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江鑫宸看著楊夫人還有楊夫人身邊的楊九,他沒聽孟拂提過楊家的事兒。
乍一看到楊夫人,他也沒怎麼反應過來,隻是此時腦子已經不容許他多想,十分有禮貌:「舅媽。
」
前面的江歆然走得更快了。
直到聽不見江鑫宸跟楊花的聲音,她才放緩了腳步。
江鑫宸看了江歆然的背影一眼,從江歆然的身份曝光那邊起,她就沒叫過楊花一次媽。
楊夫人沒有注意到江歆然跟童夫人,她也沒聽楊花說起過江家,當時隻知道楊花來自萬民村。
乍移看到江家這棟小別墅,一看就是富庶之家。
驚訝間也沒忘了來的目的,她看著江鑫宸,有些憐惜,這才多大,就開始頂著壓力了,「節哀。
」
「謝謝。
」江鑫宸把香遞給兩人。
楊夫人拿著香跟著楊花往裡面走。
靈堂,孟拂還跪在地上。
蘇承跪拜完之後,就起身,給來拜祭的人點上香,微微轉身,就看到了帶著楊夫人進來的楊花。
看到楊花,蘇承停下來,拿了火,輕聲開口:「阿姨。
」
楊花跟蘇承熟了,也不跟他客氣,「小蘇啊,你勸一下阿拂,讓她休息休息。
」
說著,楊花讓蘇承給楊夫人手上的香點上,並向蘇承介紹:「這是阿拂的助理,蘇承,你叫他小蘇就好。
」
楊夫人擡頭,實際上,她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蘇承的背影。
這個人氣勢比較特殊,就這麼站著,也挺煞人,周身凜冽的寒氣,比門外的雪還要冷。
她心底暗驚一下T城還有這種人物,楊花一句「小蘇」,楊夫人卻不太敢叫,隻遞過去香,讓蘇承幫他點上:「謝謝蘇先生。
」
嘴裡又念了一遍「蘇」字。
蘇承不知道楊家人,不過聽楊花跟他複述過的,大概也了解楊家的存在。
「您好。
」他低沉著聲音,禮貌的打招呼。
**
於家,江歆然回來的時候,於貞玲剛從京城飛回來。
童夫人跟江歆然回來的時候,她正坐在大廳,跟於老爺子說話。
「你們去過靈堂了?
」於貞玲看著兩人,張了張嘴。
一時間也有些難堪。
孟拂這件事爆出來,不僅僅是江家的醜聞,對於於貞玲來說影響更大,所以聽到江老爺子死,她回來,也不敢去江家。
「嗯,兩日後直接入葬陵園,」童夫人看了於貞玲一眼,沒怎麼說話,目光轉向於老爺子,「江老這一死,T城格局就要變。
」
對於江恪的離世,於家老爺子心情也極其複雜。
人死燈滅,江家以後,還不定如何。
「說來也怪,」提到江老爺子,童夫人自然就想到孟拂,「我們剛剛去拜祭,孟拂披麻戴孝,跪在輸於長孫的位置上……」
「長孫?
」於老爺子眉頭微擰,提起孟拂,他眉宇間就忍不住一股戾氣,直接轉了話題,看向江歆然:「畫協的人問過我,你國展的事情,羅家也想要幾張票。
」
國內三年一次的大畫展,每一次邀請的就是國內外的各種大師,名流匯聚。
於家跟童家大多數人都會去,羅家也找了過來。
提到這個,童夫人笑了,「這個,我跟歆然早就說好了,歆然努力,年紀輕輕就成了畫展C級學員。
」
也因為這個,童家在羅家那邊的地位,也顯著上升。
這種圈子裡,拚的不僅僅是錢的,而是人脈。
這一行人說話,就連江歆然,都很快忘了江老爺子離世的這件事。
外面,忽然有人進來,是於家的傭人,「老爺,醫院那邊來電了,說先生的病有新的發現!
」
拿著茶杯的江歆然猛地一頓。
於永一直沒有醒,每天上萬的保養費,於家也掏了一半家底,於老爺子聞言,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到底什麼情況?
