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派了人在城門口守著,看到白家馬車的徽記,立即便上前詢問,然後就要熱情的把人請回紅田村去。
周滿婉拒了,覺得還是住在商州城的驛站最方便,第二日再去紅田村便是。
和商州這邊的聯系多是和夏銳一家,紅田村那邊也隻和夏族長有零星的聯系,感情並不深厚。
一家人在驛站住下,然後派人去夏銳的鋪子通知。
夏銳很快帶著長子過來,“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
怎麽也不提前往家裡送封信?
我們好去接你們……”
周滿笑道:“我們到了再聯系你們是一樣的,此事和族長說過了。
”
夏銳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這次你們把孩子帶來了?
”
周滿笑著應下,讓五月把烏圓牽過來。
烏圓此時長得像母親,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臉蛋,他甩開五月的手,自己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頭紮進了母親的懷抱,然後仰起紅撲撲的臉看向夏銳。
夏銳看得心喜不已,“長得真像欣妹妹。
”
白善:……白家的人看到他說長得像他這個當爹的,周家的人看見他說長得像滿寶這個當娘的,這下好了,夏家人看見說他長得像小嶽母。
周滿就捧著小兒子的臉看,“真的嗎?
”
“真的,你娘就是圓臉。
。
”夏銳目光炯炯的盯著孩子問,“他小名叫什麽?
”
“烏圓。
”
“這名字取得形象,好!
”
周滿微微一笑道:“大名叫夏牧。
”
“這個名字也好聽,”夏銳看到劉老夫人和鄭氏,連忙起身行禮,“多謝親家成全。
”
劉老夫人見他一揖到底,連忙伸手攔住,笑道:“這是一早便和親家定下的盟約,我們不過守信而已,當不得夏老爺這麽謝。
”
周滿道:“這次回來,還為了分宗的事。
”
夏銳一怔,“你要把你們這一支分出去?
”
周滿點頭,“對,便從我祖父那一脈開始分吧,畢竟烏圓以後不常在商州,和這邊聯著宗便可。
”
夏銳沉吟,“隻怕族裡不會輕易答應。
”
周滿不在意的道:“隻要族長應下,這事就算成了吧?
”
夏銳點頭,“是這樣沒錯,但你怎麽讓族長答應呢?
”
那還不簡單,用錢砸唄。
這些年商州夏氏雖然和周滿認親成功,卻從未在周滿身上得到過好處。
也是巧了,這麽多年了,當年的翟縣令慢慢升官,依舊在商州,現在是商州的司馬。
有他這個知道夏家底細的人在,商州城內外都知道夏氏雖然名義上算是周滿的娘家,但她和夏氏一點感情也沒有,甚至私下還有些矛盾。
所以便是有人想借周滿的名頭做事也不成,加上周四郎每年都要過商州至少兩次,有他盯著,夏家這邊更難行事了。
一個得不到好處的族人和一筆現成的錢,怎麽選擇,再是容易不過了。
這些年周滿一直冷著和夏家來往,除了她成親時請過一次夏家,之後再未請過,為的就是今天。
夏銳不是他父親,不會強留周滿,在他看來,周滿分宗也好,那樣他們那一支便全是她做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那……你何時回紅田村,要不要我跟著一起?
”
周滿笑道:“正要請夏伯伯幫忙呢。
”
周滿和白善準備了一匣子銀錠,就是收買夏族長用的。
第二天夫妻兩個便把孩子留給劉老夫人和鄭氏,他們帶著錢接上夏銳一起去了紅田村。
夏族長早等著了,將人迎進門便往後看,“你們沒把孩子帶來?
”
周滿笑道:“孩子小呢,帶他也是累贅,我們今日主要是談事情,等談好了再帶他過來。
”
“也是,”夏族長笑吟吟的道:“祭祖和上族譜都是大事,我們先把事情商定了再帶他來拜祭祖先也可。
”
周滿正襟危坐,“族長,既然要開祠堂,我便想把我這一支分出來另立宗祠,這次一起辦了如何?
”
夏族長一驚,“什麽,你要分宗?
”
周滿點頭道:“對,您也知道,我們現在主要在京城,在商州這邊也沒什麽產業了,所以打算將宗祠立在長安,以後便和商州這邊聯宗。
”
“不行,你們這一支人丁凋零,怎麽能分宗?
”
周滿道:“這隻是現在,等這孩子長大,自然可以為夏氏開枝散葉,以前我不提分宗之事,是因為我隨父姓,但現在我們這一脈有了一個男孩兒,那分宗便是理所應當的了。
”
夏族長不答應,他道:“京城距離商州並不遠,你祖父母的墳墓都在這裡,你這一脈若不回鄉,族裡也能幫著祭掃,你要是分宗,十年八年的不回來,難道要讓你祖父母墳上的草瘋漲不成?
”
又不是沒有過。
周滿暗想,當年她未曾回來前,也就夏俠記得祭掃一下祖父母的墳墓,族裡誰還會給他燒一炷香?
周滿看向夏銳。
夏銳就衝他們揮手道:“你們先出去,我和族長談一談。
”
等他們走了,夏銳便拉著夏族長的手道:“族長,你強留她有什麽用?
你看她現在都當了多大的官兒,外頭誰知道她是我們夏家出去的子嗣?
”
夏銳道:“不知道還好,知道的心裡不知道怎麽取笑我們呢。
他們這一脈現在這樣,誰不在背地裡嘲笑我們欺負弱小,這才把嫡親的血脈推得老遠,連照看一下宗族都不肯。
”
夏族長臉色漲紅。
夏氏在商州並不是很大的宗族,不過是因為聚集的族人多罷了,但大多都是窮人,影響有限。
對名聲也就不是很看重。
但再不看重,被人這樣看,心裡依舊嘔得很,尤其是在說親的時候。
夏銳也道:“你看看這些年族裡的青年說親,有幾個能說到特別好的?
”
“不借著周滿的名頭還好,大家相看準了悄無聲息的娶了,一借她的名頭,人家略一打聽,吸引來的都是什麽樣的人啊?
”夏銳道:“都是些趨利避害的勢利眼,好人沒幾個。
”
夏族長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與其留著她,不如就讓她分宗離開,大家好聚好散,好歹還有一份香火情在是不是?
”夏銳壓低了聲音道:“而且她也不是空口要分宗,她這次來還帶來了一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