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藏不住
這話像是一陣響雷,突然在桑稚的耳邊炸開。
導緻她手上一滑,力道沒控制好,手裡的果凍就飛了出去,掉到了地上。
桑稚慢吞吞地撿了起來,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包裝。
她的視線挪到他放在扣子上的手指,停頓了好幾秒,才微妙地問:你自己沒手嗎?
段嘉許低笑了聲,吊兒郎當道:「小朋友,知不知道什麼叫情趣?」.
桑稚當沒聽見,拿起遙控,把空調調低了幾度,「我調到二十三?」
「會著涼的。
桑稚默了幾秒,注意到他頭髮還沒幹的樣子,隻能又把溫度調了回去。
她繼續低頭撕著包裝紙,但卻像是黏上了強力膠水一樣,怎麼都撕不開。
到最後,開口處還被她扯爛了。
段嘉許伸手接過,從另一邊替她撕開,遞還給她。
桑稚默默地拿了回來,用塑膠勺子挖著吃。
她總覺得這個走向變得有些奇怪,思考著自己現在突然提起想回房間會不會顯得突兀。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電視沒開,兩人都不說話,屋裡沒別的聲響。
她能用餘光感覺到,段嘉許的視線似乎毫不掩飾地,明目張膽地看著她。
客廳的光線略顯昏暗,大燈沒開,隻開了沙發旁的立式檯燈。
偏太陽光的顏色,暈染岀溫暖又旖旎的氛圍,帶了幾絲曖
這燈像是帶了溫度,桑稚莫名也覺得有些熱。
但段嘉許一直沒再開口,桑稚的精神也慢慢放鬆了些。
她把果凍吃完,站起身,把殼扔進垃圾桶裡:「那我回
沒等她把話說完;段嘉許突然有了動靜。
他直起身,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往懷裡扯。
力道不算大,但桑稚沒預料到,也因此沒太站穩。
她的呼吸停了下,下意識就順著這力道,往他的身上倒。
夏天的衣服薄,兩人也都隻穿著短袖短褲。
桑稚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他堅硬的皮膚,比她身上的溫度滾燙了幾分,以及他那突然就近在咫尺的氣息,熟悉又凜冽。
她的身體有點僵,不敢亂動,細聲道:「你幹嘛
段嘉許的指腹蹭著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手挪到自己的衣服上。
他的眼眸微斂,染著幾分水汽,聲線低沉沙啞:「吃完了?
「那該幫忙了。
」
對上他那雙像是帶著蠱惑的眼,桑稚的大腦有些空白,仿佛被催了眠。
隻定格了幾秒,她的手指動了動,莫名聽著他的話,緩慢地解開了他最上方的扣子。
衣服隨之打開。
露出了深陷又分明的鎖骨,性感到了極緻。
她的目光往上挪,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些,線條極為好
在這一刻,桑稚猛地回過神。
因為自己的舉動,她的臉頰整片燒了起來,磕磕絆絆道:「行、行了吧,我回房間了。
段嘉許摁著她的手:「這麼敷衍啊?
桑稚緊張地說不出話來,覺得太快,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隻知道看著他,眼裡多了幾分不知所措。
察覺到她的不安,段嘉許仰頭親了親她的下巴:「別怕。
「不碰你,不會讓我家隻隻吃虧的。
段嘉許的語速很慢,自己單手解著扣子,「但你,要不要先驗個貨?」
桑稚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半晌後,段嘉許的動作停住,隻解了一半的扣子。
他的指尖又向上滑,停在鎖骨的位置,舉動帶了幾分色氣,桃花眼微彎,像個來攝人心魂的狐狸精。
世界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桑稚聽到他出了聲。
「想不想親一下?」
桑稚回到浴室裡刷牙。
她擠著牙膏,在這隱隱還能聽到段嘉許鋪床的聲音。
她磨蹭了半天,刷完牙也沒開門出去。
沒多久,外頭響起了段嘉許的聲音:「早點睡。
桑稚含糊地應了一聲。
段嘉許:「缺什麼跟我說一聲。
」桑稚又應。
而後,傳來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桑稚鬆了口氣,這才出了浴室。
她湊到房間的門邊,掙紮了半天,還是猶豫著,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門鎖。
彈簧發出叮的一聲,格外響亮。
她的動作僵住。
下一秒,外邊響起了段嘉許懶洋洋的聲音:「這麼防著我?
…隔著一扇門,桑稚乾脆當做沒聽見,把房間的燈關上回到床邊。
床頭櫃上有盞小檯燈,此時已經被打開,發著昏黃色的光
米五的單人床,床單是淡粉色的,旁邊放著個半米高的熊布偶。
裡邊的傢俱是房子自帶的,有個小書桌,上面放的都是桑稚落在這的小物件。
桑稚瞥了眼,注意到床頭櫃上還放著個相框。
是她跟段嘉許近期的合照。
桑稚趴到床上,卷起被子打了個滾,然後把整張臉埋了進去。
她能清晰地聞到新被子自帶的味道,還帶著陽光的氣息。
想起剛剛的事情,桑稚覺得有些憋不過氣,又把腦袋冒了出來,半點睡意都沒有。
她盯著白花花的天花闆,把旁邊的布偶抱著懷裡蹂躪,發洩著情緒。
想嚎一聲,又怕被隔壁的老男人聽到。
這房子的隔音一般,桑稚還能聽到段嘉許在外邊走動的音。
她勉強平復著心情,拿起手機,翻了個漫畫出來看
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邊。
說來是不是有點丟臉。
桑稚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也沒聽過身邊的人說過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居然,被,一個男人,色誘了。
重點是。
她!
