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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三百八十三 燕王進京

如意事 非10 4339 2024-05-28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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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到了?

  秦五意外地看向前方。

  確有一隊車馬正迎面而來,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們大軍在此,此時已有了慢下來的跡象。

  秦五猶豫了一瞬,還是朝亭中的方向走了過去。

  亭內,吳恙正說道:“兩軍交戰,消息傳遞至關重要,有時甚至可定戰事成敗。
且如今這暗樁的掌事之人,乃是晚輩數年前派去的心腹,不該說的,絕不會多言半字。
還請國公放心收下此物。

  見少年態度如此誠懇,且所言不無道理,鎮國公到底還是將東西接了過來。

  “那老夫便厚顏收下了。

  他這可是為了大局和勝算著想。

  至於顏面不顏面的,他方才也重新思量過了,未必自己就是沒面子的那一個呢!

  ——未來孫女婿太孝順,他有什麽辦法?

  想象著日後說出這句話時定南王的表情,老爺子愈發覺得心情舒暢了。

  “將軍。

  鎮國公將東西收好,轉頭看向秦五:“何事?”

  “前方有車馬迎面而來,多半是燕王殿下。

  鎮國公神色一動。

  據說燕王妃沒出過這樣的遠門,一路勞頓顛簸病下了,所以在臨近京城時又多耽擱了一兩日,不然的話,燕王最遲昨日便該進城了。

  而即便燕王昨日進城,如此局面之下二人也不宜私下見面,本以為此次必然是見不到了,卻不成想此時竟是在這裡遇上了——

  倒是巧得很了。

  迎面相遇,避無可避,寒暄幾句,便在情理之中了。

  “時辰不早了,老夫前去同燕王殿下打聲招呼,便還須立即趕路了。
”鎮國公道:“吳世孫且回城去吧。

  吳恙會意點頭,行禮道:“國公路上當心。

  雖說論起輩分,燕王是他的姑丈,他亦理應上前相見,但他今日出城送國公,乃是掩人耳目而來。
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此時上前表明身份,事後傳入皇帝耳中,於三方皆不會是什麽好事。

  但吳恙並沒有立即離去。

  這位燕王殿下的威名與事跡,他聽了許多,卻從未有機會見過真人,此時難免也是有些好奇的。

  而片刻之後,便有一人一騎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馬上之人穿深青色團領袍子,箭袖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韁繩,腳蹬一雙刻絲馬靴。
或是常年駐守北地之故,面上膚色偏沉暗粗糙,且蓄著絡腮胡須,如此距離之下,倒叫吳恙一時看不清樣貌,但已足可見其周身氣勢不凡。

  男人下了馬,身形雖不似鎮國公那般格外魁梧,卻也高而挺拔。

  將韁繩交給緊跟而來的隨從,男人幾步走到鎮國公面前,擡手行了一禮,笑著說道:“沒想到竟是將軍率兵出征路經此處,將軍——許久不見了。

  鎮國公也擡手一禮,看著男人道:“王爺回來了。

  看起來已有幾分西北粗獷之氣的男人,一雙眼睛依舊亮如星子。

  “是啊,回來了。
”燕王看著面前的老人花白的頭髮,眼底笑意不覺間淡了淡,聲音裡卻還是帶著久別重逢的笑意:“將軍近年來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不知王爺在北地如何?”

  “承蒙將軍記掛,也很好。

  活著就很好了。

  “王爺變了許多。
”鎮國公笑著道:“方才老夫險些要認不出來——”

  “是,平日裡輕易不看鏡子,上回不慎瞧了一眼,險些不知鏡中是何人。
”燕王爽朗地笑著道:“此次回來,斷是無力再同許大哥相爭京師第一美男的名號了。

  想到家中長子,

  鎮國公不免道:“王爺可莫要擡舉他了,待見到了,便知尚是王爺更勝一籌。
”若說這長相上的下坡路,王爺是走著下去的話,那他兒子就純粹是被人踹了一腳直直滾下去的了,滾得是又遠又圓。

