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錦心似玉)》第637章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安靜(下)
過了兩天,琥珀給十一娘回話。
“五少爺常去書局逛,偶爾也買書。
買了書,就坐在旁邊的茶樓找個雅間坐著喝茶看書,或到茶樓大堂聽評書。
五少爺去書局,多是獨來獨往,到是在茶樓大堂交了兩個常去聽評書的友人。
一位姓孫的少爺,江南人士,父親是戶部的一個給事中。
另一位劉少爺,是本地人士,父親是位坐館的先生。
三人在一起也不過是湊個桌子聽評書,互相請喝茶杯,說說話,並沒有其他來往。
”,說到這裡,她語氣一頓,“秀蓮當家的說,那天下午,五少爺去了城東一個叫五柳溝的地方,找一個叫柳奎的人……”
十一娘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柳奎?
什麼人?
五柳溝?
又是個什麼地方?
”
當年的事,琥珀是知情人。
“秀蓮當家的說,這個叫柳奎的,原是燕京四大淨角之一,好賭,親戚朋友都被他借遍,漸漸的,大家都不與他來往。
名震燕京的旦角柳惠芳就是他兒子。
為了還賭債,從小就被他賣到了戲班。
後來柳惠芳出了名,他又去認親。
柳惠芳不承認自己是柳奎的兒子。
這件事在當年鬧得還挺大。
梨園界略有點年紀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再後來柳惠芳倒了嗓子,被騙光了錢財,就搬去和柳奎一起住了。
八年前,柳惠芳出去訪友就再也沒回來過。
柳奎沒多久也病了,拖了幾個月就去世了。
還是左鄰右舍幫著辦的喪事。
如今棺材還寄放在廟裡沒處安葬。
”又道,“五柳溝是朝陽門外的一條小溝,住的都是些下九流的人。
下雨是一腳泥,晴天是一身土。
沒什麼事,一般人都不會往那裡走……”話到最後,語氣已經有幾分遲疑。
所以就在外面買了雙鞋臨時換上了!
“那些隨身的小廝呢?
難道就沒有誰發現他去的不是地方!
”,十一娘沉聲喝道,“就沒有誰阻止一句?
四喜她們呢?
能找到那裡去,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沒有誰發現他的異樣?
”說到這裡,十一娘有些煩燥起來。
她在屋裡走來走去,顯得很是氣憤。
琥珀忙道:“夫人,越描越黑。
”她聲音很輕,“有些事,我沒有讓秀蓮當家的去打聽!
你要是想知道,我悄悄去問去!
”又道,“四喜是個穩妥之人。
五少爺既然連她都瞞過了,想必早有了主意。
我看這件事……”
意思是說,徐嗣誡早就留了心不讓人知道。
要是打聽起來,肯定會驚動他。
十一娘想到她三番五次地問他,他都不說。
此刻去追究誰的責任顯然是不明智的。
當務之急是要知道徐嗣誡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他的日漸消瘦隻怕與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想到這些,十一娘隻覺得一刻也等不了。
她站了起身來就朝外走:“我們去看看!
”
琥珀不敢讓人跟著,和十一娘去了外院。
徐嗣誡去了徐嗣諄那裡。
十一娘拐到淡泊齋。
徐嗣誡不在。
聽說十一娘來找徐嗣誡,徐嗣諄一愣。
然後扶了十一娘的胳膊往臨窗的大炕上坐:“兵部侍郎卓大人辭官歸鄉,爹爹讓我和他一起去給卓大人送行。
偏偏白總管那邊差了人過來,說燈會旁的兩個酒樓都有位置不錯的雅間,讓我去看看哪間更好。
我怕走開了爹爹找不到人,就讓五弟代我去了。
”說著,喊了小廝王樹,“去門口等著,五少爺一回來就立刻回來稟了我。
”
王樹應聲而去。
十一娘望著笑容有些緊張的徐嗣諄,起了疑惑。
她決定等徐嗣誡回來。
“這個時候,能觀燈會的雅間應該不太好訂吧?
”十一娘和徐嗣諄說著話,“還能挑選喜歡的?
”
“那些酒樓很精明的!
”徐嗣諄親自給十一娘奉了茶,陪坐在一旁的錦杌上說話,“每年燈會都有很多人去觀燈。
他們怕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會偷偷留幾個位置比較好的雅間以備急時之用。
”
“哦!
”,十一娘笑道,“沒想到諄哥兒連這也懂了!
”
諄哥兒赧然道:“我也是聽白總管說的。
”又道,“白總管還說,要未雨綢繆。
到時候不僅要報了我們府的名頭,還要把左右雅間是誰家訂的都打聽清楚了。
有什麼事,那些人也會有所顧忌……”
兩個人說著話,過了快一個時辰也不見王樹轉回來,更沒有等到徐令宜的招呼。
徐嗣諄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謹哥兒跑了過來:“娘,娘,我寫完字了。
”一副邀功的樣子,“我把字寫完了才出的書房!
