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8章 四年後（4）

　　唸唸和Jeffery起衝突不是西遇的錯，當然不會有人責怪西遇。

　　蘇簡安蹲下來，摸了摸西遇的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

　　西遇似乎不明白自己哪裡做得好，眨眨眼睛，不解的看著蘇簡安。

　　“你保護唸唸沒有受傷，已經很棒了。
”蘇簡安示意小傢夥進教室，“你先上課，媽媽一會來接你。
”

　　西遇乖乖答應：“好。
”

　　蘇簡安笑了笑：“親親媽媽再進去。
”

　　西遇不假思索地親了親蘇簡安的臉頰。

　　蘇簡安也親了親小傢夥，讓他進教室。

　　幾個小傢夥在教室裡擺擺手，跟蘇簡安和洛小夕說再見。

　　蘇簡安叮囑小傢夥們好好上課，等到法語老師來了，和洛小夕一起離開學校。

　　逛街考察實體店市場什麼的，蘇簡安和洛小夕暫時都沒興趣了，兩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館喝東西。

　　咖啡館開在一幢小洋房裡，小洋房的外牆佈滿歲月的痕跡，看起來有種難以名狀的滄桑感——像一個從久遠的年代走過來的老人，飽經風霜的眼睛裡藏著許多故事。

　　蘇簡安和洛小夕坐在二樓一個臨窗的位置，外面是兩邊都栽滿了法國梧桐樹的馬路。

　　春末，梧桐樹上的葉子不再是初生時的嫩綠色，變成了深綠，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夏天，想起那些旺盛的生命力。

　　“打擾了。
”穿著深棕色圍裙的服務員把一個托盤放到桌子上，把咖啡端出來，“兩位的手沖咖啡。
請慢用。
”

　　蘇簡安跟服務生道了聲謝，環視咖啡館一圈，突然笑了，說：“我以前的夢想，就是開一家這樣的咖啡館。
在門口種滿花，在裡面擺滿書。
客人不需要太多，我想讓咖啡館保持安靜。
”

　　“唔。
”洛小夕喝了口咖啡，“如果你現在還有這個想法，你馬上就可以開一家曾經夢想的咖啡店。
”

　　蘇簡安輕輕搖搖頭：“可以開一家咖啡店不假，但不是我曾經夢想的咖啡店。
”

　　“嗯？
”洛小夕露出一個不解的神情。

　　蘇簡安又陷入回憶，接著說：“那個時候，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我喜歡的人，但是我也不會跟別人結婚。
那樣的話，我就不定期去旅行，從世界各地帶回來我喜歡的東西，放在咖啡館的各個角落裡。
”

　　“聽起來不錯。
”洛小夕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一副看穿了蘇簡安的樣子，“但是現在，你已經改變主意了，對嗎？
”

　　“算是改變了吧！
”蘇簡安抿著唇說，“至少，出去旅行和開咖啡館的想法，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
”

　　洛小夕一針見血地說：“那是因為你的生活裡，已經有了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或者說，是因為你不但重新遇見了你愛的人，你們還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家庭——你最大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

　　蘇簡安點點頭，算是肯定了洛小夕的概括，然後忍不住和洛小夕一起笑出來。

　　這就是他們現在的生活——隨時隨地都有歡笑聲。

　　窗外有風吹過，梧桐的枝葉被風帶著拍打到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陽光透過玻璃窗，徑直落在咖啡桌上，投下明暗的光影。

　　蘇簡安和洛小夕就這樣邊喝咖啡邊聊天，兩個多小時轉眼就過去，她們該去學校接孩子了。

　　錢叔也已經回到學校，告訴蘇簡安和洛小夕，Jeffery檢查過後沒什麼事，已經回家休息了。

　　儘管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蘇簡安還是忍不住鬆了口氣，說：“沒事就好。
”

　　這時，法語老師帶著孩子們從教室裡出來，相宜徑直奔向蘇簡安：“媽媽~”

　　蘇簡安抱住小姑娘，親了親小姑娘的臉頰：“上課上得怎麼樣？
”

　　“很好。
”小姑娘用純正的法語回答蘇簡安，“我們很開心。
”

　　蘇簡安笑了笑，帶著小傢夥們離開學校。

　　上車後，蘇簡安問小傢夥們餓不餓，想不想喝水，隻有相宜說自己餓了。

　　車上放著點心，蘇簡安給了小姑娘一塊，小姑娘吃得津津有味。

　　西遇和唸唸幾個人隻是喝水。

　　“簡安阿姨，”唸唸喝完水，放下水杯問，“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

　　“晚上。
”蘇簡安說，“你先去阿姨家，你爸爸晚點過來接你，可以嗎？
”

　　唸唸乖乖點點頭：“好。
”

　　學校距離丁亞山莊不是很遠，車子開了沒多久，蘇簡安和孩子們就到家了。

　　洛小夕帶著諾諾回家，唸唸跟蘇簡安回去。

　　今天週末，陸薄言在家，趁著小傢夥們去上課，在書房處理一些工作的事情。

　　臨近中午，陸薄言看時間差不多了，合上電腦下樓，正好看見小傢夥們從外面回來。

　　“爸爸~”

