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得恨不得就地打滾。
“嗯,我給你倒杯熱水喝吧?
”漢子覺得可能也是這麽回事,就想著熬點兒薑糖水給她喝了驅驅寒。
薑湯效果最好了。
“不喝不喝,太難喝了。
”劉丹連連擺手,皺著鼻子,看起來嬌氣得不得了。
不光辣,還苦兮兮的,難喝得要死。
連放再多冰糖都遮不住裡面的苦和辣。
劉丹最討厭的就是薑糖水了,沒有之一,她小時候感冒發燒,媽媽怎麽哄怎麽灌都不頂用。
“不成,老子現在給你煮,一大碗,喝完再睡。
”
漢子不容拒絕道,當即掀開被子下了床去熬水。
他一走,唯一一個會自己發熱的物體也帶著溫度離開了。
劉丹隻好抱緊了自己,靠被窩裡殘留的一點溫度續命。
哎。
真讓人頭疼,她都說了不喝了,這狗男人還非得去熬,她又沒勁兒去阻止他,已經可以預見待會兒孫至濤怎麽威逼利誘了。
哦不,也許根本就沒有利誘,直接威逼她就招架不住了。
“來,喝了。
”
不多會兒功夫,漢子就重新出現在床頭,手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水。
劉丹吸了吸鼻子,然後秀氣的眉心就蹙得死緊死緊。
隔著大老遠都能聞見那一股辛辣並著苦澀的意味。
上頭。
“不喝,我困了,濤哥,我先睡了。
”
她想著裝縮頭烏龜也許能蒙混過關,就慢吞吞地翻了個身,繼續保持著有氣無力的模樣,病懨懨的。
孫至濤才不慣著她,一把把她揪過來,就把碗沿往她嘴邊送。
“喝,喝不完今兒夜裡不許睡。
”漢子冷冰冰的,看起來又兇,跟大人嚇唬小孩子睡覺時候嘴裡說的能止小兒夜啼的怪物也差不多。
她要是不想睡覺,他就帶她做點兒別的事兒暖和暖和。
劉丹本來就不舒坦,還被漢子這麽兇,小脾氣頓時就上來了,撇開腦袋,悶悶地丟下來一句。
“說不喝就不喝。
”
呦,長膽子了。
孫至濤被她氣笑了,陰森森地笑,重複了一遍她說的話,“說不喝就不喝?
嗯?
”
“嗯!
我就不喝,我討厭死這個味道了。
”小媳婦兒梗著脖子不聽話的時候,倔強的模樣也足夠讓人頭疼。
“討厭也得給老子喝完,老子管你討厭不討厭!
”
漢子倔起來跟一頭驢一樣,那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兇狠勁兒,讓人看著就害怕。
尤其他渾身的肌肉緊繃著,看起來就一副很不好招惹的模樣,劉丹根本不敢擡眼去看他。
頭湊到了碗邊上,感覺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她又打了退堂鼓,戰戰兢兢地小幅度往後退。
被漢子眼疾手快地扯了回來,死死壓住,“喝!
”
跟混黑道的一樣,劉丹暗搓搓地想,不爭氣地一揚臉,屏著氣,喝了大半。
然後“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都沒帶喘氣的。
漢子的臉當即就黢黑黢黑的,呼哧呼哧地直喘氣,眼神恨不得把劉丹撕碎了。
劉丹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委屈巴巴地紅了眼圈。
“我都說了我不能喝薑湯了,你非得讓我喝……”
潑髒水的本事還是得有的,畢竟是一項必需的生存技能。
關鍵時候能救命。
就比如說現在。
孫至濤的眉心很明顯跳了兩下,嘴角抿得死死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陰沉。
劉丹一看他不接腔,完全不按套路來,心裡越發虛了,眨巴著眼偷看他,連肚子都疼得沒那麽厲害了。
“濤哥……”小媳婦兒試探著軟著嗓子去扒拉孫至濤的衣袖,卻冷不丁被他猛地一個用力甩開了。
“少跟老子套近乎!
”
說完就氣鼓鼓地出了門,取了毛巾過來擦拭被表上的薑湯。
還帶著濃鬱的薑味,在屋子裡飄散得到處都是。
然後就一言不發地躺倒在床上,把劉丹重新攬進懷裡,一雙手臂銅牆鐵壁似的摟得死緊。
劉丹悄悄歎了口氣,又不敢掙紮,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閉上眼不動彈了。
肚子疼……
就算有孫至濤這個人形火爐也疼,疼得綿延悠長,直到天邊露出來魚肚白,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或許根本也就沒睡著,不過就是隨便休息一會兒而已。
這天漢子起來得有點兒晚,起來之前特意看了看她,見劉丹臉蛋紅撲撲的,又安靜地躺著不動,才稍微放下心來。
“媽,劉丹昨晚上不舒坦,你記得給她留飯,我上山去了。
”
背上兩塊乾糧,又裝了點水,孫至濤就走了。
有點兒逃避的意思。
等他再回來,已經快到中午了,才見劉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穿衣服。
她往前走,孫至濤跟在後面,突然瞳孔一縮,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看清楚。
“這怎麽回事!
”孫至濤指著她身後隱約滲出來的血跡,聲音都止不住地微微發抖。
怎麽會有血?
!
孫至濤的慌亂劉丹當然不清楚。
沒討過媳婦兒的大老粗,對女人出血的認識隻停留在前幾年同村的二狗家,他媳婦兒大冬天裡摔了一跤,孩子沒保住不說,大人也愣是出血太多跟著沒了。
劉丹她怎麽會出血!
他明明……根本就沒乾那擋子事啊!
難道……昨兒晚上嚇唬她兩句,就這就嚇壞了?
!
“啊?
”劉丹被漢子手上的力氣捏得肩膀生疼,眉心緊緊地擰起來,透著說不清的難受勁兒。
“濤哥你先松開我,你捏得我疼了。
”這狗男人對待畜牲手上沒輕沒重慣了,她要是不跟他說,估計他能給她掐得青紫。
漢子沉默著松開手,神情依舊緊張不已。
“你剛才說啥?
我怎的了?
”
奇了怪了,頭一回看見漢子也有慌亂的時候。
她還以為他就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存在呢。
“你流血了。
”
然後又用極其沉重的語調繼續道,“咱們這就去縣裡醫院看看。
”
說著就去推自行車了。
劉丹心裡緩緩打出來一個問號。
?
?
?
!
狗男人今天怎麽回事,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不對勁兒了!
“過來,老子帶你去醫院!
”
漢子見她呆在原地不動彈,很快就沒有耐心了,撥弄著鈴鐺,發出來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