  “不是都說京師水土更養人?縱然比不上江南之地,料想也不該比西北方更加磋磨人臉才是——我看將軍,分明還是這般威風凜凜不減當年。

  鎮國公歎口氣搖了搖頭。

  確實養人。

  養胖的那一種。

  二人在這邊寒暄閑談,一輛停在燕王身後不遠處的馬車裡,有一隻手將馬車簾打起,好奇地問道:“阿娘,同父王說話的那人是誰呀?帶著好些兵馬,瞧著很是威風呢。

  女孩子十四五歲的模樣,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

  被她喚作阿娘的婦人面上略有些病態,此時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是第一次進京,哪裡認得,但想來應是你父王的故人吧……”

  這略有些喘的話音剛落,婦人便皺著眉拿帕子掩口咳嗽了起來。

  女孩子似乎也被她這一路咳嗽慣了,看也沒轉頭看一下,注意力皆被外面的景象吸引了去:“父王方才說,離進城半個時辰都用不到了呢……”

  說著,雙手扒在車窗邊沿,乾脆探出了半個腦袋去,滿眼新奇地看著四下。

  下一瞬,女孩子不停移動著的視線忽然靜止。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立在亭中的那名少年。

  這又是誰?

  她這一路,倒也見過不少生得好看的人,可這般好看的,叫她移不開眼睛的,且還是頭一個呢。

  而她說得好看,實則並非隻是樣貌生得好看,到底尚且隔著些距離,並無法將對方五官看得十分仔細。

  可怎麽說呢……

  反正她隻覺得那少年的身形站姿好看,周身的氣質氣度更是足夠好看——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見過這樣從頭到腳都如此賞心悅目的人。

  此時,馬車突然駛動,女孩子的身形晃了晃,跌坐回了車內。

  但車馬並非是往前行,而是避到了道路兩側。

  “是在給那些人讓行嗎?”女孩子不解地道:“他們那麽多人,讓他們先走,咱們豈不是要等上許久?”

  且她父王可是燕王,對方怎能讓燕王車隊讓行呢?

  “小聲些,京城不比在密州,貴人多,規矩也多……”燕王妃低聲交待女兒。

  女孩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貴人再多,但有幾個能比父王更尊貴的?

  一隻手都用不完吧。

  “此行將軍請多保重——”

  燕王向上了馬的鎮國公再次拱手,眼神深深,語氣裡也透出了幾分鄭重來。

  如此局面,自是不宜多敘,然而下次再見,尚且不知是何年月。

  “王爺也要保重。

  鎮國公在馬上衝燕王回了一禮,遂帶著大軍趕路而去。

  燕王也正欲上馬之時,餘光中,忽然捕捉到了一道自亭內而出的少年身影——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吳恙剛接過小七遞來的韁繩,隱隱察覺到那道視線,遂也擡眼望去。

  四目相接之下,吳恙擡手施了一禮後,便翻身上了馬。

  他今日不便上前與這位姑丈說話,但日後少不得要碰面,行此一禮,算是顧全了身為晚輩的禮數。

  看著那少年帶著隨從策馬消失在了竹林後的小徑深處,眼神中有著波動的燕王久久未能回神。

  那少年是誰?

  方才那一眼所看到的仿佛極不真實,竟叫他覺得頗像是在做夢。

  “王爺,該動身了。
”身旁牽馬的隨從出聲提醒道。

  燕王微一頷首,適才將視線收回。

  一行人馬往城中的方向趕去。

  巍峨的城門出現在眼前,看著城門之上的石刻大字,燕王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韁繩。

  他回來了。

  時隔十八年。

  隨從亮出令牌,城門守衛恭敬地行禮之後,仍是經過一番仔細查驗,方才放了行。

  車馬入城之後,一路往京中燕王府的方向行去。

  經過熱鬧的街市,馬車裡的女孩子指著車外的一間首飾鋪子,道:“阿娘,我想下去瞧瞧!

  “先回府安置好再說……”燕王妃柔聲交待提醒道:“別忘了離開密州的時候你父王是怎麽交待咱們的了,凡事切記不可張揚——桑兒,你這性子須得快些收一收了。

  “知道了。
”女孩子皺著眉甩下了車簾,賭氣般不再往外看了。

  看著女兒如此,燕王妃無奈歎了口氣。

  “你啊,也該同京中的這些姑娘們學一學,穩重些,莫要丟了你父王的臉面……先前叫人教你的那些規矩,可都記熟了?”

