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想著裡頭是白開水,就端起來喝了一口,不過一品出來甜味兒就擱那兒不動了。
大老爺們不吃甜食。
不過這會兒他瞧著小媳婦笑得跟得逞的小狐狸一樣,突然就覺得糖好像也不是那麽膩歪了。
劉媛媛看著這一出,跟蚊子見著血了似的,一雙眼晶亮晶亮。
“劉丹!
你幹啥喝他的!
你還要不要臉了!
”終於讓她抓住劉丹的把柄了,這女人居然這麽不檢點。
“我吃我漢子的怎麽就不要臉了,你給我說明白,黃花閨女家家的,打哪兒學來的汙糟話!
”
劉丹的火氣“騰”一下就冒上來了,上輩子這個妹妹就沒少作妖,兩面三刀的事做得海了去了,前前後後不知道到底給她挖過多少坑!
劉媛媛當時就懵了,眼皮子跳了跳,隻覺得這個傻子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居然還敢跟她頂嘴了!
能耐得她!
劉媛媛不信這個邪,眉眼一厲,揚起來一巴掌就打算往劉丹臉上招呼過去。
看她不呼劉丹個大嘴巴子叫她清醒清醒!
要不她還就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胳膊剛擡起來,還沒等整個兒掄圓,就被一隻鋼筋鐵骨一樣的手捏得死緊。
“嗷嗷嗷疼!
趕緊給我撒手!
”劉媛媛疼得倒吸冷氣,隻覺得骨頭都快被捏碎了。
她這話非但沒讓孫至濤松手,還讓他愈發用力幾分,劉媛媛,甚至都聽見自己骨頭咯嘣咯嘣響的聲音了。
“松手啊你!
媽!
你趕緊過來救救我!
”劉媛媛一張臉扭曲在一起,鬼哭狼嚎地叫劉雪梅。
劉丹隻是冷眼看著,連面子活都不肯做。
劉雪梅則心裡犯嘀咕,女婿護短是好事,不過看這五大三粗的勁頭,怎跟地痞流氓似的野蠻呢。
“那誰.濤.濤子,媛媛不懂事兒,姊妹倆鬧著玩兒,她也不是真想打她姐,你也算教訓她了,聽媽的,這事就翻篇了啊。
”
見孫至濤咬了咬腮幫子,手上還是沒放松分毫,劉媛媛又叫喚得慘,劉雪梅急得跺了跺腳。
劉媛媛斜乜著眼看劉丹,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心一橫就趴下頭朝孫至濤的手臂咬下去。
孫至濤眉心一動,使巧勁兒躲開了她,又順勢一個用力把她甩地上去。
地上糊的是水泥,硬邦邦的,又冷得厲害,劉媛媛直挺挺地摔上去,隻聽見“咚”的一聲悶響,想必摔得不輕。
孫至濤兩隻手對在一起拍了兩拍,把別的女人的味道都甩乾淨,兀自安穩如山地坐著。
這時候外面傳來鑰匙插進鎖眼裡來回轉動的聲音,是劉尚志回來了,手上還拎著半瓶子二鍋頭。
劉媛媛原本是要爬起來的,聽著她爸的咳嗽聲,索性趴地上一動不動了。
劉尚志一進門,還沒等把大棉襖脫下來,就聽著小女兒嗚咽著哭,“爸你總算回來了.”
說著委委屈屈地擦眼睛,沒有眼淚流出來,她就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把那一塊搓得火辣辣地疼,紅通通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呦!
怎的了這是!
好端端的怎還趴地上了呢!
”劉尚志趕緊把劉媛媛扶起來,見她狼狽得連頭髮都亂了,頓時心疼得不得了。
“劉雪梅!
你是怎麽回事!
我不在家,你就這麽磋磨媛媛是不是!
”男人聲色俱厲地質問劉雪梅,一丁點兒都不懷疑自己的小女兒。
“爸,不怪我媽,是媛媛她笑話至濤是個泥巴腿子,又說我不要臉,還想甩我巴掌,至濤這才教訓教訓她。
”
劉丹看不下去了,劉媛媛那蹩腳的演技,也就隻有劉尚志才會一次次深信不疑。
劉尚志這才像是剛看見他們倆人一樣,眼神不善,“媛媛是我閨女,誰允許你們欺負她了!
”
嘖嘖嘖,每次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維護劉媛媛,如果不是知道這是自己親爹,估計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垃圾桶撿來的了。
漢子渾身的氣息又危險淩厲起來,劉丹趕緊悄悄握了握他的手,指尖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
別生氣啊。
她軟綿綿地看孫至濤,桃花眼跟一把帶鉤子的小刀子似的撩撥人。
於是漢子忍了下來,重重地反手抓緊她,幾乎把柔若無骨的手捏碎在自己手心。
“爸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是她親姐,她詆毀我跟我男人在先,動手想要打我在後,濤哥反擊不是很正常嗎?
還是說您心眼兒偏到天邊去了,非得看著媛媛打死我您才高興?
”
劉雪梅在一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不行,偏偏一句嘴都插不上。
“你嫁個泥腿子本來就丟臉!
你妹妹說錯了還是怎的?
你就眼看著這個傻大個兒欺負她?
!
”劉尚志怒目圓瞪,手不住發抖,看那架勢好像不替劉媛媛把那一巴掌抽回來就不解氣似的。
漢子也幾乎奓毛,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聲音陰惻惻的,“泥腿子怎就丟人了?
吃你家面了還是喝你家水了?
”
他知道小媳婦娘家不大和睦,可是不知道她的處境居然這樣艱難。
心疼,止不住就心疼起他家小媳婦了。
從小到大她得吃過多少啞巴虧啊。
“你我是你老丈人!
你就這麽跟我說話!
”劉尚志瞪大了眼,指著孫至濤的鼻尖說不出話來。
“你又看不起我們泥腿子,我們泥腿子當然也看不上你這種老丈人。
”孫至濤眼也不擡,就丟下來這麽一句話。
“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不自討沒趣了,劉丹,走吧,咱們回家。
”
孫至濤扯著小媳婦的手,硬生生把她拽起來,拖著她往外走。
“哎!
回門的大喜日子這叫什麽事啊!
丹丹,你回來!
”劉雪梅跺了跺腳,趕緊追上去,拉著劉丹一條胳膊跟孫至濤僵持起來。
“媽,您回去吧,我跟濤哥先走了。
”劉丹勸不住孫至濤,隻好跟劉雪梅告辭。
這漢子死要面子得很,在外面她得順毛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