居然!
沒!
把持住!
太丟人了。
真!
的!
太!
丟!
人!
了!
桑稚閉了閉眼,把手機扔到一旁,又鑽進了被子裡。
她摸著嘴唇,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呼吸和心跳的聲音都被放大。
腦海裡冒起的卻是,她剛剛落到段嘉許喉結上的吻
他那放在自己後腰處摩挲,又鬆開了的手
以及,他微喘著氣,**般地說著:「這手我管不住,要不你給綁起來?」
因為翻來覆去半天都沒睡著。
第二天,桑稚起得很晩。
迷迷糊糊點開手機的時候,發現時間已經到十點了。
她賴了一會兒的床,爬起來洗漱,而後出了客廳。
卻沒見著段嘉許的人影。
桑稚疑惑地打開微信看了眼。
早上七點左右,段嘉許就給她發了幾條微信:【我有事出去一趟。
段嘉許:【微波爐裡有粥,熱一下就能吃。
段嘉許:【起來跟我說一聲。
桑稚回了句:【起了,你去幹嘛?
隨後,桑稚進了廚房裡,把粥熱好之後,就端了出來。
她拿了個小碗,裝了一些出來,坐到餐桌前。
再看手機的時候,段嘉許已經回復了:【回來了。
段嘉許:【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帶。
桑稚想了想:【雞排。
段嘉許:【行。
桑稚的粥還沒喝完,段嘉許就回來了。
他換了鞋,把手裡的塑膠袋放到她的面前,隨口問:「今天怎麼起這麼晚?」
「週末,就睡久一點。
桑稚隨口扯了個理由,咽下嘴裡的粥,又問,「你幹嘛去了?那麼早就出門
段嘉許坐到她對面,誠實答:「我媽忌日,去掃墓。
「….桑稚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他,訥訥地啊了一聲。
見狀,段嘉許挑眉:「怎麼這反應?
桑稚鬆開勺子,小聲說:「你怎麼沒告訴我,我陪你去呀
段嘉許似是不太把這事情放在心上,淡笑著說:「去那地兒怪影響心情的,怕你回來了不開心。
而且難得週末,讓你多睡
……藥稚沉默幾秒,「嗯。
段嘉許把袋子打開,翻出裡邊的紙袋,插上籤子。
他的唇角上彎,提醒道:「別吃太多,一會兒吃午飯了。
桑稚繼續喝著粥,又嗯了聲。
段嘉許往她臉上看了幾眼,問道:「昨天熬夜了?黑眼圈都冒出來了。
桑稚點點頭,扯了個謊:「看劇。
段嘉許:「那一會兒再去睡會兒?」
「不用。
桑稚把剩下的粥喝完,忽地擡起眼看他,「段嘉許
嗯?
「就是,桑稚抿了抿唇,停頓了好半晌。
她莫名有一點挫敗,半天後才低聲道,「我可以陪你一起不開心的。
兩人對視幾秒。
桑稚收回視線,站了起來,自言自語般地說:「我去把這碗洗了。
與此同時,段嘉許也開了口:「過來。
聞言,桑稚擡起眼。
她也沒問什麼原因,乖乖繞過餐桌,走到他面前。
她再度對上他的眼。
下一刻,就見段嘉許嘴角的弧度往內收,變得平直,負能量在頃刻間爆發岀來。
而後,他把腦袋靠在她的小腹前,雙手擡起抱住她,沒有說任何的話,一聲也沒吭。
桑稚頓了下,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想了想,她放緩了聲音,手忙腳亂而又認真地哄著:「你要想哭也沒事。
「我也能把你當小孩,桑稚強調,「而且不說你是小哭包。
」
段嘉許笑了出聲。
桑稚沒怎麼安慰過人,鬱悶地撓了撓頭:「我說真的。
「嗯。
」段嘉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低聲道,「那你多抱下你家小孩。
」
因為這個事兒,桑稚一個下午都陪著段嘉許。
她沒主動提前他家裡的事情,也害怕多說多錯,隻知道在他旁邊待著。
他走哪,她就跟哪,像他身上突然長出來的一條小尾巴
段嘉許再差的心情,也因她這個模樣而煙消雲散。
沒一會兒,又像平時那樣,毫無正形地逗著她玩。
桑稚默默記下了這個日子。
她想,以後到這一天,她一定不會睡懶覺。
兩人在房子裡待了一整天,也忘了去弄桑稚宿舍空調的事情。
她回了宿舍拿了套衣服,又在段嘉許家住了一晚。
連住兩晚,桑稚居然也覺得過得挺開心。
從這兒去上班也方便,不像在學校那樣,從宿舍樓走到校還要一長段的距離。
而且一個人待在宿舍,有時候確實還覺得挺孤單的。
隔天中午,段嘉許幫桑稚聯繫了個空調的維修電工。
登記完後,三個人一起進了宿舍裡,電工拿著扶梯,爬上去修理。
段嘉許站在桑稚的位置旁,瞥了眼另外三張空蕩蕩的床。
「要不就住我那麼
桑稚收拾著桌子。
聞言,她擡頭瞅他。
段嘉許:「開學了再回來這住。
」
她沒吭聲,繼續收拾著東西。
段嘉許沒強求,靠在桌邊,把玩著她桌上的一個小玩意兒
良久後,電工把空調修好,讓桑稚打開試一下。
等電工離開之後,段嘉許看了眼時間,提議道:「先出去吃個飯,然後送你回來?」
桑稚沉默了下,而後遲疑地說:「你去陽臺站一會兒行嗎?
