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也都低著頭,那一位周太醫她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每次見都是細細軟軟,和和氣氣的,誰知道脾性這麽大,膽子也這麽大,竟然就為一件事直接晾了國公府所有主子一個半時辰,不然也不能鬧大了。
車才停住,滿寶就跳下車,直接就往屋裡衝,大叫道:“爹,娘,我回來了——”
劉三娘在後面追,“師父,忘記告訴您了,祖父和祖母不在家中,他們去莆村了。
”
滿寶一聽很失望,問道:“還沒到插秧的時候呢,這會兒去莆村幹什麽?
”
“祖母去選地了,要選出一塊好地來種菜,”劉三娘不太好意思道:“立重和五叔接了宮裡的生意,所以祖父和祖母想要自己劈出一塊地來種地。
”
滿寶覺得這主意不錯。
老周頭和錢氏不在家,連小錢氏都不在,幾個嫂子也都各自在外面忙碌,賺錢的賺錢,上學的上學,於是滿寶轉了一圈便拉著劉三娘去找劉老夫人要飯吃。
劉老夫人才聽到下人稟報呢,站在門口等著她,她一來便和她招手笑,“我就猜你要過來,可吃飯了沒有?
白善他們都去禮部拿考試的身份牌子去了,吏部的考試定在了下個月二十……”
滿寶一愣,“定得這麽晚,那還有三十八天的時間呢。
”
又道:“沒有吃飯,所以來討飯吃的。
”
“真是調皮,我們一家子說什麽討飯?
”劉老夫人看了一下時辰,心疼起來,她們總用過午食了,這會兒還沒吃,必定要餓的,於是讓廚房去給他們準備。
滿寶道:“吃麵吧,這會兒還做菜太麻煩了。
”
“廚房裡的火還沒熄,他們一會兒就好,午食豈能將就?
”
於是滿寶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心裡很高興,“還是家中好。
”
劉老夫人笑了笑,鄭氏卻忍不住問,“趙國公府連午飯都沒留?
”
滿寶就揮手道:“不想在他家吃,我就想回家吃,還可以看一看劉祖母和鄭姨。
”
婆媳兩個都很喜歡她的嘴甜,高興不已,摸著她的腦袋道:“喜歡的話,下次你再出來就讓三娘提前告訴我們一樣,家裡給你準備好吃食,一會兒就能吃上。
”
滿寶高興的應下,想了想後道:“大概一旬換一次藥,十天後我肯定能再出來。
”
至於去唐府看病,那隻能借用中午休息的時間了,太緊了,根本回不了家。
劉老夫人忍不住問了一句,“痘苗……怎麽樣了?
”
滿寶道:“就看這一次試驗了,再過三五日就大概出結果了。
”
明日種痘,一般兩天到五天時間會陸續出完痘,到時候對情況就有一個大概的估計了。
劉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就好。
”
等到了時間,劉老夫人和鄭氏將滿寶送到前院,她沒忍住拉了拉她的手,笑道:“滿寶,這世間有許多辛勞事,你做好了分內事就好,不必太過在意他人目光和看法。
”
滿寶愣了一下,然後笑開來,“我知道劉祖母,您放心,我並沒有受委屈。
”
便是生氣,在那麽舒服的洗頭洗澡之後,氣也就消了。
這一件事,是誰受羞辱了還不一定呢。
滿寶笑眯眯的再去趙國公府,她依舊穿著上午的那套衣裳鞋襪,連頭上的珠花都沒變動位置。
她晃晃悠悠的跟著管事往後院去,就站在二門進去的那個路口問她,“哎呀,我穿的還是今早從皇莊裡出來的衣裳,要不要再去換洗一下?
”
管事嬤嬤哪裡敢,低頭彎腰道:“周太醫羞煞奴婢了,上午是奴婢自作主張,還請周太醫勿罪,奴婢給您磕頭了。
”
滿寶等她跪下去後才道:“不必你跪我,既不用換洗,那就走吧,國公夫人還在等著我們呢。
”
管事嬤嬤大松一口氣,連忙應了一聲,領著周滿去正院。
趙家已經準備好了藥材,滿寶檢查過藥後就塞了藥包,這才教他們怎麽煮藥蒸藥包。
然後讓趙家的下人看著火,她帶著劉三娘去給趙國公夫人紮針。
等取下針,藥包也撈了出來擠掉水,熱騰騰的拿上來做熱敷,藥罐裡還有放在裡面泡的灸石。
滿寶用夾子夾了一塊灸石用布包好,先上一次手教劉三娘灸穴位。
等她灸萬,劉三娘也撈了一塊藥石,循著周滿灸過的方向再灸一次。
趙國公夫人被碰到後腰處時,舒服的放松下來,才熱敷過的腰此時疼痛感緩解了一半,再加上灸石燙過,她就覺得一股熱量正在腰間升騰,舒服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然後抱著枕頭就昏昏欲睡起來。
本來她想著等針灸結束便提一下今天上午的事,給周滿道個歉,替孩子們找補一下,誰知道她一眯眼就睡過去,等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晚上了。
周滿早回皇莊去了。
國公夫人此時腰上的疼痛也不明顯了,不用人扶都可以下床走路,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後腰,忍不住感歎,“難怪京城各家女眷都想請她呢,的確是藥到病減呀,不僅腰背,我覺得全身都舒坦。
”
老嬤嬤就笑道:“要不怎麽叫小神醫呢?
”
國公夫人就歎氣,連忙問道:“下午是誰送周太醫走的?
”
“是六郎君,特特從外頭跑回來送的,還給賠了好大的罪,因為是奉旨前來,我們給了銀子周太醫也沒收,六郎君就說回頭把府裡的幾本醫書都抄一本,也不管人家有沒有,反正都送一份過去,也就算是我們賠罪了。
”
國公夫人就道:“老六長進了呀。
”
“可不是,奴婢也是這樣說的,以前六郎君就隻想著跑馬喝酒,哪裡想得到這些?
但今年來出息了不少,聽說還賺了不少錢呢。
”
“哼,他能賺什麽錢,他花用他媳婦的嫁妝,給人家補上了沒有?
沒出息的東西,就沒見過哪家的男人花用媳婦嫁妝的。
”
“那也要六夫人願意給六郎君花呀,要奴婢說,本來是人家小兩口感情好,互相花用也是正常的,要不是三夫人鬥雞眼,特意叫破,這事也不能叫外人知道了。
”
提起她國公夫人就生氣,不僅氣三夫人,也氣世子夫人,忍不住嘀咕道:“都是敗家的根子,當年這兒媳就沒有娶好,也怪我,當年就不該這麽急,再等幾年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