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懷孕十二周
徐老爺子步子很大,走在面前,自顧著跟外孫女打電話,細聲細氣地,十分寵溺:「喂,瑟瑟啊,下飛機了嗎?
」
老人家聽力不太好,手機開了免提,揚聲器裡傳來小姑娘乖巧又溫軟的聲音,聽著就十分乖巧討喜。
「嗯,已經到家了,現在去外公家。
」
徐家孫輩裡,徐老爺子最親近的就數這個寶貝外孫女了,哪裡捨得讓心肝寶貝這麼折騰:「不急,你先歇歇,外公在家等你。
」
「好。
」景瑟開心地說,「外公,我給你帶了禮物。
」
大概是長途跋涉,小姑娘聲音沙沙的,十分惹人疼愛,徐老爺子心都化了,笑得臉上都是褶子:「帶了什麼禮物呀?
」
「手套。
」景瑟興高采烈,歡喜地說,「是很多毛的那種,你以後釣魚的時候戴著就不冷了。
外公,我還給你挑了粉色,特別好看。
」
很多毛的那種……
粉色……
徐老爺子隻要一想到是寶貝外孫女挑的,就心滿意足了,其他就不重要了,笑得眉飛色舞:「我外孫女真貼心,外公愛你,麼麼噠。
」
景瑟歡歡喜喜地也回了個麼麼噠。
徐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又叮囑了幾句,讓寶貝外孫女去歇息了,掛了電話,用手機給外孫女發了幾個睡覺的表情包,然後才又撥了另一個電話。
是老爺子的戰友老林,都退休了,平時沒事幾個老頭就會聚在一起,遛狗養花曬孩子。
「老林啊,我們明天去釣魚吧。
」
「冷?
」
老爺子立馬開啟了預謀已久的炫耀模式:「不怕冷,我家外孫女給我買了手套了,專門從外國買來的呢,裡面毛特別多,很暖和……」
然後,老爺子足足誇了幾分鐘,大緻意思就是——我家瑟瑟宇宙無敵天下第一最美最乖最孝順最可愛最會演戲。
前面的就算了,最會演戲?
老林也是追過《大唐》的劇迷好不好,就委婉地說一句:「瑟瑟這演技還有待提高啊。
」
徐老爺子聽不得別人說自家孩子一句不好:「這就是老林你不懂了?
我家瑟瑟演技就是太高深,一般人領悟不來,而且,沒辦法啊,我家瑟瑟那長相,像年輕時候的我,太出色了,容易讓人忽視她的演技。
」
老林:「……」
他們認識快四十年,當他沒見過這老頭子年輕時候的鬼樣子?
瑟瑟就是沒像這老頭子才長成了花瓶好吧,不然就是個土大缸。
還有瑟瑟那演技,真的像吃空心菜卡到了。
算了,老林忍了,編排人家外孫女不好,就違心地嗯嗯啊啊了幾聲,掏掏耳朵,聽著老徐在那自吹自擂著。
「爺爺,到電梯了。
」徐蓁蓁跟在後面,提醒道。
徐老爺子走到了電梯口,這才捨得打住:「不說了,老林你記得去追我家瑟瑟的電視劇哈,還要發彈幕誇我外孫女。
」
老林:「……」心好累,看到女主隻想快進怎麼辦。
徐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後,才掛斷電話,讓孫女攙著進了電梯。
不巧了,他們前腳剛進去,後腳,上來一個人,青灰色短髮,戴了口罩,眼角一顆淚痣,眼睛細長,帶著點彎彎的弧度,笑不笑都勾人。
徐蓁蓁一眼就認出來了,同身邊的老人家介紹道:「爺爺,這是蘇傾。
」
另外兩人顯然都愣了一下。
蘇傾是認得這位市長千金的,自然也猜得到這老人家是徐青久的爺爺,如今點破了身份,尷尬歸尷尬,禮貌不能失了,她取下口罩,點頭問好:「徐家爺爺好。
」
這口罩一拿下來,老爺子也驚了一下,真是個長得比女娃子還漂亮精緻的小夥子啊,難怪家裡那個不爭氣的被迷得神魂顛倒的。
徐老爺子忍不住又打量了兩眼:「你就是蘇傾啊。
」
蘇傾落落大方,也不羞怯:「我是。
」
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這性別……哎!