  女孩子敷衍著“嗯”了一聲,纖細的手指纏著身前梳著的一條條細辮擺弄著,眼睛裡盡是不耐煩。

  燕王進城的消息,早一步傳回了燕王府。

  是以,此時府內仆從丫鬟皆等在了府門外相迎。

  除此之外,還另有幾名內監在。

  見得燕王下馬,為首的老內監連忙笑著迎上前去行禮:“陛下千盼萬盼的,今日可算是將王爺給盼回來了,今日一早,便命老奴出宮等著了!

  燕王含笑道:“皇兄有心了。

  說話間,看向了那些行禮的下人們。

  整整十八年未有回京,昔日那些面孔似乎大多都不見了,或是變了,也或是換了,總之,他已不大能夠認得出來了。

  留意到他的視線,那內監又笑著說道:“王爺久不回京,府中人等必是不夠用的,故而陛下特命老奴又尋了些機靈的、手腳麻利的過來,供府中差使。

  “原來如此,煩勞公公替本王多謝皇兄如此細心安排。

  “哪裡還用得著老奴來多這個嘴?”內監笑著道:“王爺不隨老奴一同進宮去麽?陛下可是在等著您呢!

  燕王笑了笑:“自是要去的,隻是一身塵灰未洗,如何能夠面聖。
還請公公稍候本王片刻,容本王稍加整理一二。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見燕王妃母女二人下了馬車,內監便又向二人行禮。

  視線在掃過女孩子時,眼神仿佛很是驚豔,道:“這便是桑雲郡主了吧?陛下可一直念叨著郡主您呢!

  謝桑聞言眼睛亮起,點頭道:“我也一直想見陛下一面呢。

  她的封號便是出生那年陛下親賜的,且她每年生辰,陛下都會特意差人送生辰禮給她。

  “那郡主待會兒不妨隨王爺一同進宮去,陛下見了郡主,必然會十分歡喜的。
”內監邊陪著燕王一行人往府中行去,邊對女孩子說道。

  謝桑越聽越覺得自己極受重視,盡量壓下眼底得色,抿嘴笑道:“那要看父王準不準我同去呢。

  聽她真同內監聊了起來,燕王妃悄悄扯了扯女兒的衣袖。

  燕王走在前面,同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問道:“本王的居院安排在何處?”

  “回王爺,還是王爺以往住著的風棠居。

  “換個更大些的吧,讓人將明簡堂收拾出來——”

  管家微微一怔,心道明簡堂它也不大啊,王爺是不是久不回來,給記岔了?

  但這麽多人在呢,他也不好多嘴, 王爺說明簡堂大,那就大吧,是以隻是趕忙應了聲“是”,立即吩咐下去了。

  聽得這兩句對話,燕王妃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燕王略微慢下兩步,微微轉頭看向她,道:“郎中再三交待過,你現下需要多歇息,今日便不必急著隨我進宮奔波了。
桑兒一個姑娘家,跟在我身邊也多有不便,待你過兩日養好了身體,再帶她入宮面見陛下與母後也不遲。

  燕王妃應了聲“是”。

  謝桑卻不禁皺眉。

  阿娘怎麽就隻知道說是是是,難道就不能說一句“身體無礙不打緊”?

  難怪這麽多年以來同父王之間的關系都這麽不冷不熱的,連帶著她在中間同父王也親近不起來呢。

  燕王沐浴更衣罷,便跟著內監進了宮去。

  禦書房內,慶明帝聽得內監來稟“燕王到了”,眼底現出了一絲笑意。

  燕王到了——

  這是常出現在他夢中的一句話——那一場場不祥的噩夢之中。

  正午時分,殿門被推開,便有金燦日光灑入殿內。

  一道身影的出現,暫時地擋去了部分光線,金熾的光,緊跟在男人身後,將他的身形襯得愈發頎長挺拔。

  那挺拔的身影來至殿內,屈膝跪地行禮。

  “臣弟參見陛下。

  看著跪在那裡的人,慶明帝面上笑意更濃了幾分,笑著道:“你我兄弟之間,何需行此大禮?”

  “是兄弟,亦是君臣,君臣之道,臣弟不敢逾越。

  慶明帝無奈笑著搖頭:“……你總是這般死守規矩,好了,快起來吧。
十八年未見,讓朕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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