　　相宜一看見陸薄言就張開雙手跑過來，徑直撲到陸薄言懷裡。

　　陸薄言一把抱起小姑娘，親了親小姑娘的臉頰，問她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小姑娘的目光閃躲了一下，過了兩秒才用法語說：“很開心。
”

　　陸薄言把小姑娘放下來，告訴她餐廳那邊有唐玉蘭準備好的點心，小姑娘開開心心地跑過去了。

　　陸薄言看著小姑娘的背影，笑容逐漸收斂，走到客廳，發現西遇和唸唸已經乖乖坐下。
他坐到他們對面，問：“你們有沒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他的神色算不上嚴肅，語氣也還算溫和，但就是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真實存在著。

　　蘇簡安什麼都沒有跟他說，但是，剛才相宜的目光閃躲的那一下，出賣了很多信息。
陸薄言不用猜也知道，幾個小傢夥在學校一定發生了什麼。
他希望西遇和唸唸可以告訴他。

　　蘇簡安見狀，沒有說話也沒有暗示，悄無聲息地走開了。

　　不管是西遇還是唸唸，都是很願意和陸薄言溝通的。

　　所以，她隻要把空間騰出來給陸薄言和兩個小傢夥就好了。

　　蘇簡安走開後，唸唸看了陸薄言一眼，主動坦白：“陸叔叔，我跟……額，我又跟同學打架了。
”

　　陸薄言被小傢夥的“又”字萌到，但打架畢竟不是好事，他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嚴肅，問唸唸為什麼會跟同學打架。

　　唸唸把頭一扭，不說話了，眼角明顯掛著一團委屈。

　　陸薄言看向西遇，讓西遇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西遇抿了抿唇，把唸唸和Jeffery發生衝突的起因和經過告訴陸薄言，末了，站起身，走到陸薄言跟前：“爸爸。
”

　　“嗯。
”陸薄言把小傢夥攬進懷裡，示意他繼續說。

　　西遇目光堅定，看著陸薄言說：“我覺得唸唸沒有錯。
是Jeffery先講了不禮貌的話，唸唸才會打他的。
而且最後，唸唸跟Jeffrey道歉了。
”

　　陸薄言笑了笑，示意小傢夥放心，說：“你知道嗎？
我的想法其實跟你一樣。
”說完叫了唸唸一聲，讓唸唸過來。

　　唸唸沒想到陸薄言站在他這邊，意外的看了看陸薄言，最終還是走過來，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陸叔叔。
”

　　陸薄言把小傢夥也攬進懷裡，問：“聽到Jeffery說那些話，你是不是隻有一個念頭，想打Jeffery？
”

　　唸唸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我知道Jeffery的話會讓你多難過。
”陸薄言摸了摸小傢夥的頭，“但你真的覺得你打Jeffery沒有錯，嗯？
”

　　“沒有！
”唸唸倔強地搖搖頭，過了兩秒，又扁著嘴巴點點頭，“……有。
”

　　陸薄言耐心地問：“你覺得自己錯在哪兒？
”

　　“我不應該衝動動手打人。
”唸唸歪了歪腦袋，輕輕“哼”了一聲，“好吧，下次我會先想一想再打人。
”

　　陸薄言：“……”

　　唸唸衝著陸薄言眨眨眼睛：“陸叔叔，我已經認錯了，你不能再說我了哦！
”

　　陸薄言被小傢夥逗笑，雖然明知道小傢夥在賣乖，但他拿這個小傢夥確實沒有辦法，隻好把目標轉向西遇。

　　西遇也乖乖主動認錯：爸爸，我不應該讓唸唸打Jeffery。
”

　　“如果重新來一次，你會怎麼選擇？
”陸薄言問。

　　西遇想了想，說：“我不會讓Jeffery打唸唸，但也不會讓唸唸打Jeffery。
如果我不行，就去找老師。
”

　　“沒錯。
”陸薄言說，“這才是保護和幫助唸唸的正確方法。
”

　　“嗯！
”西遇點點頭，“我記住了。
”

　　陸薄言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說：“不過，如果你們很生氣，發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注意分寸，嗯？
”

　　西遇和唸唸眼睛一亮，驚喜地看著陸薄言，使勁點點頭，示意他們理解了。

　　蘇簡安在一旁越聽越不對勁——

　　發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注意分寸就好？

　　“小孩子哪裡知道什麼分寸？
”蘇簡安被陸薄言氣笑了，“你在跟他們說什麼？
”

　　陸薄言理了理兩個小傢夥的頭髮，避重就輕地說：“他們在長大，我們不能一直把他們當小孩。
”

　　西遇和唸唸很默契地露出一個贊同的表情，衝著蘇簡安點點頭。

　　“……”

　　蘇簡安一時間無言以對，隻好去餐廳找相宜了。

　　陸薄言教孩子就是這樣的，上一秒還一本正經地跟他們講道理，下一秒就從老父親切換成知心好友的模式，告訴孩子們他小時候也犯過這樣的錯誤，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的做法。

　　蘇簡安知道這樣沒什麼不好，但偶爾還是忍不住懷疑一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