徐老爺子一臉愧疚:「苦了你了,小夥子。
」
蘇傾懵逼了幾秒:「……我不苦。
」
老爺子連連搖頭,臉上的表情很痛心疾首:「我知道我家那個臭小子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吧,自己走上歪路也就算了,還想把你也帶歪,要是耽擱你結婚生子了,這罪過就大了。
」老人家直歎氣,「誒,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
還以為她會被潑水甩支票、勒令不準癡心妄想,沒想到,徐家人居然這麼深明大義。
蘇傾深深鄙視了一番自己的小人之心,愧疚得不行:「徐爺爺您嚴重了。
」
真是個明事理的小夥子。
徐老爺子可是聽說了,自家那個臭小子還在想著把人掰彎呢,他都覺得老臉兜不住,拍拍蘇傾的肩,鄭重其事地說:「小夥子你放心,我們家那個臭小子我會教育好,讓他以後少去招惹你,省得耽誤了你娶媳婦。
」
「……」
蘇傾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正容亢色地盯著電梯上跳動的樓層數字,所幸,徐家爺孫很快就下了電梯。
她鬆了一口氣,可心裡還堵著一團愧意,正好徐青久的電話打過來了,她盯著手機看了十幾秒,才接通。
「你上次說會想一想的,想好了嗎?
」
徐青久的語氣聽起來滿含期待,又有些不確定的翼翼小心。
蘇傾順其自然就想到了徐老爺子剛才那一番飽含歉意的話,嚴格來說,應該是她掰彎了徐青久,越想心裡越過意不去,猶豫了很久,她悶聲悶氣地回了句:「沒想好。
」
徐青久很失望,不過還是沒脾氣:「哦,那你再想想。
」
蘇傾捏了捏眉心,越想越心慌意亂。
罷了。
將腦中千頭萬緒暫時壓下,蘇傾掛了電話,往姜九笙的病房走去。
病房裡不少人,謝蕩和宇文衝鋒都在,還有厲冉冉與靳方林小兩口。
厲冉冉一見蘇傾,特別激動地招手:「傾傾。
」她擠眉弄眼,用眼神交匯:未刪減版發了嗎?
蘇傾回了個眼神:放心,加密了,現!
代!
散!
文!
集!
厲冉冉心花怒放,壓了壓快翹上天的嘴角,朝蘇傾飛了個媚眼:好腐友,不解釋!
蘇傾比了個心。
然後,靳方林把厲冉冉拖出去了。
蘇傾:「……」
宇文與謝蕩都是大忙人,坐了會兒便離開了,蘇傾接到經紀人的電話,說是要補錄,便也沒有久留。
不過厲冉冉很閒,留下來陪姜九笙,她侃天侃地,有說不完的話,靳方林最近都在轉幕後,電話就沒停過。
闌尾手術後,需要排氣,厲冉冉便帶著姜九笙在VIP病房外走動,邊走邊跟她講她的宏圖大志。
厲冉冉是很苦惱的,皺著一張包子臉:「笙笙,怎麼辦?
我好想去當網絡作家。
」
前段時間,厲冉冉才剛迷上了古典樂,玩了一段時間的古箏。
姜九笙手虛按著刀口,走得很慢:「不玩古典樂了?
」
她理由很正當:「除了架子鼓、耽美,還有靳方林,其他我都三分鐘熱度。
」
姜九笙失笑。
厲冉冉一貫如此,玩心大,沒個定性,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姜九笙便也由著她:「真想做的話,就去試試。
」
厲冉冉很心動,也很惆悵:「可是我想寫耽美肉文,我想做肉文界的一股清流,改變低俗的市場大環境,消除大眾對肉文的偏見。
」
「……」
這小丫頭,愛好很特別,志向也很清奇,姜九笙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厲冉冉愁眉苦臉地歎了一聲:「靳方林不同意。
」
能同意才有鬼。
說起她的耽美大業,厲冉冉眉飛色舞了:「我連我主角的原型都想好了,你知道小攻的原型是誰嗎?
」
姜九笙傾耳細聽。
厲冉冉一臉蕩漾:「你家時醫生。
」
「……」
姜九笙抽了一口氣,傷口疼了一下。
厲冉冉繼續暢想,說得滋滋有味:「小受是謝蕩,矜貴攻與嬌氣受,哈哈,絕配!
」
「……」
時瑾與謝蕩,哪裡絕配了?
姜九笙無言以對,她覺得可能需要和靳方林談談,還是不要讓冉冉進耽美小說圈的好,尤其是清流肉文耽美圈。
剛走到VIP樓層的走廊盡頭,厲冉冉突然定睛一看:「誒,那個醫生!
」
姜九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看見了正在與人交談的男人:「認識?
