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帶著一家大小在宮裡看燈亮起的這一刻,在內城門的那隻鳳凰完全亮起來後,陪同的皇親國戚們都恭祝他中秋安樂。
皇帝笑眯眯的應了,與眾人一起賞燈賞月。
今年中秋很簡單,因為太後病重,所以沒有宴請百官,連來京的外藩都沒有召見,皇帝隻叫了來京的皇室中人進宮吃了一頓團圓飯,然後一起看了一下月亮就讓他們自己出宮玩去了。
別人還可以往外跑,長豫和明達這些未出嫁的公主卻不能出去,恭王還在養傷中,連宮宴都不能參加。
所以姐妹倆便眼巴巴的看著太子。
太子沒留意,他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亮如白晝的長安,在心裡權衡著一會兒是去他的別院裡喝酒呢,還是去叫上狐朋狗友們去嶽父家裡聚一聚,或是出去外面酒樓?
長豫見太子死也不回頭,便隻能去搖明達的手。
明達實在拗不過她,隻能轉身去找太子妃。
太子很拒絕帶她們出宮,「今晚外面亂得很,你們沒事兒跑出去幹什麼?
父皇和母後必定不答應。
」
長豫不敢吭聲。
明達就笑道:「我們就跟著哥哥不亂跑,哥哥在的地方定不會有危險。
」
太子:……他去喝酒,帶兩個妹妹算怎麼回事?
明達道:「大哥,周滿說過的,你不能飲酒過度,雖然我現在新添了一個侄子和侄女,但也不能放縱了。
」
不錯,前幾天太子的兩個侍妾一前一後生了孩子,但才洗三,他們母親身份又低,所以沒有大肆宣揚。
但太子現在有兩個兒子啦,要說他不高興是不可能的。
這會兒高興就打了一點兒折扣,太子琢磨了一下,到底不敢不答應,明達這孩子可不怕他,她肯定會去和父皇母後告狀的。
太子沒辦法,隻能去和皇帝皇後表示要帶明達他們出去走走。
皇帝一口就答應了,他看著兩個女兒笑眯眯的道:「你們也許久沒出宮了,出去走一走也好,隻是把侍衛帶上,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以免擠到。
」
然後扭頭對太子道:「照顧好你妹妹們。
」
太子無奈的應下。
一出皇宮明達就道:「太子哥哥,你讓人送我們去狀元樓吧。
」
太子瞥了她們一眼問道:「去狀元樓幹什麼?
」
「周滿在那裡。
」
太子就磨了磨牙,早猜出她們要去找周滿,出宮的事兒可能也是周滿攛掇的。
一無所知的周滿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白善就伸手抓住她的手摸了一下,「冷了?
」
滿寶搖頭,「可能是剛才過了一陣冷風,所以打噴嚏,不要緊的。
」
夜已臨,燈全部點亮,大家躍躍欲試的想要去逛燈市,但狀元樓一樓最重要的一關才開始。
狀元樓貼出了新的題目,這一次是要做策論,策論在進士考中佔很大的比重,白善也想看一下自己的水平,崇文館裡也有好幾人想試一下自己的水平。
比如封宗平和易子陽,他們也取了紙筆來直接佔了一張桌子就要寫文。
趙六郎他們對這個沒興趣,隻看熱鬧不參與,不過倒是放低了聲音說話。
白大郎和他的同窗們也要參加,白善隨手抽出幾張紙來遞給白大郎他們,免得他們還得跑下樓去。
趙六郎他們則在另一張桌子上坐著喝酒聊天,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十幾個人特別猥瑣的笑了一聲。
滿寶左右看了看,覺得自己沒事兒做,乾脆也跑去窗戶那裡看了一下題目,然後跑回來坐下要寫一篇。
比賽都是限時的,一炷香過後下面就敲了一下鑼,白善他們將寫好的文章交給夥計,讓他們帶下去。
會在狀元樓裡比這一個題目的人不少,中秋佳節那麼多文人擠在這裡為的就是對國策發表看法,讓朝廷的官員、國子監的博士和世家貴族們看到自己的政見和文章,以此揚名。
評比過後,不論名次,寫出來的文章都可以張貼在狀元樓的牆內,一個月不去。
做了一篇文章,滿寶成功的餓了,於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吃菜,趙六郎幾個呼朋喚友,想要看過這一場的結果後換地方玩兒。
他沖白善擠眉弄眼道:「你們要不要與我們同去?
」
一旁的滿寶好奇的問,「去哪兒玩?
」
斜對面的魯越就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去好玩的地方了,就怕周小大人不太方便。
」
同桌的人皆一靜,大家都不好說話了,趙六郎蹙眉,封宗平直接在桌子底下給了魯越一腳,「胡說什麼呢你。
」
封宗平扭頭和滿寶道:「我們換地方喝酒,你們又不愛喝酒,還是猜燈謎去吧。
」
其他人也責怪小聲的責怪魯越,周滿又不是其他人,同為崇文館的人,大家也沒少在一起上課,別說他們有同窗之誼,周滿還有編撰之職呢。
怎麼能和她開這樣的玩笑呢?
滿寶掃了大家一眼,便看了一下魯越,伸手將裝著葡萄酒的瓶子取過來倒了一杯酒,和他道:「魯越,你得少喝點兒酒知道嗎?
你眼底青黑,舌苔白膩,腎氣不足,再嗜酒,以後就得來找我看病了。
」
她學著他似笑非笑的道:「畢竟整個京城裡,我這一病症治得最好。
」
這下不僅這邊桌子的人安靜了,隔壁桌子的人也安靜了,片刻後大家就忍不住爆笑出聲。
趙六郎直接拍著桌子樂道:「沒事兒,回頭葯資不夠我借你,隨便兒玩。
」
白善挑唇一笑。
魯越臉都黑了。
周滿什麼病症最擅長他們或許不知道,但她滿京城裡她治得最好而別人沒辦法的病症隻有兩個,一個是開膛剖腹,另一個就是男子不育了。
治好了太子,天下聞名。
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大家推杯祝盞,滿寶將杯中的葡萄酒喝光就專心吃菜,
評委們品評就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最後定下了第一名是國子學一個叫王文稷的學生。
他的名字一出來包房裡的眾人便道:「原來是他啊。
」
滿寶也聽過他的名字,聽說他在國子學裡很厲害,不過今年已經是他在國子學裡的第四年了。
封宗平道:「本來去年他就要參加進士考的,不過聽說他家裡不讓,愣是壓著要在國子學裡再多呆兩年,今年才鬆口讓他明年下場,我看明年的狀元多半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