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至濤絕對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人狠話不多,大概說的就是他這種類型了。
見常如雲從頭到尾都死鴨子嘴硬,死活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處,抿了抿嘴,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從地窖裡拖了出來。
像是拖一頭死豬,或者別的什麽根本沒有生命的東西。
孫老二和孫翠花眼睜睜看著,想上前解救,但是倆人也乾不過男人一個。
常茹雲個頭真的胖,像一頭大肥豬,年下要宰了吃肉那種,屁股和兩條腿都拖在地上,被強硬的拖著在地上拉著走。
能聽見沉悶的摩擦聲,常如雲努力擡著屁股,然而並沒有什麽用,孫至濤的力氣大得能扛得動一頭牛,就她這往下拚命沉的功夫,人家根本就不看在眼裡。
“你幹啥!
孫老二!
”常茹雲來了一句河東獅吼,一看自己掙紮不開,趕緊扭頭就像自個兒男人求救。
一看這窩囊廢眼神閃爍,一個正眼都不敢往她這邊瞧,頓時心裡就窩著一股火,連帶著腚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明顯了。
“老娘告訴你,老娘要是有啥三長兩短,你可別想撇開自個兒站乾地兒,老娘就算是死了,你也別想太平!
”
“老娘要是沒死,還剩一口氣,你看回來怎收拾你個孬種!
”
孫至濤不耐煩,腳下加快了步子,簡直跟飛一樣。
實在不想聽常茹雲這老娘們兒嗶嗶賴賴,漢子隨手從地上撿起來一樣東西,團成一團塞進這女人嘴裡。
夜裡風大,夾在晾衣繩上的襪子被風吹得老遠,是孫老二的,也不知道到底穿了多長時間,早就已經泛黃發硬了,味道濃鬱純正,讓人想忽視都不可能。
剛才在地上正好被男人撿起來的東西,正好就是孫老二的襪子,昨天晚上剛洗,現在倒是晾了個半乾不濕,但是那股味還是令人作嘔,從嗓子眼裡泛著一股惡心。
常茹雲沒個防備,剛張著嘴打算破口大罵,把孫家祖宗十八輩罵個天翻地覆,猛不防就有個啥東西塞進嘴裡,以根本沒法拒絕的力量。
幾乎是下意識的,這女人馬上就把一雙眼瞪得滴溜溜的圓,雖然腳動彈不了,但是一雙手好歹還能動,就使勁往嘴裡塞,想著把那團襪子摳出來。
手上還沾著癩蛤蟆的粘液,混著帶著一股腥味的血,單單是這麽看著,就覺得惡心到身上起一層雞皮疙瘩。
孫至濤餘光裡往那邊看了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腳步越發急促起來,也是懶得跟這女人牽扯上一絲一毫。
他們都走出去大老遠了,孫翠花才猛地一拍腦袋,小腳顛顛的追了出去。
“孫至濤,你要帶她上哪去!
”兩手叉著腰,往那兒一杵,跟一隻圓規似的。
“找村長。
”
男人頭也不回,也就是顧及著孫翠花好歹是個長輩才搭理她,背影看起來決絕的很,根本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隻有常茹雲還跟在後面殺豬一樣慘叫,有好事的鄰居已經悄悄把自家大門開了一條縫,扒拉著門縫往外看,看孫老二家的熱鬧。
喲呵,這還真是奇了怪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孫老二家的惡婆娘竟然也有當街哭喊的一天。
原本還以為隻有這娘們欺負孫老二的份,孫老二白披著一張男人皮了,天天被自個兒娘們兒降魔的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大聲。
“看啥看!
再看老娘把你們眼珠子摳出來喂豬!
”
經過一家人門前,正好給常茹雲瞅見裡頭那個老太婆往她這兒瞅,兇悍不減平時,還是風風火火,芝麻大點的事都能說成西瓜的孫家媳婦兒。
“呸!
”
裡頭那個老太太被人逮了個正著,覺得自個兒臉上也掛不住,惡狠狠地呸了一聲,唾沫星子滿天飛。
“可不能去村長家!
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
別說孫翠花聽見這話當時就急眼了,孫老二也得顧面子,誰不是這片土坷垃上生出來長出來的,要是真把事鬧大了,那還能有他的好日子過,好果子吃!
這回孫老二的行為完全出於主觀自發性,跟他娘一個拖住孫至濤,一個拉著常如雲,就是不讓他們走。
天越發亮了,莊稼人起來的都早,就算不為了種地,添柴打水燒飯這些少不了,所以都早早的從床上爬起來。
大清早的格外安靜,連圈裡的豬和雞鴨都格外老實,一丁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就稱了孫家這場鬧劇更顯眼了。
“老子管不著,冤有頭債有主,今兒老子非得讓村長評評理,看這事到底是怎個處理法兒!
”
這靠山村的村長雖然不算個八面玲瓏的聰明人,但是畢竟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也不敢出差錯,所以不怕不給他撐腰。
“濤子,咱們都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行不行?
!
”
“不行,老子跟你們沒啥話說,一句話,讓不讓開?
”
男人眼神動作都冰冷的不可思議,一點溫度都不帶,帶著明晃晃的警告和威脅。
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現在讓開還來得及,他看在沾親帶故的面子上不搭理他們,但是要是跟他對著乾,那就不能怪他不給臉了。
“不讓!
”孫老二被這冰凍三尺的眼神凍得哆嗦了一哆嗦,但是還是縮了縮脖子,故意揚高了聲音。
“孫至濤,你今兒要是敢拉著你嬸去村長那兒,我就一頭撞死到你跟前!
看你是要你奶的命,還是非得去找那勞什子的事兒!
”
孫翠花就比較直接了,連威脅都懶得拐彎抹角,直頭幾乎戳到孫至濤鼻尖上去。
孫至濤當然不怕,養起來一邊嘴角,冷冷的哼笑了一聲。
“哦,是嗎?
我要是把常茹雲押到村長家,你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大概是太無聊,腳踢著一顆小石子,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抽動著那顆小石子調轉了方向,朝著常州雲的小腿飛過去。
得,又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