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一樣的巴掌倒是放了下來,於是那股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緊繃感不知不覺就消散了。
“你放開我!
我肚子疼!
”她帶著哭腔,又帶點兒控訴的意思,一雙桃花眼眼尾泛著淺淺的紅,眼睫毛濕漉漉的,偏偏眼睛也紅通通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漢子試著松開了點兒,留出來一小部分空隙,又繼續加緊壓製她。
生怕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哪兒疼?
老子瞅瞅!
”他聲音依舊硬邦邦的,帶著冰碴子一樣的冷,聽著就讓人覺著,這三九寒冬裡刺骨的冷更盛幾分。
“哪兒哪兒都疼!
肚子尤其疼!
”要比起來嬌氣,劉丹敢認第二,估計沒人敢認第一,這順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她可是能耐得很。
一覺出來漢子態度有所軟和,就趕緊順著這股勁兒往上竄。
男人沉默,寬厚溫暖的大掌不由分說就從下擺鑽了進去,覆蓋上劉丹溫軟得不可思議的小腹,一下一下極其具有耐心地揉捏著。
不過臉色依舊難看得厲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口子鬧矛盾了。
劉丹肌膚白皙滑嫩,尤其是常年不見太陽的小腹,觸感更是醉人得很。
眼瞅著漢子的眸光越來越沉,動作也越發不安分,劉丹及時製住他的手。
怕狗男人心裡不痛快,劉丹嬌俏地笑著,引著孫至濤的手往自己臉上摸過去,順便貓崽子一樣拿臉頰使勁兒蹭了蹭。
孫至濤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點,手依舊不安分,在她身前的挺翹上狠狠地抓揉了一把。
生理期正是敏感得厲害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被這麽蹂~~躪了下,劉丹隻覺得整個人都跟一灘水一樣軟下來了。
偏偏那邊狗男人一本正經得要死,劉丹暗搓搓地生氣,還不敢表露出來。
要不等來的就是變本加厲的狂風暴雨,到時候她就有得受了。
腳趾頭想想就知道,肯定刺激得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就是肚子疼嗎?
老子瞅瞅怎的了?
指不定幫你揉揉就好了。
”漢子還很振振有詞,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看得劉丹一陣頭大,又偏偏拿他沒辦法。
憋屈得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不用!
不需要!
謝謝!
”劉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仿佛咬牙緊一點,就能把孫至濤嚼巴個粉碎一樣。
“……”
漢子沒吱聲,隻是眸光兇狠地瞪了她一眼,呼吸節奏也粗重了不少。
兇巴巴的,跟她欠了他二五八萬一樣。
劉丹想到這兒,沒忍住又委屈起來,可不是嘛。
她就是欠他錢,欠他一千塊錢,現在才這麽處處受牽製,隻能任憑人家玩弄。
她垂下眼,遮住眸底的晦暗和失望。
“以後不許叫老子大名兒!
老子是你男人,大名兒也是你能叫的?
!
”
那邊孫至濤兀自喋喋不休地說教著什麽,劉丹什麽都沒聽進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極其偶爾,又必須的情況下,她才帶著敷衍意味地答應一聲,就一個字都不多說了。
夜裡半夢半醒的時候,劉丹趴在孫至濤耳邊,聲音輕得不可思議。
“孫至濤,你說……五千,我給你五千……夠不夠?
”
孫家花了一千塊錢把她娶進門,她再用五千塊錢把自己贖出來。
很公平。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公平交易。
夜裡月光透著皎潔的白,映照在人臉上就成了慘白慘白的,有點兒陰森駭人的意思。
尤其她還披散著頭髮,一雙桃花眼霧蒙蒙的,朦朦朧朧地盯著一個地方看。
像是在看孫至濤,又像是隔著孫至濤,在看別的什麽東西。
漢子睡覺並不打呼嚕,隻是呼吸聲略顯粗重,節奏一深一淺,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劉丹兩手撐在他身邊,湊近了去看,這狗男人皮相不算差,並不是奶油小生那一類,不過粗獷豪放也容易討人喜歡。
尤其是現在,胡子拉碴地躺著睡覺,明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姿勢,四仰八叉的,他做出來就格外透出來一股安全感。
是那種有人值得仰仗的安穩。
可惜她不需要。
劉丹提心吊膽地等了一會兒,漢子的呼吸聲有一瞬間停滯,她原本還隨時提防著他突然跳起來,二話不說甩給她一巴掌。
沒想到半天也沒動靜。
是真的睡熟了。
熟到哪怕她現在偷跑出去,遠遠地離開這個村子也沒人知道。
劉丹合了合眼,權衡利弊,當然不會選擇這時候離開。
現在的孫家,以及孫至濤,一定意義上還算是她的靠山,是她名正言順地擺脫鄭明軒的保護傘。
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重新躺了回去,睜著眼對著天花闆上糊的舊報紙發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過去,那時候大概離天亮也不遠了。
漢子才悠悠轉醒,意味不明地盯著一邊的媳婦兒看,眸光一遍一遍從她的眉眼間描摹過去,菲薄的唇抿得死緊死緊。
他聽見了,一字不落地,都聽見了。
五千塊錢,就想買斷她跟自己的聯系。
劉丹,這會不會太簡單了?
就這麽放過你,太容易了吧?
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呢?
他說過,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你不是要攢夠五千塊錢嗎?
好,他幫她,幫她賺錢,然後……一分不剩地全部據為己有。
一個子兒都不留給她,他倒要看看,沒錢,她還怎麽口口聲聲叫囂著離開他,離開孫家!
想踹了他,轉頭去跟鄭明軒那個小白臉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那也得提前問問他孫至濤答不答應。
男人狠起來,不光面目猙獰,眉眼之間盡數籠罩著一股陰森和戾氣,連周身的氣場都不似平常讓人安穩了。
劉丹悄悄從他懷裡挪出來,完全是沒有任何意識的動作,卻突然惹惱了孫至濤一樣。
他強硬地把她扳回來,整個人,連每一根頭髮絲都要盡可能籠在自己懷裡才足夠安心。
是自己的,永遠都是,他決不允許有一天她掙紮開。
外面的天逐漸泛起來魚肚白,天要亮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