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來敲響門，季子昂大步去開了門。

　　“季總，衣服給你送來了。
我也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全體員工……”

　　“滾。
”

　　季子昂毫無起伏的一個字，卻充滿了讓人不解的可怕。

　　一個性格火爆的人發脾氣，遠遠沒有一個性格溫和的人發脾氣——那麽可怕。

　　季子昂平時天塌下來都溫文爾雅，而今天，那暴戾的模樣讓秘書也驚住了。

　　門要合上之際——

　　“季總，距離你飛往中國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還有半個小時……”

　　“我說滾，你聽不懂？
”

　　……

　　儀表鏡前，季子昂換上一身白色的休閑西裝，又恢復那個王子形狀的樣子。

　　粉綠色的領結系到頸上，他理了理，英俊挺拔，仿佛要去參加盛大宴會的模樣。

　　季子昂從帶鎖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鐵盒，又打開了幾層鎖，一塊機關刻字的骨牌因為年代久遠磨損了。

　　骨牌吊墜連著一個皮項圈上。

　　季子昂拿著項圈走到禮物盒前，單腿跪地：“心暖，還記得麽。
”

　　“……”

　　“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

　　“……”

　　“我後來找過很多次，可惜你搬家了，我沒料到你會搬去哥倫比亞，而且當時我的處境也很身不由己。
溫心暖，我一直告訴自己，如果我再遇見你，就不會再跟你分別了。
”

　　他溫柔地說著，眼底卻有驚慌的不確定。

　　怕被他當做寶一樣珍惜的記憶，對她來說分文不值……

　　怕他提起過去，她茫然地看著他說，她什麽也不記得。

　　他一直不提過去，就是害怕面對她茫然的答案。

　　不提，他至少可以騙騙自己，在曾經某一段時間，他是她生命中，佔據著很重要的角色。

　　而一旦連這層都揭開，他連騙騙自己的理由都沒了。

　　“溫心暖，你記得麽？
”

　　他嗓音裡含著一抹小心翼翼在等。

　　長長的時間過去……

　　他握著骨牌的手都累了，卻沒有半點聲息，直到他打開盒蓋……

　　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哭累的溫心暖雙手蜷著，一個鴕鳥的姿勢，很不安全地睡著，眼角還掛著淚水。

　　她愛吃，嗜睡，通常倒在床上幾分鍾就能睡著，因為腦子不藏事。

　　在這樣的情況，她居然能睡著，季子昂嘴角勾著，又是哭笑不得起來。

　　夜幕漸漸降臨，整個城市被黑暗覆蓋。

　　辦公室裡也黯了下來，沒有開燈。

　　溫心暖眼睛乾澀，醒來的時候還蜷縮在蛋糕盒裡。

　　睜開眼看到黑暗，她心驚著，下一秒，一簇火光就亮起來了。

　　季子昂拿著打火機，在黑暗中點著蠟燭。

　　壓扁的蛋糕放在地上，周圍插了一排的蠟燭。

　　“心暖，你終於醒了，”季子昂垂著頭，目光溫潤地點著蠟燭，“我一直在等你醒來。
”

　　“……”

　　“抱歉，算我自私一回……你為我過的第一個生日，即便是死，我也不想錯過。
”他喉頭抽緊，“不管你怎麽想我，恨我，我都要過完這個生日。
”

　　一簇簇的火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