」
於貞玲也不糾結要不要去江家看了。
於永不能有事。
一行人急急忙忙去了醫院。
醫院,於永的重症監護室,醫生在忙忙碌碌著,看到江家有人來,裡面的主治醫生出來。
他看到於老爺子,直接走過來,拉下口罩,「於老。
」
於老爺子看著病房,嘴角有些囁嚅,「醫生,我兒子他……」
「於先生腎臟發生病變,」醫生拿著病例,看向於老爺子,「我們之前沒有檢測到,也是這次全身檢查腎臟病變,我們才檢測出一點的微量毒素,他並不是單純的腦溢血,有可能體內有長期毒素,腎臟負擔過重,具體病因我們還在查,但是情況不太好。
」
「毒素?
」於老爺子嘴唇顫抖,「怎、怎麼可能有毒素?
」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開口,「這次毒素來勢洶洶,我們也沒完全把握。
」
於老爺子身體晃了晃。
於貞玲連忙扶住於老爺子,「爸,您別太激動,醫生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
「是啊爺爺。
」江歆然也扶住江老爺子,垂著眼眸,開口。
醫生看著於老爺子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樣子,連忙道,「您放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
於老爺子精神好了不少。
**
江老爺子在靈堂停留了兩天。
之後便送去火葬,最後葬入陵園。
墓地是江家早就選好的地方,T城一個風水極好的山上。
入葬這一天,T城幾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送葬了。
這兩天T城下了些雪,地上鋪著淺淺一層白雪,山腳下的風很大,空中飄著幾朵雪花,格外的冷。
楊花站在孟孟蕁身邊,同她一起等江泉他們過來。
楊夫人站在她們,她穿著黑色的大衣,今天沒戴口罩,整個人氣勢倒是跟江家一眾人不一樣。
「我看你姐姐的臉色,太不好了,」楊夫人手裡拿著白菊,想著昨天孟拂雪白的臉色,唇色也蒼白,乾燥,十分擔憂,「她三天沒吃也沒喝,也不知道剛剛又沒吃一點什麼,這在家裡還好,外面這麼冷。
」
孟蕁抿唇,她一瞬不瞬的盯著前面的路。
她來T城三天了,江泉知道她學業很忙,讓她拜祭完老爺子就回去,她也不回去。
人群裡,於老爺子這兩天因為焦急,精神不太好。
江歆然站在於老爺子身邊,沒有說話。
於老爺子目光看著前方,車還沒來,就收回目光,這一眼,就看到楊花,楊花於老爺子是見過一面,有些印象。
於老爺子倒不是關注楊花,他目光在楊花身邊的那一人身上,心神一動:「那是誰?
江家的哪個親戚?
」
聽他這麼一說,於貞玲也看過去。
於貞玲在江家呆了二十年,江家的親戚她基本上都知道,但她並不認識楊夫人,她皺眉:「沒見過。
」
「那是她們那邊的親戚。
」兩人說著話,身邊,江歆然低聲開口。
那邊的親戚?
除了楊花那邊,還有誰?
再看看楊夫人身邊的孟蕁,於貞玲不由拿手帕掩了掩唇,不再說話。
江歆然快速低頭,「媽,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
」
這哪裡是不舒服,顯然是不想跟楊花撞上。
於貞玲現在要仰仗江歆然,自然也不希望她被楊花纏上,她用手帕捂著口鼻,微微低頭,「嗯,你回去休息。
」
江歆然很快離開。
**
路口,江老爺子的靈車終於開過來。
江泉抱著骨灰下車。
孟拂、江鑫宸跟在他後面。
這幾個人一出現,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孟拂跟江泉身上,尤其是孟拂。
老爺子死之前,T城裡孟拂假千金這件事可是鬧得滿城風雨。
這一下見到正主,所有人都看過來。
一時間,都有些微妙,江氏本來就因為孟拂的事情,稍微出了些亂子,起先有江老爺子在,那還好,現在江老爺子沒了……
T城豪門這些人都知道,江老爺子向來寵孟拂。
眼下這個寵孟拂的人沒了……
人群裡,於老爺子看著孟拂的站位,詫異,「江泉還真的讓她跟靈車?
