志。

　　除開大樹的一部分操控權，還有許多信息湧入王察靈的意識中，這是大樹這些年來積累的信息，他沒有慌著閱讀。

　　靈異類的存在不比其他，即便沒有智慧，也能夠記錄一些信息下來，隻是信息量多少的問題，另外，還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或是靈異去引導、感知，王察靈方法是利用騙人鬼和修改鬼的靈異綜合，在厲鬼的意識上動手腳，直接查閱儲存於內部的信息。

　　一般的厲鬼，尤其是能自由活動的，因為接觸的東西過多，即便王察靈有法子，能回溯到的信息也是極少，甚至隻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恐怖程度高的，或是來頭大的，還能自由活動的厲鬼，王察靈也不敢隨意回溯，比如自家的亡魂和駕馭的靈異，回溯過去指不定就把一些老怪物的意識回溯出來。

　　也就是大樹這種特殊的植物類厲鬼，一般都是不移動，有靈異壓製，不會接觸太多外界消息，加上王察靈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然他也不可能接觸這種級別的靈異。

　　整個過程王察靈都顯得很是小心，儲存的信息在莫名的靈異下化作一條望不到頭的藏青色布帶，一端是王察靈站的位置，另一端則是沒入迷霧深處，無法窺探，布帶中間區段上也有不少是被迷霧覆蓋的。

　　這算是一種保護機制，王察靈綜合爺爺、奶奶重疊後對意識的防護強度，以及本身抵禦意識類侵蝕的能力，測定了一個閾值，在回溯信息之時，但凡有靈異強度接近這個閾值，就會有迷霧顯化，阻隔王察靈的窺視，免得惹出一些大麻煩來。

　　雖然效果一般，但有總比沒有強。

　　藏青色的布帶上，葉真的面孔一閃而逝，王察靈將那部分挑起來，關於葉真這數天的經過湧入王察靈記憶，但很可惜，沒有什麽有用的，葉真確實是被一群厲鬼裹挾著憑空出現的，一落地就在這棵樹下，那處地方王察靈曾經路過，沒有發覺任何異常。

　　“葉真實力到底是差了一些，不是要弄死他，隻是單純的換個位置，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王察靈目光微閃，掠過自己的判斷，朝著前方走去，一張張面孔在布帶上掠過。

　　最終王察靈停在一張年輕的面孔前，這人的年紀看上去也就二十多，不到三十的樣子，氣質儒雅，穿著一身民國時期的長袍，像是一個教書先生。

　　“張洞。
”

　　王察靈喃喃道，伸手將布帶挑了起來。

　　與此同時。

　　某未知的靈異之地，陰森的鬼宅中，老人睜開了雙眼，看向懸空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幕幕場景。

　　“之前就說他是個膽子大的，隻是這膽子有點大過頭了，就靠著王家那兩個老鬼，就想把太清殿的門帶出去，還膽大的去涉足那棵樹的靈異。
”

　　“王察靈？
”不遠處的孟小董聽到了張洞的低語，頗有些好奇的問道：“他是去那座山了？
”

　　她並沒有去過那座山，隻是聽張洞說起過，但也知道那座山的危險性，畢竟，那是連正值壯年，處於人生巔峰的張洞都有些許忌憚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