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你屬意誰?
”
滿寶特別隨性的道:“誰我都可以接受,是個人就行。
”
白善無言的看著她,等她將折子收尾便拉了她去吃飯,道:“陛下將你外放,是想你找到地方醫署與地方縣衙和睦共處,共同發展的方法,你此時要帶在身邊的人就相當於將來你的左右手,甚至此人會接替你的位置,你覺得此人可以隨便嗎?
”
滿寶微微蹙眉,“太醫署裡的學生我都授過課,在我這裡都是一樣的。
”
她想了想後笑道:“此時鄭辜他們四個都各有位置,而且太醫署也不會讓我們師徒四個在一個地方的。
”
這不就是結黨了嗎?
誰知道會不會營私?
所以是誰又有什麽關系呢?
白善道:“我以為你會有屬意的人選。
”
滿寶想了想後搖頭道:“都可以,本來地方醫署就是在摸索,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太醫署這麽多學生,我並不能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的想法,既然如此不如隨緣,不管來的是誰,我們互相磨合,互相啟發便好。
”
白善一聽,覺得有道理,於是不再管她這件事。
用過飯,周滿便給蕭院正去了一封信,和折子一起交給白善,大爺一般的道:“明日遞出去吧。
”
嗯,驛站也歸縣衙管,除非密信,不然這信還真是要交給縣衙後送到京城去。
白善接過,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揉了揉額頭後上床抱住她,被子一蒙便道:“快睡吧,明兒還得下鄉呢。
”
下鄉是個苦力活,一般盡職一些的縣令每年都會選擇幾個鄉裡去看看,了解了解民情,勸課農桑;
非常盡職的縣令呢就和當年的楊和書一樣,走遍所轄地的每一寸土地。
白善便是打算盡量每個鄉裡都走一遍,至少要知道糧種和播種情況。
不過和喜歡隻帶了一個小廝就進村的楊和書不同,他不僅騎著馬,帶了護衛,還帶了董縣尉和衙役,後頭還拉著兩車糧種。
滿寶也帶上了西餅,隨行還帶了一些常用的藥材等。
董縣尉問,“大人想從何處看起?
”
白善道:“順著往外看吧,先去李莊。
”
那是往西南方向去,出了城騎馬小跑兩刻鍾左右就能到,董縣尉沒想到他會先去這麽近的地方,愣了一下後點頭。
於是眾人先去了李莊。
李莊裡面的人大部分都是李姓,一個家族的,裡長也姓李,管著附近三個村子。
靠近城池的村子發展得都要比別的村子好,村子裡已經有人在播種,朝廷每年支援的糧種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有,也並不是能包下一個家庭一整年的糧種。
所以家境還不錯的人家,沒有誰是真等著糧種播種的。
白善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兒,所以他隻解了一下村子裡的人口情況,然後就帶著人去地裡看人播種,摸了摸他們種子,問了一下去年的收成。
白善抓了一把種子在手裡,一顆一顆的按了按,扭頭問周滿,“我記得我們發種要等它發芽的。
”
滿寶點頭,“泡兩天就發了。
”
白善便好奇的問村民,“你們這裡不泡發種子嗎?
”
村民道:“以前泡過,說是中原那頭傳來的法子,但我們泡了之後長得老長,撒下去的時候很多芽都給掰斷了,還不如不泡呢。
”
白善沉吟道:“這會兒泡發……昨晚上是有些悶熱的,所以可以子時左右起來泡發,第三天早上應該差不多。
”
少去一個白天的功夫,芽苗應該不會這麽長。
但農戶們臉上有些不甘願。
他們的種子雖然大多是自己留種的,但也留得很辛苦,並沒有太多多餘的,要是泡壞了,還得上縣城裡買糧種,很不劃算。
白善見了也不勉強,笑道:“可以選兩三斤泡了看看效果,我們南方就是這麽育種的,每年的出苗率很高。
”
縣令不勉強,農戶們反倒又猶豫起來,不由問道:“大人也會種地?
”
不怪他們這麽懷疑白善,實在是他長得太白了,和上一任看上去精明強乾又發黑的路縣令很不一樣。
白善便笑道:“說不上精通,但也從小下過地的,種地也和讀書一樣,可以多試幾個法子,我也知道,農戶們不好冒險,所以每年可以隻在幾塊地上試驗一下衙門給的新法子,若是高產自然最好,明年其他地也都能跟上,若是不能高產,對你們的影響也不是很大,來年再換一個法子就是。
”
他們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對種地特別感興趣,為此翻了不少農書和雜記,上面記載有各地耕種的方法,還有周滿找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他們全在自己的小農莊裡試驗過。
大部分都成功了,當然,自然也有失敗的。
七裡村的人和白老爺都習慣了看他們折騰,也由著他們滿地撒野的折騰,折騰出效果了,他們第二年就緊跟上,沒有就笑眯眯的和他們說一句,“吃一塹長一智”。
白善認為天下的農民都需要這樣的吃一塹長一智。
圍觀的村民不少,大部分人都不太願意去費這個勁兒,但也有人願意冒險嘗試一番。
正如白善所言,拿出三四斤的糧種試一試就是,就是這點糧種廢了影響也不是很大。
白善見有人願意聽便高興起來,於是與他們交流,問道:“你們這裡肥料是如何解決的?
”
白善和村民在溝通時,滿寶則聽科科的話在田間和山邊挖了一些東西,跟在她身邊的多是一些半大孩子和村裡的女孩子們。
滿寶還特意叫上了村子裡的幾個小媳婦,問她們:“你們生病是自己抓藥吃,還是進城去看大夫?
”
“吃什麽藥呀,熬一熬就好了。
”
滿寶問:“孩子呢,也要熬嗎?
”
“孩子就比較難熬,一般會去鎮上找大夫抓兩副藥。
”說話的小媳婦歎氣道:“養孩子最怕發燒了,我家那孩子今年就燒了兩次,每次我都心驚膽戰的。
”
她還不知道周滿是太醫,打量了她一下後笑問,“夫人是不是也生孩子了?
我看大人和夫人都是性格極好的人,生的孩子肯定也很好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