」
現場不少人都與於老爺子有差不多的想法。
目光若有似無的盯著孟拂,思考這件事。
江鑫宸感覺到不少投到孟拂身上的目光,他淡淡擡頭,掃了一眼山腳下的人,他一雙眸子漆黑冷靜,隻眼白有些血。
看起來有些滲人,硬是逼得那些人把目光收回來。
江鑫宸這才斂了目光,他把手裡的幡遞給孟拂,平靜的開口:「你來抗,我跟你走。
」
這是江老爺子的幡,一般有長子長孫抗。
江鑫宸直接交給了孟拂。
孟拂舔了舔乾澀的唇,她看著江鑫宸,「你應該知道,我不是……」
江鑫宸打斷了她,現在的江鑫宸,終於明白了去年病房裡江老爺子跟他說的話,隻是他已經來不及悲傷,隻把幡交給了孟拂:「爺爺說了,你永遠是江家大小姐,這個幡,你得抗。
」
鑫辰,你要記得,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她永遠都是你姐姐,都是我江家人。
隻是他理解的太晚了。
孟拂看著江鑫宸,她深呼吸一口氣,接過幡,走在了隊伍最前面。
這個舉幡,讓別有用心看向孟拂目光的人全都移開的目光。
也是江家對外的證明——
孟拂是江家承認的大小姐。
江泉捧著骨灰跟在孟拂身後,江鑫宸走在江泉左邊。
老爺子的葬禮並不繁瑣,墓地也是當初老人生病的時候,自己選的。
下葬後,來送葬的人都放下白菊,拜祭後又跟江泉說兩句,都一一離開。
蘇承把兩朵白菊放在江老爺子墓前,偏頭,看一直站在江老爺子墓前的孟拂,「你……」
「我知道,承哥,我會好好活著。
」孟拂唇角有些乾裂,她看著墓碑上老爺子嚴肅的遺照,輕聲道。
她會好好活著,然後跟老天,把這些帳,一筆一筆的,全都算清楚。
然後看看,看看她孟拂,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
「阿拂——」
楊花跟楊夫人站在台階下面等孟拂,楊夫人不知道孟拂為什麼這麼傷心,就一直在陪楊花等著。
還沒等到孟拂回來,忽然看到孟拂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楊夫人驚呼一聲。
蘇承直接扔掉了手裡的傘,接住孟拂,他眉色冷沉,直接往山下走,吩咐蘇地:「去醫院。
」
孟拂這一倒,驚慌失措的人不少。
尤其江鑫宸。
他眼裡,孟拂就是一座山,無論什麼時候,都能頂得住。
沒有想到,她也會倒下去。
江鑫宸抹了一把臉,跟著蘇承一起下山,卻被蘇承攔住,蘇承並沒有驚慌失措,隻淡淡偏頭,看向江鑫宸,「她沒事,你回去,江家還有很多事等著你,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給我打電話。
」
蘇承聲音鏗鏘有力,江鑫宸不由看向他,「我……我沒你電話。
」
蘇地連忙拿出來一張紙,給江鑫宸寫上電話號碼。
然後去開了車過來。
楊花跟楊夫人忙跟著蘇承上車。
山腳下,江鑫宸站在寒風裡,看著蘇承的車遠去,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不能哭,江鑫宸,你記住,不能哭。
」
他看著車最後的影子也消失了,然後轉身,重新上山。
**
醫院。
醫生給孟拂做了些急救,掛上了營養液。
「病人身體有些損傷,十分虛弱,」醫生拿著單子,給楊花看,「我們剛剛給她抽了血,進一步還在化驗中,具體情況要等結果出來。
」
「她怎麼還沒醒?
」楊花看著病床上的孟拂,有些恐懼,「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
」
「應該馬上就能醒吧?
