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盯著看了看,覺得還真有點兒不太好看。
她立即叫來九蘭,吩咐道:“今天給我們傳個口信,明兒讓家裡送那個祛天花痘印的藥膏進來。
”
那個藥膏還是滿寶在夏州給育善堂得過天花的孩子們弄的呢,過年那會兒他們去看過那些孩子,藥膏多少有些效果,他們臉上的麻子淺淡了很多,有些本來有點兒淺的痘印甚至消了。
痘印減少,加上他們年紀還小,將來長大總還會在拉伸淡去一些,滿寶在莫老師的幫助下改過藥方,可惜當時他們走得匆忙,隻來得及給他們留下幾罐改過藥方的藥膏,沒來得及看具體的效果。
滿寶若有所思,或許可以寫信問一下楊學兄,要是要用,以後京城這邊種痘的人多了,這藥膏還是很有用處的。
嗯,他們家有可以多一門生意了。
滿寶的痘痂落下,又在皇莊裡住了十天,確認她再接觸天花病毒後完全免疫才得以出去。
這一次她在皇莊裡的時間也不短,老周頭和錢氏還挺想她的,一見她回來就拉著她看了又看,然後歎息道:“都是當官,怎麽白善可以每天回家來,你卻是隔三差五的要住在外頭呢?
”
滿寶道:“等過了這一段時間就不這樣了。
”
老周頭就好奇,“不是說你們的痘苗已經試驗好了嗎,上次皇帝還給你升官了。
”
滿寶道:“那不是升官,那是封爵,好是好了,這不是開始要種痘了嗎?
”
滿寶含糊了幾句,問道:“爹,天花這病太狠了,你看要不讓立學他們去種痘?
”
老周頭點頭,“去吧,去吧,對了,你四哥回來了,他常在外頭走,要不先給他種吧。
”
在老周頭看來,天花這東西很可怕,但他閨女厲害,已經把天花打趴下了,沒見皇帝為此都給滿寶升官,哦,不,是封爵了嗎?
老周頭對此自信滿滿。
滿寶卻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四哥年紀大了呀,危險性比較高,不過倒也可以試一試。
”
他也吃過糖丸的,體內本來就有些抗擊毒素的東西在,危險性還是比一般的成人少的。
周四郎正巧回來,在門口聽見這話如遭雷擊,他蹬蹬的跑進來,不可置信的問,“滿寶,你說誰年紀大了?
”
滿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你呀。
”
周四郎瞪大了眼睛。
老周頭不耐煩的道:“你兒子都能上學了,你以為你還小啊,去去去,將你身上這臭衣裳換了再來。
”
滿寶卻許久不見周四郎了,也不嫌棄他才從外面回來,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了一個位置,“四哥坐。
”
周四郎就坐在那小凳子上,這才看到滿寶他們正圍著一個火爐呢,他:……
他不由扭頭看了外面的大太陽一眼,不可置信道:“爹,這會兒是六月吧,這麽大熱的天你們圍著火爐幹啥?
”
滿寶就從火爐底下撥出一個芋頭來給他看,笑嘻嘻的道:“吃芋頭。
”
她道:“這芋頭是皇莊裡的童內侍種的,知道我種咳……要回家,所以給我挖了一兜呢。
”
老周頭也許久不吃芋頭了,還怪想的,不然他也不能和滿寶大熱天的蹲在火爐邊上。
周四郎捏了一個,感覺軟了,便也將它身上的泥土拍掉一些,忍著燙剝開一層吃了一口,讚道:“還不錯,那童內侍種芋頭很厲害?
”
滿寶想了想後道:“不知道,不過他調教人應該挺厲害的,他以前在宮中,古大人是老大,他是老二。
”
周四郎差點兒把手上的芋頭捏飛出去,不過他很快穩下來,好奇的問,“那他怎麽去皇莊了?
”
滿寶:“犯事了唄,不過我總結了一下,覺得他這都是因病而起。
”
周四郎:“所以?
”
“所以我在給他治病呢,根治不可能,不過現在緩解了不少,這些芋頭是他給我的謝禮,對了,回頭他還得來找我紮針呢,爹,你得告訴門房一聲,我給了他門帖的,回頭人來了我要是不在家就把人請到廳堂裡坐,別怠慢了人家。
”
老周頭點頭,不由問道:“就給了你一兜芋頭做診金呀?
”
“不是,這是禮物,”滿寶壓低了聲音道:“診金是一荷包的金豆子。
”
老周頭眼睛一亮,立即拍著胸脯和滿寶道:“你放心,人來了我一定好好招呼著。
”
一荷包的金豆子,這得多少錢呀。
以前他們家看病,隻要花費超過一串錢就心疼得不行了。
老周頭關切的問,“他什麽病呀,很嚴重嗎?
”
滿寶道:“挺嚴重的,最嚴重的算寒症吧,他年紀大了,以前的老毛病就都犯了。
”
老周頭和周四郎就在心裡同情了一下對方。
滿寶問道:“四哥,你這次回家怎麽這麽久呀?
原先三哥還想等你回來後再回去呢,但左等你不到,右等你也不到,最後還是劉祖母找了熟悉的商隊將他們送回去的。
”
周四郎道:“今年的茶葉好,我另外找了兩座茶山,和人定了契約,至少三年內他們的茶葉要供給我們,所以就晚了些。
”
他道:“我上京前回去看了一眼,三哥和三嫂已經平安回到家了,正忙著夏收呢。
”
他琢磨了一下後道:“要我說,你現在京城的職田不少,那些田地可比村裡的還要好,乾脆讓二哥三哥他們都來京城算了,我看大哥一個人也管不過來這麽多職田。
”
“不行,”滿寶還沒說話,老周頭第一個反對,他道:“職田是職田,那是浮萍,沒根的東西,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沒了?
家裡頭的,就是再少,再不好,那也是我們的,可不能荒了。
”
“沒說就荒廢了,”周四郎道:“可以請村裡的人幫忙種嘛,而且從京城到我們家又不遠,坐車九天十天也都到了,農忙前回去一趟就是了。
”
對於現在動輒出去三兩月的周四郎來說,路程十天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但對於到了一個地方就窩著不動的老周頭來說,他是不能夠理解周四郎的這份從容的,九天十天的時間呢,這還不夠久的?
老周頭:“你當你哥哥們是你,樂意來回折騰呀?
”
周四郎噎住,乾脆道:“那您問大哥二哥三哥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