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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掌櫃回過神來,問道︰“他腹瀉?
”
滿寶點頭,“吃了壞東西,虛寒腹瀉。
”
眾大夫這才能接受一些,主要是滿寶剛才切豬腎和豬肝的樣子有點兒可怕。
周立如一無所知,還好奇的問,“腹瀉為什麼要吃豬腎和豬肝?
”
滿寶道︰“這是一味方子,算藥膳,有驅寒止瀉之能,你記住了,以後腹瀉要是因虛寒引起的,可以用這個方子試一試。
”
周立如愣愣的點頭。
豬腎和豬肝煨好,滿寶給他倒了一碗,送去給他吃,這才想起來問,“你一直給我趕車,也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
”
車夫低著頭小聲道︰“奴才沒有名字,我姓榮,在家裡排行四,他們都叫我榮四。
”
他進宮太早,既沒有拜得師父,也沒伺候過主子,所以沒人給他賜名,他進宮時說的叫狗蛋,但十個太監有四個叫狗蛋,大家就不愛這麼叫,基本上都是論的是各自在家裡的排行。
要是連家裡的排行都記不住了,有心的就給自己取一個名字。
但他不夠機靈,又不識字,不會取,所以就一直叫榮四。
滿寶點了點頭,道︰“快吃吧,這是止瀉的,我想一會兒宮裡的人就要來接你了。
”
榮四差點就哭了,這一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他不敢擡頭,即便是鼻子塞著也連忙將碗裡的湯水合著豬肝豬腎一起吃下。
滿寶連忙道︰“你慢一點兒,別噎著。
”
榮四沒噎著,他知道怎麼吃東西可以又快又不會噎住,還不發出聲音。
沒過多久,宮裡來人了,滿寶看了他一眼,出去見那些來接人的人。
出乎滿寶預料,竟是吳公公親自來接人的。
滿寶松了一口氣,她和吳公公比較熟,也比較好說話。
她和吳公公鄭重的感謝了一番榮四,然後將早就備好的藥遞給吳公公,笑道︰“這是我給他抓的藥,公公幫我交給照顧他的人。
”
和藥一起給他的還有一個錢袋子,她嘆息道︰“這一趟多虧了他,要不是他死死地拉住了馬,我一定會摔死的。
”
她道︰“好在他的傷不是很重,後天我進宮順道給他看一看,休息一段時間應當就好了。
”
吳公公微愣,然後笑著接過藥材和錢袋,看了一眼躺在裡面的榮四輕聲道︰“這是周小大夫福德深厚,也是他的福氣。
”
可不是他的福氣嗎?
吳公公拿著藥材想,不論他救不救周滿,周滿要是死了,或重傷,作為車夫他都必死無疑;
但危險之際,很少有人能想到這一點兒,多半還是靠著本能。
所以榮四肯拿命去救周滿,他說是周滿的福德。
奴才救主子本就是應當應分的,但周滿卻願意為他特意叮囑他這個東宮主管,這就是榮四的福氣了。
多少主子被救了以後轉身便走,可能轉身便忘了底下的那號人,最多賞賜些金銀,誰還會記得再特意去看一看?
吳公公並不是特意來接榮四的,他是代太子和太子妃來看周滿的,確認了周滿沒事,又安撫了她一陣,他這才帶著人把榮四扛走。
因為滿寶的話,吳公公沒有直接把人丟到刑堂,而是直接在一個偏屋裡問話。
他坐到椅子上,那手絹擦了擦手,這才垂眸看了眼躺在木闆上的榮四,沒有什麼表情的道︰“我聽你的同房說,你這兩日身子不爽利,怎麼還到跟前伺候?
”
榮四瑟瑟發抖,連忙道︰“小的,小的隻是吃壞了肚子,多上了兩趟茅廁而已,自覺不要緊,不敢就懈怠了差事。
”
吳公公便細細地問起來,從他什麼時候開始拉肚子,在什麼時代吃了什麼東西都問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今天發生的事,他來回的問了三遍,一直到外面天色昏沉下來,他冷汗淋淋的嚇得不輕,這才揮手讓人帶他下去。
吳公公想了想道︰“就關在偏殿裡,撥個人照看著,咱家帶回來的藥熬了給他喝。
”
隨從應下。
吳公公這才走到榮四身邊,居高臨下的道︰“你運道好,遇著了周小大夫,不然,僅憑你隱瞞病情近主伺候這一條你就沒命了。
”
榮四瑟瑟發抖,連忙告罪。
吳公公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周滿是誰?
她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夫,近身的!
她身邊有時疫,是有可能把病情傳給太子和太子妃的,一般這種近身的人,不在宮裡還好,他們管不到人家家裡,可宮裡出去的人,誰敢把病往主子身邊帶?
榮四的病最好是有人算計,若是有心接近周滿,那就不是死路一條那麼簡單了。
吳公公去給太子匯報。
白善把滿寶接回了家中,他是從殷或那裡知道了消息趕過去接人的,在車上,滿寶道︰“這事還是別告訴家裡了。
”
白善蹙眉。
滿寶道︰“家裡人太多了,嚇著他們也不過是白耽誤功夫,放心吧,太子不是泥塑的。
”
這段時間她一直盯著太子看,見識到了他的另一面,她見到的太子總有些暴躁任性,但她盯著看多了,便知道他處理政務時還是很理智的,而且腦袋也沒問題。
她扭頭和三丫道︰“你別告訴人。
”
周立如點頭,她自然是聽小姑的。
白二郎見她和一個商量,和一個叮囑,卻略過了他,忍不住問,“你就不叮囑叮囑我?
”
滿寶眨眨眼,還沒說話,白善已經不客氣的一掌拍過去,直接拍在他的肩膀上,“你還小嗎?
這還得特特叮囑?
”
白二郎便哼哼道︰“你們總有事瞞著我,我不樂意陪著你們一起瞞。
”
“你不也有事瞞著我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人約好了去東郊踏青,還要賽馬。
”
白二郎一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
白善︰“你猜?
”
白二郎︰……
白善笑道︰“你再猜,要是大堂哥知道你去賽馬,他會怎麼對你?
”
一定會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的。
白二郎眼含期望,白善道︰“我不說你的事。
”
白二郎立即道︰“我也不知道你們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