」醫生也是第一次看到孟拂這種情況,不太確定的,「她外在沒有什麼損傷,或者是休息好了就能醒。
」
楊花在外面跟醫生說話。
病房內,蘇承坐在床邊,他握著孟拂的手,好半晌,偏頭,看向焦急不已的趙繁,「你留在這裡照顧她,跟導演那邊請個假。
」
趙繁點頭,「我知道,已經請過了。
」
導演也知道了孟拂的事。
蘇承頷首,又看向趙繁身邊的楊夫人,頓了頓,「楊夫人,我要離開T城幾日,這段時間,請您務必幫我照看好她。
」
他沒有把孟拂託付給楊花,也沒有把她託付給江家,隻跟楊夫人說了。
趙繁看著蘇承,對他這個託付很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蘇先生,不用您多說,阿拂是我侄女兒,這一點您放心。
」楊夫人看著孟拂蒼白的臉。
蘇承頷首,他回過頭,又看了孟拂一眼,然後鬆開手,直接起身,離開了病房。
蘇地急匆匆的跟在蘇承身後,「少爺,我們是要去哪兒?
」
蘇承沒有回頭,冷風裡,隻聽到他低低的聲音:「玄青山。
」
**
翌日。
早上八點。
江泉跟江鑫宸都來醫院看了孟拂。
孟拂躺在病床上,她身體營養失衡,醫生正在給她掛營養液,江泉知道她三天沒睡,以為她是累了,沒有進門去打擾她,隻隔著窗戶看了孟拂一眼。
「她沒事,」楊花安慰江泉,「等她醒了我就打電話給你。
」
江老爺子剛下葬,江家恐怕還有很多事等著江泉。
「好,有什麼事直接聯繫我。
」江泉看完孟拂,就拿著手機回江氏。
等江泉走後,楊花的面色才慢慢變得沉重。
「別太擔心,醫生說她或許中午就醒了,這兩天阿拂一直沒睡,可能隻是累了,」楊夫人遞了早餐給楊花,「多少吃點,阿拂還沒醒,你要養好自己的身子照顧她。
」
一晚上過去了,孟拂還沒醒,楊花早上就問過醫生,醫生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楊花接過楊夫人遞過來的早餐。
她看著病床上的孟拂,目光沒有移開,「我知道。
」
看這樣的楊花,楊夫人嘆了一聲,也轉向孟拂,目光裡隱隱有些擔憂,怎麼……
還沒醒。
樓下,於貞玲跟江歆然來醫院查看於永的情況。
一聲檢查出了於永腎臟的病變,這兩天,於家往醫院跑得很勤快。
江歆然在上電梯的時候,看到大門口走進來的一個女人,江歆然一愣,「那不是妹妹的經紀人嗎?
」
於貞玲隨意的擡頭看了看,他們都認識趙繁,隻是於貞玲對趙繁的印象不太好,略微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明顯不想多管。
隻有江歆然,看到趙繁的身影,陷入沉思。
電梯到達重症監護室的樓層。
於貞玲焦急的找到了主治醫生,「醫生,我哥的情況怎麼樣?
」
主治醫生推了下眼鏡,他看著於貞玲,面色很沉重,「病人腎臟毒素淤積嚴重,由於他的身體情況,有必要的話,可能要換個腎臟,你們家人要做好準備。
」
於貞玲整個人晃了一下。
**
與此同時。
京城,一處山脈高聳入雲。
從山腳到山頂,共1800步石階,蘇承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身後,蘇地走到一半,身體素質就有些跟不上了。
蘇地一邊走,一邊覺得奇怪,他體內內勁這麼強,不至於走到這裡跟不上蘇承的腳步,這座山有些古怪。
他腳步已經越來越沉重。
前面,蘇承依舊身輕如燕。
就在蘇地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蘇承終於停下來,他側身,看著氣喘籲籲的蘇地,精緻的眉頭微擰,纖長的睫毛一垂。
蘇地連忙挺直胸膛:「少爺,我可以!