」
「剛才我看到他跟徐蓁蓁在一塊,說了很奇怪的話,說什麼多虧了他徐蓁蓁才當上市長千金。
」厲冉冉掩嘴,小聲地說,「感覺徐蓁蓁有把柄在哪個醫生手上。
」
姜九笙細細打量,男人應該過了而立之年,不算年輕,微矮微胖,沒有什麼特別的,唯一讓人側目的大概就是那人身上的白大褂,哦,是天北的醫生。
厲冉冉想當小說作家,也不是隨口說說的,她有豐富的想像力,還有超強的推理腦補能力:「徐蓁蓁八年前才被認回徐家,以我看了這麼多年小說的經驗來看,這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豪門秘聞裡,一定有鬼,說不定就是跟那個醫生合謀,搞了一出狸貓換太子呢。
」越想越發散了,「假千金進了豪門,愛上了真少爺,近水樓台暗生情愫,哦,徐青久好危險,蘇傾不能再沉默了,要爆發!
」
「……」
姜九笙很佩服厲冉冉的編劇能力,對她的腦洞不置可否,回頭,問一直跟在後面的小韓護士:「你認識那位醫生嗎?
」
走廊那邊有兩位醫生,離得有點遠,小韓護士不太確定:「你說喬醫生?
」
厲冉冉貼切地補充形容了一下:「就是臉很大腿很短脖子很粗,長得有點賊眉鼠眼的那個。
」
「……」
小韓護士能確定了:「哦,那是喬醫生。
」
厲冉冉興緻勃勃:「他是哪個科室的呀?
」
「是血液科。
」小韓護士是心外科的,又是姜九笙的歌迷,就不禁八卦了兩句,「我還聽說喬醫生以前是在司法鑒定所裡工作,不知道為什麼辭了高薪工作來了天北。
」
厲冉冉端著下巴:「嘖嘖嘖,有貓膩的感覺。
」
姜九笙若有所思,沒有接話。
上午十一半點,莫冰的血檢結果出來了,她在候診室裡等了近二十分鐘,才排到她。
婦產科的科室護士看了一眼,隻剩一位病人了,她看了看病例單:「莫小姐是嗎?
」
莫冰起身:「是。
」
「請跟我來。
」
護士領著她進了坐診醫生的診室。
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醫生,見莫冰進來,戴上了眼鏡,道:「請坐。
」
莫冰坐下,把包放在了腿上。
醫生姓鄭,是婦產科的副主任醫師,微胖,面相很和善,她問莫冰:「一個人來的嗎?
」
「嗯。
」
這樣的開場白,莫冰大概也猜到了接下來醫生的話,隻是,抱著包的手不由緊了緊,手心有汗,還是緊張了。
鄭醫生見她獨自一人,便多嘴問了一句:「方便問一下你結婚了嗎?
」
莫冰大大方方地坦言:「還沒有,不過,在打算中。
」
鄭醫生放心了:「那恭喜了,莫小姐,你懷孕了,已經十二周了。
」
莫冰莞爾一笑:「謝謝。
」手幾乎是順其自然地就落在了腹部,她眉頭擰了一下,「這兩個月,我喝了幾次酒,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寶寶健康嗎?
」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隻要不是經常性的嗜酒。
」鄭醫生建議,「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下周可以過來做產檢,建議和孩子爸爸一起過來。
」
莫冰報以一笑:「我明白了,謝謝。
」
「不客氣。
」
出了婦產科的診室,莫冰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手落在腹部,嘴角不自覺揚起。
「莫小姐。
」
突然有人喊她。
莫冰擡頭,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溫總。
」
溫書甯身後還跟著秘書,她一身職業打扮,西裝外套搭配短裙,走近了幾步,帶著探究地打量:「身體不舒服?
」
莫冰與溫書甯沒有什麼私交,個人隱私,她並不想多說,應付了一句:「沒什麼大礙。
」擡頭,看到了對面的姜九笙,她對溫書甯客套地道了一聲,「失陪。
」
溫書甯頷首,先行離開了。
莫冰走過去,瞧了瞧穿著病號服戴著口罩的姜九笙:「你怎麼下來了?
」
兩人並排,往電梯口走。
姜九笙怕被人認出來,低著頭,漫不經心似的:「怕你一個人出來會失落。
」
莫冰但笑不語。
還真有點,懷孕的女人,似乎都不大願意隻身一人去婦產科,真奇怪,才剛知道肚子裡多了塊肉,情緒就有點莫名其妙了,居然善變多愁起來。
「結果出來了?
」姜九笙問。
她剛做了手術沒多久,走路有些困難,莫冰攙著她,盡量放慢腳步,回道:「嗯,恭喜了,你要當乾媽了。
」
眼帶笑意,春風得意。
莫冰應該是很期待這個孩子,姜九笙道:「同喜。
」又問,「還沒告訴林安之?
」
「他下禮拜就回來了,到時給他一個驚喜。
」
姜九笙沒說什麼,人家夫妻倆的事,她不好說太多。
候診廳另一端,溫書甯突然停下了腳,她擡頭,盯著頭頂上的科室指路牌,許久,收回視線,目光順著左邊的走廊看去。
那邊,是婦產科的診室。
溫書甯眸光凝了凝,對身後的秘書道:「去查一下莫冰的病例。
」
「是。
」
時瑾上午有一台心胸手術,持續了七個小時,下午三點才結束,換下手術服,他便去了姜九笙的病房。
姜九笙一見他,稍稍坐起來:「吃飯了嗎?