”
自從他被罰,十一娘開始是每天從頭到尾地陪著他描紅,後來則是在中途出去幾趟。
今天是第一次沒有陪他描紅。
“真的啊!
”十一娘笑盈盈地摟了兒子,“不錯,不錯!
”
“哥哥獎你個黃玉佛手好了!
”,徐嗣諄在一旁湊趣。
謹哥兒聽著,眼睛一亮,但看見十一娘沒有說話,他猶豫了半晌,這才低聲道:“不用了,娘說了,我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更不能奪人所好!
”
“是哥哥給你的。
又不是你要的!
”,徐嗣諄去拉謹哥兒的手,“那佛手就放在我的書案,你去看喜歡不喜歡?
”
“我不去!
”謹哥兒沒有動,語氣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十一娘暗暗點頭:“諄哥兒,你不用這樣寵著他。
他不過是做好了份內的事罷了。
”說著,親昵地攬了兒子的肩膀,“不過,你能聽娘的話專心緻志地描紅,娘還是要獎勵你的——那我們今天晚上做紅燒獅子頭吃,好不好?
”
“好啊!
”見娘親肯定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謹哥兒高興起來,“我要吃三個!
”
“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吃了!
”十一娘失笑。
徐嗣諄、屋裡服侍的也都笑了起來。
王樹急衝衝地跑了進來:“五少爺回來了!
”
徐嗣諄一聽,面露驚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快讓五少爺進來,母親等了他一個下午呢!
”
這麼激動!
十一娘眯了眼睛看他。
感覺到母親投來的異樣目光,徐嗣諄有些不安地坐了下來:“娘,我是怕你等久了……”,頗有些心虛的樣子。
十一娘笑著沒有做聲。
王樹迎了徐嗣誡進來。
徐嗣誡臉色蒼白,喊了一聲“母親”,低下頭去不言不語。
“你不是去幫我看雅間了嗎?
”徐嗣諄語氣有些焦灼地道,“怎樣?
選得哪一間?
”
“我,我……”他臉漲得通紅,看了看十一娘,又看了看徐嗣諄,磕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誡哥兒,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謊。
十一娘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好了,我來外院,也隻是想看看你們兄弟倆。
既然你們兩兄弟有話要說,我就先回去了。
燈會的事,你們用些心,千萬可別出亂子才是。
”
徐嗣諄鬆了口氣,徐嗣誡卻表情羞愧,十一娘走出去的時候甚至拉了拉十一娘衣袖:“母親,我,我……”,十一娘靜靜地站在那裡,帶著無限的耐心。
徐嗣誡的表情晦澀不明,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十一娘親昵地摟了摟徐嗣誡,笑著出了淡泊軒。
徐嗣諄拽著徐嗣誡就往內室去。
一邊走,還一邊吩咐王樹:“你守在門口,誰來了也不讓進!
”
王樹應了一聲。
徐嗣諄已“啪”地一聲關了榻門。
“你去幹什麼了?
”徐嗣諄的表情少有的嚴肅,“這兩天我去找你,四喜都說你去了書局。
你貼身的小廝卻說你去茶樓聽評書。
發生了什麼事?
”
徐嗣誡低頭望著腳下的青石磚,就是不說話。
“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禍?
”徐嗣諄想了想,道,“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說給我聽才是——我可以讓高盤或是陶成幫我們去處置,不會驚動府裡的人。
”
徐嗣誡不說話”繼續保持沉默。
“好,你不說,那我隻好……,隻好……”隻好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好。
徐嗣諄急得直跺腳,把十一娘今天在他這裡坐了一下午的事告訴了徐嗣誡:“……你難道想母親時時刻刻都為你提心吊膽嗎?
”
“不是,不是!
”徐嗣誡擡起頭來,目光全是惶恐,“我就是不想讓母親為我擔心……”,轉念想到剛才十一娘等候他開口說話的模樣,眼眶忍不住濕潤,“我不能說,不能說!
”他蹲在了地上,抱著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不是要去找她,我隻是想知道她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從哪裡來……母親待我如親生的一樣,我怕她知道了傷心……可又忍不住……沒想到她是那樣的一個女子……父親定是上了她的當……如果我不是……母親會不會也不要我了……”
胡七八糟的,徐嗣諄開始一句也沒有聽懂。
問徐嗣誡,他隻是無聲地流著眼淚,嘴巴抿得緊緊的。
火石電光中,徐嗣諄想到小時候的事……
他站在那裡,愣愣地望著徐嗣誡,半晌無語。
十一娘出了門就吩咐琥珀:“你讓萬大顯來見我!
”
琥珀福身而去。
可接下來的幾天,徐嗣誡都乖乖地上學下學,哪裡也沒去。
十一娘正奇怪著,徐嗣諄開始頻頻出門。
她不由皺了眉,問徐令宜:“侯爺交待了很多事讓諄哥兒辦嗎?
”
“他不是要帶著謹哥兒幾個出門看燈會嗎?
”徐令宜在看謹哥兒這些日子的描紅,語氣顯得很隨意,“說為了以防萬一,還走到處看看。
他難得這樣上心,我就同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