」
「你休息一個小時,」蘇承淡淡瞥他一眼,並不聽他的話,「一個小時後,來山頂找我。
」
說完,蘇承繼續擡腳往山頂走。
蘇地筆直的站在原地,等蘇承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一個拐彎,蘇承的身影看不到了。
蘇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
揉著酸軟的腿,齜牙咧嘴的。
山頂。
蘇承站在了一處富麗堂皇的道觀前,他走的不是正門,而是後門,伸手,扣了三下門。
大概一分鐘後。
後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一個穿著青色道服的年輕人打開了門,他手裡還拿著一把佩劍,「誰……」
一個「啊」字還沒出來,他看清了蘇承的身影,「砰」的一下把門一關。
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然後猛地一扭屁股往屋內跑,拐過一個長廊,直接進到一個小院子,門也來不及敲,直接衝進去,「師、師祖……」
院子裡,坐在樹上的老道士手裡拿著葫蘆,一口一口的喝酒,「這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慢點說。
」
「哦,」小道士哦了一聲,然後平息了一分鐘,「之前那個怪人,他、他又來啦!
」
「砰——」
原本好好躺在樹枝上的老道士一下沒穩住,直接摔到了地上。
揚起了一片灰塵。
酒葫蘆也滾在了地上,酒不小心滴出了兩滴,他心痛的拿起酒葫蘆,一邊往房間裡面跑,一邊道:「你這孽徒孫,怎麼不早說!
」
小道士跟著道長進了房間,「您叫我慢一點的。
」
房間是復古廂房,靠近牆邊有一個炕。
「你快出去,別跟著我,你跟著我,他不就知道我在這兒了?
」老道士要把小道士趕出去。
一句話剛說完。
聽到了「砰」的一聲,是院門被踢開了。
老道士面色一變,也來不及管小道士了,連忙跑到炕邊,把頭埋進被子裡,隻留下一個屁股。
小道士連忙道:「師祖,您這樣也躲不了啊!
」
就在此時。
「刷——」
一個飛刀擦過老道士的頭髮,釘在了老道士抓著被子的右手指縫,差一厘米,飛刀就要釘在了老道士的掌心。
老道士瞬間停住。
小道士往後退了一步,腳底抹油,「師、師祖,我去餵豬了!
」
蘇承手背在伸手,逆光走進來,停在對方一米遠的地方,不冷不淡的開口:「未名道長。
」
未明子心知躲不過了,把頭拿出來,轉身看向蘇承,「你又來找我幹什麼?
」
「你跟江老爺子說了什麼?
」蘇承低頭,睨他。
未明子喝了一口酒,「跟他說了他該知道的事。
」
「刷——」
又是一把飛刀。
擦著未明子的臉過去,在擦過他的臉後又拐彎朝他的酒葫蘆飛過來。
「哎——別動粗,文化人!
」未明子上躥下跳的把酒葫蘆抱在懷裡,「我就跟他說了他的死瞞不過天機的,他不亡,阿拂跟她身邊的人都危!
」
「啪——
飛刀瞬間落下。
未明子拍了拍胸口。
蘇承朝他伸手,眉眼垂下:「拿來。
」
未明子嘀咕一聲,「什麼嘛。
」
「需要我說第二遍?
」身邊,飛刀騰空。
「給你就給你!
」未明子掏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直接扔給了蘇承。
蘇承看了眼藥,轉身要走。
未明子看著他的背影,「哎——你沒付錢!
」
「刷——」
又是一個飛刀,釘在了未明子的牆上。
未明子轉身,取下飛刀釘住的支票,「這個便宜徒胥真不錯。
」
小道士從窗口探頭:「師祖,您上次不是說他這輩子休想做你便宜徒胥嗎?
」
**
T城。
孟拂病房外。
楊花看著孟拂還沒醒,心裡越發著急,她看著醫生:「醫生,我女兒她怎麼還沒醒?
」
醫生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孟小姐的身體經過檢查,並沒有什麼大毛病,」醫生擰眉,「但為什麼昏迷不醒我也不清楚,至於她什麼時候醒來,我說不準。
」
楊花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能接受。
不遠處,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於家的專家會診室。
醫生看著於老爺子,下了通知書,「於永先生,要換新的腎,要儘快找到腎源,而且於永先生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師植物人,腎源要更加匹配。
」
簡而言之,親人的幾乎沒有排斥反應。
於老爺子身體一晃,「我的行嗎?