」
時瑾扶著她,在她後背墊了一個靠枕,說吃過了,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用聽診器聽了許久的心率,確定她狀態沒有問題了,才問:「排氣了嗎?
」
姜九笙點頭。
「刀口還很痛嗎?
」時瑾坐在床頭,問她。
他緊緊盯著她,她能看見他眼睛下的清灰,他昨夜一宿沒睡,又連續做了七個小時的手術,瞳孔裡有紅血絲,滿臉倦色。
姜九笙心疼他,拉著他的手握在手心裡:「好很多了。
」
時瑾起身,去將病房的門鎖好,然後折回病床,掀開被子,自然而然地將姜九笙的病號服推高,她穿了很寬鬆的衣服,時瑾稍稍往下拉了一些,查看她的傷口。
手術的位置在腹部下面一下,姜九笙被時瑾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衣服往上提了。
時瑾笑了笑,幫她把衣服穿好,問:「可以排尿了嗎?
」
「……」姜九笙輕不可聞地應,「嗯。
」
時瑾問得很自然:「用導尿嗎?
」
她聲音更小了:「不需要。
」
「還有——」
姜九笙打斷了:「時瑾,你別問了。
」她擡起頭,臉頰有些紅暈,「主治醫生都已經問過了,一切正常。
」
就算再親密,這些問題,多少都太露骨,非常私密,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時瑾知道她臉皮薄,替她把被子蓋好:「好,我不問。
」她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很寬鬆,衣領的扣子鬆開了兩顆,側躺著會露出裡面的鎖骨,時瑾俯身,給她把衣服領口的扣子扣上,「換藥的時候我幫你。
」
姜九笙好笑地看著他把她的病號服扣得嚴嚴實實的:「換藥有醫生和護士。
」
時瑾理所當然的口吻:「別人不行。
」他聲線磁性,卻還是低低柔柔的,說,「我不想別人碰你。
」
姜九笙淺笑,也不反駁他,隨他的意思。
「傷疤會很明顯嗎?
」她突然想起來,雖然是微創手術,但還是會有疤痕。
時瑾比了給她看,說:「有半指長。
」
姜九笙有點遺憾:「那以後穿不了比基尼了。
」
「你要是不喜歡,等傷疤完全長好了,我找人給你做去疤手術。
」時瑾想了想,「或者,我們去紋身。
」
姜九笙凝睇著他:「我們?
」
「嗯,我們。
」時瑾壓低身子,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臉,帶了繾綣的溫柔,「我跟你紋一樣的。
」
姜九笙伸手,環在時瑾脖子上:「好。
」
時瑾笑了笑,又將她緊扣的領口鬆開,俯身在她鎖骨上輕啄,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身上,癢癢的,帶著消毒水的氣味。
他特別喜歡在她脖子上蹭,還喜歡咬。
姜九笙也不推開他,由著他鬧她,聲音低低啞啞的,時瑾突然說:「不過,比基尼不可以出去穿,隻可以在家裡穿,我很小氣,一點都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你身體。
」
姜九笙啞然失笑。
她有些渴了,不過還在禁食,時瑾用棉簽蘸了溫水給她潤唇,時不時會含住她的唇糾纏。
姜九笙推開他,說正事:「莫冰懷孕了。
」
時瑾斂了斂眸,語氣忽然低沉了不少,眉間籠進了陰鬱:「笙笙,你若是羨慕,」
也生一個?
姜九笙等他的下文。
時瑾一副很勉強的表情,說:「我們可以再養條狗。
」頓了一下,他申明,「最好是母狗。
」
「……」
姜九笙哭笑不得,說到狗,她想起了博美,問時瑾:「博美呢?
送去徐醫生家了嗎?
」
「嗯。
」時瑾說,「徐醫生家的母貓生了,博美在給他家貓崽當爸爸,對那幾隻奶貓護得不得了。
」
姜九笙笑出了聲,然後,扯到了刀口,痛得眉頭狠狠一皺。
時瑾立馬緊張了,扶住她的腰:「很疼?
」
她搖頭,說:「一點點。
」
開刀還不滿二十四小時,這個時候,是刀口最痛的時候,就她能忍,跟個沒事人一樣,不喊一句。
時瑾心疼得不行,抱著她躺好,蹲在床前,親了親她皺著的眉心:「乖,忍一下,止痛藥吃多了不好,不能再給你吃了。
」
姜九笙說好,說她不怕疼。
可時瑾怕呀,怕她疼,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