「嗯?」
「我要拿點衣服……桑稚嘀咕道,「半個月,就兩套衣服,不夠穿。
桑稚就這麼跟段嘉許過上「同居」的生活。
不過比起這個詞,她覺得用合租來形容比較合適。
因為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待在房間裡,隻有要吃東西的時候才會出來
但這個事情,她也不敢告訴家裡人。
黎萍給她打視頻通話的時候,桑稚還得跑岀去外面,裝作副剛下班的樣子,重新打回去。
偶爾懶得跑出去,她便強扯了個在同學家裡的理由。
假期的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地到了頭。
桑稚這個實習持續了一個半月。
離職那天,桑稚給幾個照顧過她的同事買了個小禮物。
想到最近對她態度改蓍了的施曉雨,桑稚也沒有計較之前的事情也同樣送了她一個。
拿到小禮物,施曉雨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說了句:「謝謝
桑稚點頭。
沒等她回到座位上,施曉雨又開了口,語氣有些遲疑:「桑稚,我能不能問問你,你跟薑穎的關係?
桑稚懵了:「我跟她沒關係啊。
施曉雨吐了口氣,聲音帶了歉意:「我之前確實是聽了她的話,對你有點偏見,對不起。
但最近我跟她見面,也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她也不跟我說實話,就想來問問你。
桑稚斟酌了下語言,慢慢地說:「因為某些原因,她一直纏著我男朋友,還覺得我男朋友得一直補償她,給她做牛做馬,你之前應該也看到了。
「這種事情,如果再遇到,我一定報警。
所以,如果你是為了她好,桑稚也沒有針對的意思,如實道,「你可以讓她去看下心理醫生。
桑稚收拾了東西,提前一天從段嘉許那搬回宿舍。
隔天,宿舍另外兩人也從家裡過來,寧薇也趕在報到的最後一天回來。
桑稚又開始過上每天教室飯堂宿舍跑的生活。
因為之前的比賽,桑稚跟當時的指導老師的關係變得不錯在老師的建議下,她報名參加了市裡組織的遊戲大賽。
這個比賽的含金量比校內的高,頒獎的時候還會來很多大企業的人。
跟上次的比賽也不太一樣,這次是個人獨立完成作品,不再是組隊。
大二開始,桑稚退了之前參加的學生會部門。
她參加的是遊戲美術設計,除了上課就是窩在宿舍裡畫圖。
偶爾課少,或者到週末的時候,桑稚會拿上電腦,到段嘉許那住一晚。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假期。
段嘉許提前幫她定了三十號晚上的飛機。
這假期加起來也有一周,他也沒什麼事情幹,千脆也跟她一起回了南蕪。
兩人到南蕪機場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了。
下飛機,桑稚就拿岀手機,幫他找著酒店:「就找我家附近的?我本來還想讓你直接住我哥那,但我突然想起他是跟別人合租的,一個姐姐,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合租…然後淺飛哥又結婚了,那你就隻能住酒店了。
段嘉許嗯了聲
兩人都沒帶什麼行李,所以也沒托運,順著指示牌出去。
出乎桑稚的意料,來接他們的不是桑延,而是錢飛。
桑稚眨了下眼,沒好意思在他面前跟段嘉許牽手。
她猛地把手抽了回來,乖乖跟他打了聲招呼:「錢飛哥。
」
明顯已經看到那一幕,錢飛默了幾秒,也跟她打了個聲招呼,而後看向段嘉許,無聲地朝他豎了下大拇指。
段嘉許重新牽住桑稚的手,眉梢揚起:有話就說。
錢飛沒再忍,怒駡:「禽獸!
桑稚
段嘉許轉頭看桑稚,語氣像在告狀:「他罵我是禽獸。
」
桑稚猶豫著說,「也沒這麼嚴重。
錢飛明顯還因為之前被段嘉許陰了的事情很惱火,他指了指桑稚,吐岀倆個字:「鮮花。
而後又指了指段嘉許,刻意咬重了其中的某個字:「插進了老,牛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