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這會兒正坐在病床上看著報紙,看到三人進來,報紙一放,臉上露出笑意。
“身體還不錯,不過是老毛病,不是什麽大問題,還讓你們特地走一趟。
”孫老樂呵呵笑著,“肖力這是回來參加老太太的壽宴吧?
你外婆身體還硬朗吧?
我有些時間沒看見她了。
”
“她身體很好,就是比年輕的時候愛嘮叨人。
”肖力道。
”我們這些人年紀大了,能嘮叨的時間也不長了,珍惜現在還能嘮叨你們這些晚輩的時候吧。
“孫老爺子虛空點了點肖力的方向,”你們家也就你被嘮叨的少了,所以才能跑那麽遠去,平日嘮叨不到你,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可不得抓緊機會嘮叨你?
“
打趣了肖力以後孫老才和蘇舒梁振國兩人說話。
“我,你們外公和肖力外婆,我們三個以前都是在前線扛過槍打過戰的,肖力外婆是軍醫,她可是巾幗不讓須眉,扛起槍一點不遜色我們這些男兒。
”
說到這,孫老爺子又忍不住念了肖力幾句,“你外婆她這輩子不容易,所以你們這些晚輩一定要敬重她,她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太多。
”孫老爺子歎氣,“她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大姨吧?
這麽久了也都還沒有半點消息嗎?
”
肖力搖搖頭,“到現在半點消息也無,確實如大海撈針一樣難,有人說那一家人在外婆離開沒多久以後全家出國了,也有人說躲南方小城隱姓埋名了,總之這麽些年確實未再見到過那家人回過老家,就連他們家祖墳也是受過他們家恩惠的後人清明節時候去幫忙祭掃的。
”
肖力也歎氣,“以當年的情況,兵荒馬亂的,如今是死是活都難想。
人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若是真有後人活著,祖墳也不會荒在那幾十年。
”
孫老爺子點點頭,“算算時間,你大姨要是還活著,如今也已經60歲了,也是高齡了。
”
肖力嗯了一聲,有些話沒有說出口,但是心裡都清楚。
經歷過兵荒馬亂的年代,又經歷過幾次災難,如今能否活著都未知。
“盡力去找吧,哪怕是找到你大姨的後代也好,你大姨始終是你外婆的心病,她這輩子唯一愧對的就是那個孩子。
”孫老道,“人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還惦記的東西也沒有什麽了,苦盡甘來,總想盼一個團圓,見一見想見的人,然後無憾的等著那一天到來。
”
這個話題太沉重,病房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了許多。
孫老歎氣,肖力也歎氣。
蘇舒等兩人歎完氣才道,“六十歲說高齡也不算高齡,我聽說有個村子有個老人長壽,活到一百零幾歲呢,這算起來,六十歲也就是走完了人生一半,您和肖力外婆總算是盼來了好日子,你們好好愛惜身體,也活個一百多歲,到時候踏上新世紀,見一見二十年以後的國家和人民。
”
蘇舒道,“國家飛速發展,以後啊,想找的人能很快找到,想見的人也許就輕易能見到了。
”
“一百多歲呦,那我可不敢想哦~”孫老發笑,“新世紀的國家和人民,就要讓你們這些年輕人幫我們看了。
”
“我自己就一雙眼睛,我自己都看不過來,才不幫您看呢,您啊好好保重身體,自己去看才是。
”蘇舒給老人家的後背拿了枕頭墊著。
蘇舒的話讓孫老笑個不停,“你這丫頭鬼機靈,梁振國這根木頭碰見你,算是他好運氣,他這根直木頭也給你拐成彎木頭了,借你吉言,我啊,也努力努力,爭取活個一百歲。
”
孫老到底年紀大了,蘇舒三人也沒在病房多打擾,呆了兩個小時左右三人就離開醫院回去了。
一進門,肖力就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怎怎呼呼,看到什麽都要誇上兩句。
“蘇先生祖上不愧是富商。
”肖力嘖嘖嘖了幾句,“這房子外頭看著就覺得厲害,進來以後才知道有多厲害,蘇舒,你這烤窯往這一杵,有礙瞻觀啊~”
“這是你口裡那位蘇先生找人弄好的,我搬進來的時候它就已經杵在這了。
”蘇舒道。
“我總覺得蘇先生待你特別好,好的和待親閨女似的。
”肖力感慨了一聲,然後道,“那正好下午借我用一下,我做個蛋糕回去哄哄我外婆。
”
說完看見周紅軍和吳香蘭從屋裡出來,肖力又道,“你們兩下午也沒事吧?
沒事的話晚上和我一塊去湊個熱鬧。
”
周紅軍和吳香蘭還來不及說拒絕的話,肖力就又說了句,“那就這麽定了,我可先說好了,人到就行,我外婆可不收禮的,就算送了,她老人家回頭也會讓我還給你們,可不單是你們,就連我們自家人也是這樣的。
”
“行,那我們就不準備貴重禮物了,我們就做點吃的。
”蘇舒應下。
三個孩子一聽,立刻道,“我們給肖奶奶送我們自己畫的畫。
”
等蘇舒點了頭三個孩子就跑回各自房間拿畫筆去了。
趁著肖力烤蛋糕的間隙,蘇舒帶著三個孩子和吳香蘭出了趟門,買了些京市的特產往農場和老家寄。
天氣涼,京市這邊特有糕點半路上也不用怕寄壞了,蘇舒買完就直接奔郵局,把在家裡寫好的信往裡頭分別以塞,加了錢寄了特快,中午就把東西寄出去了。
下午一家人都有各自忙活的事,肖力忙著裝飾蛋糕,蘇舒和吳香蘭做適合老人家吃的糕點和小零食,周紅軍領著三個孩子畫畫。
肖力在客廳裡卷著袖子,抽空問了梁振國一句,“你媳婦兒相機帶京市來了嗎?
”
“帶了。
”梁振國點頭。
“家裡還有多少膠卷?
”肖力問,“有多少都先借我,我晚上帶回去拍點照片,用完了我回頭買了再還你們。
”
“很多,一會兒我讓我媳婦兒拿給你。
”梁振國道,“家裡的東西是她整理的,我就聽過她念叨還剩下很多膠卷,但不知道她放哪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