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7章 紀錄片(中)(盟主風沙漫天舞加更5)
“我叫蔣仲慶,是蓬溪鄉鄉醫院介入科主任。
”屏幕前乾瘦的人影緩緩說道。
蔣主任的濃厚的川音傳了出來,鄭仁覺得鼻子有點酸。
著大半年來,和蔣主任聯系的不多,他幾次邀請鄭仁去聚一下,鄭仁都以諾獎項目太忙給推辭了。
鄭仁無法想象自己再次踏上那片熱土後的事情, 他擔心自己會哭的很難看。
伊人像是覺察到了鄭仁的情緒波動,白皙的手輕輕拍了拍鄭仁的手,示意安慰。
蔣主任更瘦了,但精神頭看著很好。
“說起鄭老闆……你們該不會也是來質疑的吧。
我說鄭老闆在我這裡披著鉛衣做了三天三夜的手術,好多人都不信,瓜娃子哦。
”
“哦, 是這樣啊, 那重新開始錄製,之前的都剪掉哈。
”
“我叫蔣仲慶,是蓬溪鄉鄉醫院介入科主任。
第一次見到鄭老闆是抗震救災的時候。
兩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來蓬溪鄉報道,說是支援來的。
”
“當時看他們的樣子,我以為是哪家醫科大學的學生呢。
這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直接進來了。
跟你講,得到消息稍晚一點、來的稍遲一點的人都被攔在外面。
”
“開始我也沒琢磨他們能做什麽,能當個助手就可以了,可鄭老闆上台做了一台手術,我就看傻了。
”
“骨盆骨折介入栓塞術……你以為簡單?
我剛當大夫的時候,重度骨盆骨折的患者就是用止血藥、輸血,靠後腹膜大血腫的壓力讓血管自行閉合。
說不好聽的,是死是活就是看命好不好。
”
“別胡說,這種手術誰敢做。
打開了,血就噴出來了,外科沒人敢開。
後來有了介入手術,算是有了一種行之有效的方式進行治療。
”
“我是循環介入的醫生, 平時不做這種手術。
那時候趕鴨子上架,這面就我一個人能做, 不做也不行。
”
“我啊,做一台至少要4-5個小時。
”
“不是我水平差,我老蔣在這一片水平是相當高的,不信你找人擺一擺嘛。
”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鄭老闆來之前我心都急碎了,一天24小時不下台,也就能做5-6個患者。
那時候前線已經有大型設備上去了,重傷員源源不斷的送下來,外面堆滿了患者。
乾著急也沒轍,誰都不是神仙,哪個能把患者都搶救過來嘛。
”
“不行就轉診,全國各地來的救護車把人送到蓉城的各家醫院。
我以為我們這兒也就是個前哨站,就我這水平能做幾台手術就是幾台手術,能給後面減輕點壓力就減輕點壓力。
一直到鄭老闆來……”
說起鄭仁,蔣主任乾瘦的臉上洋溢著一股子的笑容。
他撓了撓頭,歎了口,“別說那幫瓜娃子不信,我最開始看手術的時候都不信,鄭老闆的手術做的那叫一個快!
”
“都說了跟我的水平沒關系,怎麽就不信呢,我很厲害的!
”
“後來鵬城的穆教授也來支援了,那可是全國介入頂尖的人物。
穆教授做一台手術,要2個小時左右。
我這裡隻有兩個術間,鄭老闆自己一個術間,穆教授和鄭老闆的助手雲哥兒一個術間。
”
“雲哥兒?
他比我小十幾歲呢,我願意叫雲哥兒,你咬我噻!
”
“剛剛那段掐掉別播。
”
記錄片的“事故”頻發,但後期剪輯的時候並沒有把這些掐掉別播的片段給剪下去,更顯得真實。
“三天三夜,鄭老闆披著鉛衣在手術室裡站了三天三夜。
連口水都很少喝,吃飯……我家婆娘做好了送過來,有餘震麽,摔了個跟頭。
不說這個,反正鄭老闆說沒時間吃。
後來我差點跪下求他,這才吃了口飯。
”
“鄭老闆是鐵打的,這還用說?
一會讓你們披上鉛衣試一試。
能站兩三個小時就得叫苦,就別說還要頂著放射線做手術了。
”
“不說你們,我著身體看著還不錯吧。
自從鄭老闆來了之後,我就不上手術了,專門負責接送患者。
不做手術,我熬了兩天多,直接就梗了。
”
“心梗,真是瓜娃子,腦殼有包。
”
“那時候剛要送患者走,鄭老闆忽然跟我說讓我別動。
我還琢磨是他低血糖不行了呢,誰知道是我自己梗了。
躺在手術台上,拉了個心電,墓碑線!
”
“沒啥好解釋的,回去自己查書。
當時我躺在手術台上,差點就哭了。
你說說我這沒幹什麽活,還光添麻煩。
這人呐,老了就是老了。
”
“後來鄭老闆給我取出冠脈血栓,我就被送到病房躺著去了。
”
“什麽?
這面?
這面有鄭老闆在,當時靠近地震災區有7個轉運基地,咱們蓬溪鄉是往蓉城送骨盆骨折患者最少的一個,基本都就地把手術做了。
”
“後來前線轉運的患者少了,鄭老闆也就走了。
幹了三天三夜,就喝了點水,吃了半頓飯。
吃飯的時候我看鄭老闆都要睡著了,心疼也沒辦法,外面堆的傷員太多。
”
“我後來去蓉城開會,聽說鄭老闆直接去了省院,在那面做截肢手術。
對了,後來鄭老闆建了一個基金,截肢的傷員安裝的義肢很多都是他買的。
”
“不知道,自從我去了病房,就再也沒見到鄭老闆。
抗震救災結束後我聯系過他兩次,說是正在忙著諾獎項目。
”
蔣主任的表情略有點遺憾,不過他很快的就開心起來,“咱這面災後重建完事兒,鄭老闆也拿到諾獎了,我們肯定要聚一下的。
這事兒和鄭老闆說好了,早就說好了。
”
話語聲漸漸變得細不可聞,蔣主任的臉龐開始模糊,但卻沒有像是從周春勇的采訪切換到蔣主任的時候那樣。
幾個黑白的畫面出現在屏幕中,是孫澤麗當時奔赴抗震救災第一線的時候錄製的畫面。
山崩地裂,漫天彤雲。
凍雨和堰塞湖,一行遠去的身影,漸漸變成了手術台上正在做手術的畫面。
【那時,鄭仁鄭醫生背負著諾獎項目,但卻在第一時間義無反顧的衝上前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