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如驗出血來,便要拿著血型去找士兵們來驗血抽血,白善轉身回來看見,看了一眼紙上寫的血型便挽起袖子道:“倒和我們的一樣,抽我們的吧。
”
在京城的時候,滿寶在第一次給蘇堅輸血後他們就自己檢查過自己的血型。
用滿寶的話說就是,提前知道,真需要輸血的時候他們就能比別人快一步,因為別人還需要驗血,他們卻是直接就可以拿著血型去找匹配的人。
白善聽了這話以後不僅驗出了自己的血型,連匹配的人都提前找好了,近親之間不好輸血,所以雖然他和白二的血型是一樣的,但他依舊排除了他。
但他們選的護衛中有五人與他們血型一樣,隻要他們兩個不是同時大量失血,這麽多護衛足夠他們輸血了。
所以一看郭小將軍的血型與他們的一樣,白善就挽起了袖子。
白二郎有點兒怕,他戳一指頭取血去驗血的時候都覺得好疼呢。
所以他咽了咽口水,左右張望問,“護衛們呢?
”
白善和他道:“不知道亂軍會不會打過來,要是打過來他們還得給我們擋在前頭呢,所以不要他們,抽我們的血,趕緊的,抽完了我們吃東西,再坐著休息一下就好了。
”
白二郎一把抓住想要往外挪的劉煥,問道:“那我們兩個要是不夠呢?
”
白善就看向劉煥。
劉煥要哭了,早知道上次在涼州他就不湊熱鬧驗血了。
白二郎緊緊地抓著劉煥,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用力的將他往白善那邊拉,道:“從大到小,你比我大,你先。
”
已經擼起袖子的白善略一思索,點頭讚同道:“不錯,的確是該從大到小。
”
於是起身走到白二郎的另一邊,示意周立如,“好了,趕緊紮,裡面等著用血呢。
”
這麽一邊換,依舊是第二位的白二郎:“……”
他看了看白善,又看了看被他緊緊拽著的劉煥,松開了手,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了凳子上。
似乎不管是從大到小,還是從小到大,他都是排第二,那還有什麽意思?
劉煥想溜,周立如一把抓住他,直接把他袖子往上一擼,示意他坐在凳子上,“趕緊的,郭小將軍等著血救命呢。
”
劉煥想哭,“不能先紮他們兩個嗎?
本來應該先紮他們兩個的。
”
“哪有什麽本來?
”周立如道:“羞也不羞?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
小姑都說了,抽血一點兒也不疼。
”
“不可能,那麽多血嘩嘩的往外流怎麽可能不疼?
”劉煥道:“而且你抽過嗎?
”
周立如沒抽過,但小姑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是不疼。
她拿著針示意劉煥,“你到底紮不紮?
”
劉煥便壯士一般伸出胳膊來,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周立如擼起他的袖子,用皮帶子將手臂綁起來,取了一根血脈後便紮了進去,劉煥就“啊——”的一聲大叫起來,一直偷眼看著這邊的白善和白二郎眼疾手快的伸手按住他,驚叫道:“別動,別動,一會兒針斷了……”
周立如:“……我不信,我紮了這麽多人,他們都沒喊過,你亂喊什麽?
”
劉煥流下兩行淚,哭道:“剛才真的很疼啊。
”
白善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眼淚,“別哭了,你情緒平和些,這樣血出來得快一點兒,你也就少受一些罪。
”
劉煥:……總覺得這話不是什麽好話。
白善見他不掙紮了,便回頭示意周立如,讓她多抽一點兒,免得一會兒不夠了還得紮第二次。
周立如覺得白善顧慮的對,於是不僅多抽了一點兒劉煥的血,抽白二郎和白善時也多抽了一些。
白善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默默的看著她拿著三大袋血進去,捂著手臂坐了一會兒後便跟著她進去看情況。
滿寶已經將後背上的傷口縫合好了,上了止血藥包紮好後就和軍醫提著等看他左胸上的箭,討論著從哪兒下刀。
周立如把血拿進來,滿寶就取了他身上的針,讓她給他輸血。
藥房那邊也把熬好的生氣血的藥給拿了過來。
軍醫給他灌下去後就摸了摸他的脈道:“大人,得快一些了,這箭再不去怕是要出事。
”
滿寶點頭,“我知道。
”
她扭頭對周立如道:“你和軍醫一起給我打下手。
”
“是。
”
白善看了眼外面,道:“天快亮了,但屋裡依舊昏暗,要不要再多點些蠟燭?
”
滿寶點頭,“好。
”
人現在昏迷著,估計也醒不來,而且他現在也不適合用麻藥,所以滿寶直接取了刀,看了看箭頭後便順著肌肉的紋理切開……
她並沒有切開很大,盡量縮小傷口,隻將箭頭插入的部分分開,周立如和軍醫緊張的幫她分開她打開的血肉,讓她能夠看到裡面的情況……
軍醫看了眼目前基本不能做止血措施的傷口,再看一眼一旁掛著的血液,暗道:虧得有這東西輸血,不然,就算最後將箭頭取出來了,人估計也失血過多救不活了。
滿寶已經盡量加快了速度,期間還喂了他一碗止血藥,一直到太陽蹦起來,晨光照進來,滿寶才小心翼翼的將分離出來的箭頭取出來丟在一旁。
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氣。
滿寶便檢查了一遍傷口,確認沒問題後就加快速度縫合止血。
等把傷口縫合,她上了止血藥將人包紮好,這才騰出手來去摸他的脈。
軍醫緊張的盯著她,“怎麽樣?
”
滿寶道:“現在還是活的,能不能活過來,看今天吧。
”
她已經盡人事,接下來就要聽天命了。
軍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轉頭去看另一邊躺著的郭將軍,他此時已經嘴唇泛青,一臉的死氣。
他歎息一聲,人剛擡進來的時候一摸脈門已經基本沒生機,而且相比郭小將軍偏左的那支箭,他有一支箭可是正中當中,那是心臟的位置。
基本上不可能了。
軍醫上前將郭將軍胸口的三支箭都剪了,然後看向周滿,憂心道:“大人,這往外怎麽說?
”
白善立即道:“先不說,外頭問起來就說郭將軍還在昏迷之中。
”
滿寶也點頭,“對,軍心不能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