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和傅庭涵都沒想到，世上真的有陰間這東西，一下來，立刻就希奇的四處觀察，研究。
得知趙長輿在陰間很有勢力，還有很多錢財之後，倆人就忍不住和他借人借錢搞研究。
他們對鬼差的存在很感興趣，對閻羅王等一眾鬼仙更感興趣。
同樣是不投胎，為什麽像閻羅王等鬼仙存在的時間越長武力值越高，而一般鬼則是越來越虛弱，最後消失？
趙長輿是個例外，因為他的牌位放在皇宮，國祭，他是頭一個受惠的。
而像他一樣，無過，且能享受到國之供奉的人有幾個？
便是趙淞，雖然每年趙銘和趙申都沒忘了給他燒紙，加上趙氏其他子孫祭祀時給的錢財和念力，幾十年下來，他的能量也在慢慢減少，尤其在趙銘也病逝之後，他每年的供奉減少了許多。
趙含章和傅庭涵篤定他們一定有一套自己的修煉法則，就跟她練功的招式一樣。
想學。
趙含章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轉世投胎哪有當鬼仙爽啊。
重新投胎之後有全新的經歷，全新的思想，她就已經不是她了。
所以，在自己有把握的時候要把握好自己的未來。
趙含章剛借到錢，她就刷刷的一下收到了人間的供奉，太多了，所以雖然舍不得，她還是拉著傅庭涵去還錢。
“唉，早知道我們能有這麽多供奉，昨天就不借了。
”厚著臉皮借來了錢結果沒用上，好心痛啊。
傅庭涵還在猶豫，“要還嗎？
要不過一段時間再還，還不確定研究要花多少錢呢。
”
以他多年做研究的經驗來看，錢這東西，宜多不宜少，萬一他們的供奉不夠用呢？
到時候再開口借又得做一番心理建設。
趙含章道：“先還了吧，我做人的時候就經常欠債，有債務的感覺我真是體驗夠夠的了，不能做鬼了還總是欠債。
”
傅庭涵聽她的。
倆鬼一起去還錢。
趙長輿一臉溫和的接待了他們。
雖然他是他們的祖父，但因為趙含章做了皇帝，這會兒大家又都死了，前塵往事不說全部消散，也得散去大半，所以趙長輿以招待貴客的態度來招待他們。
趙長輿對現在人間的現狀很感興趣，雖然他能從其他新鬼的口中知道人間的變化，但他更想從趙含章這裡獲得信息。
其他鬼知道的信息雜且細，隻有趙含章，她是皇帝，她對國家的規劃，對這個國家的大事小情有更全面的認識。
趙含章剛死下來沒兩天，這兩天一直在接收新知識，新信息，下面的世界真是太精彩了，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和趙長輿詳談。
這一次祖孫兩個就談了許久。
剛剛做鬼，一下說這麽多話她還沒反應過來，過一會兒就找茶喝，過一會兒就找茶喝。
趙長輿將為數不多的茶葉都給她泡了茶。
趙含章後來才知道，像他們這樣的鬼，在陰間不缺肉，缺的是青菜和茶葉等東西。
人間幾乎不供奉祖宗們這些東西。
哪怕是一國皇帝，死了也不能隨便向人間托夢，總要付出一些東西。
她覺得還要在人間過很長的時間，所以在一次感受到人間帝王的召喚，她可以上去托夢時，就出錢多爭取了一些時間，說完正事她就要求了一下女兒，“給我送些茶，也不必珍貴的，就我和你父親經常喝的那些茶葉就好，逢年過節除了五牲，還要記得給我們供些新鮮的菜蔬……”
趙含章叮囑了許多，也不知道鳴鳴在夢中記住了多少。
新帝從夢中醒來時一臉懵，好一會兒她才想起她剛做的夢，立即掀開被子起身，“來人——”
皇宮就沒有秘密。
第二天，朝臣們都知道新帝做夢了，她夢到了才過世一年的先帝。
新帝在朝上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然後將夢詳細的告訴朝臣們，隻隱下了後半段。
朝會過後，搖搖欲墜的新政得以繼續。
文武百官相信她真的夢見先帝的一半一半。
一半認為她真的夢見了新帝，畢竟此新政先帝在時便露出過口風；
一半認為，這不過是新帝為了推行新政的借口罷了。
但這個借口真的好用啊，搬出先帝，朝中便沒多少人反對了。
在一部分反對大臣的堅持下，新帝選了個吉日請欽天監的人蔔問。
不知真是先帝保佑，還是欽天監瞎貓碰到死耗子，蔔算的結果竟是上上卦，且天有異象，雖遠不及先帝當年即位的吉象，卻也是肉眼可見的異象，吉象。
新政得以順利進行。
趙鳴鳴興奮的回到後殿，這才想起夢中的後半段，她有些遲疑，“難道昨晚真是我阿娘托夢？
”
左右當然應道：“一定是先帝庇佑。
”
趙鳴鳴蹙眉，“可我阿娘最喜吃肉，之前是為了健康才要克制，現在……怎麽不喜吃肉，反倒喜歡吃菜蔬和茶了？
”
左右也找不出理由來。
趙鳴鳴覺得這夢是她日有所思造成的，她想推行新政，所以在夢裡就想著她娘同意了，至於夢中想出來的更詳細，周全的舉措，那一定是她曾經就有過思緒，隻不過沒成型，所以腦子記不住，睡覺了，意識深處的想法就冒出來了。
什麽多供奉菜蔬，茶葉之類的，一定是因為她經常叮囑她娘多吃蔬菜，少吃肉的後遺症。
雖然如此想，但晚上，趙鳴鳴還是忍不住抱上自己的茶罐溜去皇祠，將茶罐放在她娘的牌位前，上了香後就坐在蒲團上和她說話，“阿娘，做皇帝可真難啊……”
本以為她監國多年，已經早早體驗到做皇帝的辛苦，卻沒想到，真的坐到那個位置上，面對的壓力是監國時的百倍。
要不是有多年的監國經驗，登基這一年她一定會折壽十年。
趙長輿一直在等，等到趙含章和傅庭涵陸續收到人間茶葉和菜蔬的供奉，等到他們為了研究把陰間炸得熱熱鬧鬧，為了贖罪和修行，還得跟著鬼差們一起拿著鎖鏈去人間鎖魂，不知不覺間踏入修行的行列，他就哈哈大笑著去投胎了。
人間已平，地獄有序，陰間有規，他再無執念。
這一次，換趙含章和傅庭涵站在奈何橋前送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