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霍封衍就住在了許家。

　　因為阿公那邊還住著小姑家女婿的父母和親戚，許輕知隔壁還有間客房，那間客房就安排給了霍封衍住。

　　許家沒有守歲的傳統，許富強和王燕梅看了會兒電視就去洗澡睡覺了。

　　十二點鍾一過。

　　寂靜的夜空，遠處有煙花綻放。

　　煙花並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許輕知從小看到大，可每次看到都還是會覺得很開心。

　　她輕聲道：“新年快樂，風衍。
”

　　霍封衍從她身後輕輕環抱住她，“知知，新年快樂。
”

　　遠處的煙花絢爛，看起來像是連放了一排，許輕知心裡暗想，真有錢。

　　往年也不見誰家的煙花這麽闊氣的，大多一家隻放一箱，頂多兩箱一塊放。

　　緩緩上升的煙花，到大一個高點而後綻放，如天上星星閃爍。

　　最後，那些星星點點綻放出七個字。

　　“許輕知，新年快樂。
”

　　許輕知眼眸一亮，不可思議的回頭問他，“你安排的？
”

　　“嗯，喜歡嗎？
”

　　許輕知點頭，“喜歡。
”

　　她很喜歡。

　　霍封衍眸色悸動，眼睫輕顫，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捧著她的臉，俯身吻住她的唇。

　　許輕知雙手攬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

　　遠處的煙花還在放，漸漸地，還有其它地方也都放了起來。

　　漫天煙花下，兩顆撲通狂跳的心漸漸更靠近了。

　　二樓陽台，特意跑出來看煙花，拍照的許子君，耳朵一紅，趕緊回房間去了。

　　大晚上的，虐狗啊。

　　算了，姐夫給的太多了，還是不打擾了。

　　不然以許子君的性格，免不得要大喊一聲：“姐！
”然後看他姐吃癟。

　　畢竟從小到大總是他吃癟的份，阿公阿婆都向著他姐。

　　王燕梅從窗簾中間探出來的腦袋，默默收了回去，面上在笑，把窗簾合上。

　　-

　　大年初一，要起早敬神。

　　王燕梅和許富強六點天不亮就起了。

　　許輕知睡不著，不知是不是太吵了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

　　往年初一也是這般，十二點一過，煙花聲和鞭炮聲就不會怎麽斷，停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就又有誰家放起來了。

　　早上這會兒更加，接二連三的鞭炮聲，因為梅城是丘陵地貌，哪怕隔得遠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輕知索性在靈氣空間裡給兩小隻做吃的，做完吃的給空間裡的果樹菜園子澆靈泉水，感覺到家裡有人起床了，她也就從空間出來，洗漱完下樓了。

　　新年穿的是新衣服，許輕知今天穿的格外喜慶。

　　紅色毛呢子外套，沿邊一圈白色的兔毛，下面一套的過膝紅色呢子長裙。

　　頭髮上都用紅色蝴蝶發卡。

　　王燕梅看到她下樓，笑呵呵道：“哎呦，咱們許家的小福娃下樓了。
”

　　許輕知這身打扮，真挺像個福娃娃的。

　　許輕知兩手一抱，吉祥話張口就來：“媽媽，新年好啊，恭喜發財。
”

　　然後看到剛從地裡拔了蔥回來的許富強，又是雙手抱拳：“爸爸，新年快樂，財源廣進。
”

　　“你刷牙的水倒臉盆裡了吧？
跟小霍說了沒？
”王燕梅問。

　　許輕知點頭，“說了說了，放心吧，媽媽。
”

　　許家初一這天的刷牙洗臉水，都要用盆接著，可不能倒掉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許富強說那都是財，不能把財倒掉了。

　　總歸，大概就是寓意著新的一年不破財。

　　許輕知當然不信這些，可她願意遵守這些習俗。

　　一整隻母雞扒了毛，用鍋子蒸熟，再用筷子插進喉嚨裡，迫使雞頭昂立，放在不鏽鋼盆裡。

　　再端到用了幾十年的木頭端盤方子上，上面古老的紫紅色漆已經掉落了許多，叫人看不清原本的漆色，隻覺染上幾分古老。

　　“阿姨，叔叔，新年快樂。
”霍封衍也從樓上下來了。

　　王燕梅眼見就許子君還沒下樓，下意識要吼，但是理智比習慣來的還快，今天新年初一呢。

　　她上樓，敲了敲門，聲音都比往常溫柔的多：“子君，起床下樓了，要敬神了。
不急啊，全家就等你了。
”

　　許子君立馬掀開被子起床，倒抽了口冷氣，哆哆嗦嗦的邊穿衣服邊應了聲：“知道了，媽，我很快就下來。
”

　　等許子君的功夫，許輕知幫忙把裝滿零食的盤子和瓜果盤，放在家裡神龕下的四方高桌上。

　　點燃三根香，對著菩薩、財神爺幾個神像拜三拜，插入香爐中。

　　拜的時候，許輕知在心中默念著：希望愛的人每天開心，希望國泰民安，世界和平。

　　再點燃幾根紅燭插在神龕上，和大門口左邊的香爐裡。

　　等到許子君下來，全家人到齊，許富強端著方木盤，一步一步往門外走去，站在大門口的院壩壩上，將手中木盤方子高舉過頭頂。

　　那木盤方子很長很寬很重，上面放著昂頭挺立的雞。
以前在小院那邊，新年初一早上敬神都是阿公端著這木盤方子，全家人站在阿公的身後。

　　後來搬了新家後，端木盤方子的人就變成了她爸。

　　天色還未全亮，朦朧黑的夜空還有一輪明月掛著，許輕知仰頭看著那雞頭，正與明月相接。

　　許富強嘴裡念著敬神語。

　　年年如此，大意都離不開，希望新的一年生活幸福，風調雨順，能賺到更多的錢，家人身體健健康康，真誠向神祈願著新的一年能生活的美好。

　　敬完神，回到屋內，許子君被指揮去放鞭炮。

　　一卷鞭炮延展在院壩壩上，他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拿著香伸長了胳膊去點鞭炮引子。

　　很快，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許子君躲避不及，有炸開的鞭炮痛擊了他的小腿肚，他慘叫了一聲，趕緊往屋裡跑。

　　神龕下的瓜果零嘴被端進一樓的待客房的桌上。

　　四方桌上罩著喜慶的圍桌棉布，桌子下方放著取暖鳥籠。

　　大家圍坐在一塊吃果子，聊天，王燕梅去煮粉，還不忘叮囑一句：“輕知，記得跟小霍家人拜年。
”

　　許輕知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七點，考慮到時間還早，便給霍老爺子發去文字拜年的消息和新年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