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一到,殷老夫人便迎過來,解釋道“周小大夫,你看看七郎的傷,這傷口還沒好全呢,他就鬧著要去上學,這”
滿寶便去給殷或把脈,又看了一下已經結痂的傷口,笑道“倒也可以去上學了,既然老夫人不放心,那就遲兩天再去,初五再去唄。
”
殷或抽回手,一臉的不樂意。
殷老夫人便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還是初五再去吧。
”
她道“其實要我看,你還不如過了重陽再去上學,不然你這會兒去,沒幾天又放假了。
”
殷或便道“那就初五去。
”
殷老夫人看了看他的神色,半響嘆息一聲,應下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東西,扭頭對下人道“快去廚房新上一桌飯菜。
”
她對滿寶三個笑道“你們今晚便留在此處用晚食如何”
滿寶和白善對視一眼,點頭應下。
殷老夫人也不打擾他們,轉身離開了。
出了院子,她便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大丫頭扶著她,低聲道“老夫人,您明知道那是周小大夫他們和少爺做的苦肉計,怎麼還”
“你也說了是苦肉計,他倒是不心疼他的身子,難道我還能不心疼嗎便是知道又怎麼樣”
殷老夫人嘆息道“罷了,由著他們去吧。
”
自從殷或往自己脖子上劃了一道後,殷老夫人就不敢很逼他,而殷或也摸到了一點兒邊兒,他也不會爭辯,但卻會不吃不喝,就默默地抗爭。
這比的就是一個心狠,比的是誰更心疼。
殷老夫人敢賭嗎
自然是不敢的,尤其是那天晚上他那樣絕望的要自殺後,她更不敢去賭了。
今天的事她一開始是氣,但氣過後也隻能妥協,缺的隻是一個台階而已。
他們既然把台階遞過來了,那她便順勢下去了。
殷老夫人一走,屋裡的大半下人都被她帶走了,少部分也跟著退出去,隻在院子裡聽吩咐。
桌子上的盤子碟子被收下去,滿寶隻看了一眼便問白善和白二郎“好吃嗎”
白善點頭,“還行吧,面還不錯。
”
白二郎問“你今天是去宿國公府了吧,他家沒吃的”
滿寶“一直忙著呢,沒空吃飯。
”
殷或好奇,“程二夫人是什麼病,竟要治這麼久”
滿寶輕咳一聲道“今天看了三個病人,不止程二夫人,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們她們什麼病,我得給病人保密知道嗎”
殷或問“那你會給我保密嗎”
“會呀,我可沒告訴別人你劃傷自個的事,程二夫人還以為你是犯老毛病了呢。
”
白善和白二郎也豎起兩根指頭道“我們也一樣,都給你保密了。
”
殷或笑了笑後道“我並不在意這個。
”
白善道“國子學裡的同窗嘴巴還是挺碎的,我覺得你還是在意在意吧。
”
殷或“他們嘴碎”
“對啊,”白善道“我覺得他們頗有做禦史的天賦,這段時間京城裡熱鬧得很,那一樁樁熱鬧全反應到國子學裡來了。
”
殷或就笑道“國子學裡大半都是恩蔭進學的,家中父祖都在朝中為官,可以說,國子學便是個小朝廷,那裡面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
白二郎擡頭看向倆人,問道“為什麼太學就沒這麼多小道消息”
“因為太學大半學生都是考進去的,包括四門學也是,全國各地的才子都匯聚在兩學之中,各地的風俗異聞最多。
”滿寶道“我覺著太學還比較好玩呢。
”
白二郎搖頭,“沒有啊,我覺得國子學更好玩兒,這一次重陽,你們國子學不是要去給老人們發麥子和米糕嗎我都想去。
”
“對了,”白善對殷或道“二郎不說我都快忘了,初七和初八,我們國子學要代朝廷給京城裡年過七十的老人去發壽麥和米糕,你也去吧。
”
殷或一愣,“國子學還有這個活動嗎”
說著話,下人們端了飯菜進來,長壽聽見,便一邊擺盤一邊回道“少爺,往年發壽麥和米糕都是太子帶著宗室子弟一塊兒去的。
”
“難怪了,”白善笑道“這段時間,甦堅的案子還沒查明白,太子和三皇子都在互相攻訐,每天彈劾太子的折子尤其多。
所以這差事才落到了我們國子學的頭上。
”
殷或便笑道“這個熱鬧我要去湊。
”
白二郎就找滿寶說話,“初七初八你還去藥鋪嗎要不去我們和先生一塊兒去登高”
“你和先生去吧,初七和初八我們濟世堂要去縣衙那裡給來領壽麥和米糕的老人診脈送藥,我也要跟著去的。
”
白二郎“你們藥鋪去湊什麼熱鬧”
“不是我們藥鋪而已,是好幾家藥鋪一塊兒去的,”滿寶道“有一些小藥鋪想去還去不成呢。
”
白二郎“藥材不貴嗎”
滿寶還沒說話,白善就已經笑道“他們送的多是紅棗、薑片和紅糖一類的東西,你以為他們會往外送人參靈芝呀。
”
滿寶也是今天才從鄭大掌櫃那裡知道的,好奇的問白善,“你怎麼知道的”
“國子學裡聽說的。
”白善道“不是說了嗎,京城的熱鬧消息國子學裡都可以打聽到,重陽算是大節,宮中還要祭祀的。
京中的兩縣除了要給年過七十的老人們送壽麥和米糕,還得在縣衙裡擺酒席宴請他們,聽他們說鄉裡的事,若有不平事,可借此機會剖白。
”
“各世家大族也會捐出一批銀米棉布來,一些給這些老人,一些則給育善堂,這些都要過衙門的手,而你們藥鋪隻是其中的一撥而已,除了你們,還有一些布莊也會給老人們裁剪一套衣裳。
”
滿寶張大了嘴巴,她知道京城過節會很熱鬧,但沒想到會這麼熱鬧。
她沉思起來,“那我們羅江縣怎麼沒有我有個叔爺爺,他也年過古稀了的。
”
白善輕咳一聲道“這是京城,天子腳下,自然要表現得繁榮昌盛,萬民和諧,尊老愛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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