」
「您的機關已經開始衰竭,不適合。
」醫生搖頭。
於老爺子看向於貞玲。
於貞玲揪著手裡的手帕,沒有說話。
醫生看著兩人,「我們醫院會盡量給你們匹配腎源。
」
他拿著病歷走開。
於貞玲身邊,江歆然一點兒也不慌張,因為她不是於永的親人,這種時候,她隻是略微擡頭,「外公,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
於老爺子看向江歆然,他表情稍微和緩了一點:「你有什麼辦法?
」
「據我所知,妹妹就在這個醫院。
」江歆然微微一笑。
「孟拂?
」於老爺子想起了孟拂,眉頭擰起,「她不會願意的。
」
於老爺子跟於貞玲都聽到了孟拂在醫院,第一時間不是問她為什麼在醫院。
江歆然看著江老爺子,「我也就是提議一下,不過我上午並未看到有江家人,隻有那一家人在照顧她。
」
那一家人說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除了楊花那一家,還有誰?
於老爺子本來不想惹孟拂,聽到江歆然的話,他倒是起了些心思,孟拂在醫院,身邊隻有楊花,這倒也並不意外,江家現在一片混亂,哪裡有時間去管孟拂?
「我中午無意間聽到她的醫生說了,妹妹現在也昏迷不醒。
」江歆然不經意的開口。
於老爺子眸中思緒萬千,好半晌,他直接看向於貞玲,「既然孟拂是我們於家人,長時間呆在江家也不是辦法,我們把她接到這一層,跟她舅舅一起照顧。
」
他沒說要孟拂的腎臟,隻說——
把孟拂接過來。
「接,接她?
」於貞玲一愣,「可……」
「你是她的媽媽,接她過來誰能管得著,江家不在醫院,楊花一個人而已。
」於老爺子隨意的擺擺手,「我去問童家借兩個人,把楊花找過來談一談,她願意配合最好,不願意配合……」於老爺子冷笑。
於家是書香門第,沒有打手也沒有保鏢。
但,童家有。
左右於貞玲是孟拂的媽媽,問童家借兩個人,把孟拂接到於貞玲身邊照顧,即便是警察,也管不著。
**
下午三點。
楊夫人在醫院走廊盡頭,給楊萊打電話。
她臉上神色不好,按著眉心:「阿拂情況不太好,一直沒醒,嗯,你過來一趟,讓秦醫生也過來,把她轉到京城醫院試試。
」
這兩天,她跟楊花都沒休息好。
還是讓楊萊過來一趟,楊夫人放心一點。
楊萊讓人買了明天的機票。
打完電話,楊夫人整個人放鬆很多,直接往病房走。
病房內,楊花正拿著手機,面色冰冷的看著兩個黑衣人,以及護士。
氣氛不簡單。
楊夫人越過護士,看進去,示意楊九先別動手。
「她現在這麼好心要照顧阿拂了?
」楊花站在病床前,看著護士跟兩個黑衣人,眸色嘲諷。
護士一臉糾結。
黑衣壯漢隻看了楊花一眼,確認了江家人不在,他半點不慌:「孟小姐的親生母親要接孟小姐親自照顧,法律上允許的,楊女士,你最好配合我們,不然受苦的還是你。
」
楊花拿手機報警。
黑衣人像是看見了什麼笑話,「那你等警方來,看他們是站在童家這邊,還是站在你這一邊,還不動手?
」
他身邊,另外一個黑衣人直接去抓楊花。
「啪啪啪——」
門外三聲拍掌聲,楊夫人靠在門窗上,她看著房間裡面的兩個黑衣人,淡淡擡了手:「楊九,你看看他哪隻手碰了寶珠,直接廢了。
」
跟他們楊家比囂張?
不知道楊萊「魔頭」的稱號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