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劉丹趕緊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本來就是傍晚的光景,屋裡頓時就昏暗下來。
“濤哥……”
她二話不說,從背後環住男人的後背,臉貼上去,嘟噥了一句。
“幹啥?
”男人粗嘎著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
“我剛才說的事,你考慮考慮唄~”劉丹盡可能把聲音放得很輕快,聽起來沒心沒肺的。
“沒得商量,別瞎琢磨了。
”漢子的聲音冷得更厲害了,簡直像帶著冰碴子。
劉丹摟著他,也覺得周身的溫度下降了很多。
切,狗男人。
不過這事兒好像確實是自己不佔理兒,所以再怎麽不樂意也隻能憋著,還得給狗男人陪笑臉。
“哎呀,濤哥~我也不想去嘛,你又不知道我有多討厭那個鄭明軒,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氣我都嫌惡心,更別說去他家登門道歉了,本來這事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錯。
”
小媳婦兒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看狗男人的臉色,見有所緩和,心說果然說到心坎兒裡去了。
於是更有勁兒了,再接再厲。
“但是咱們畢竟不佔理兒,鄭明軒他爸又在縣稅務局有職務,咱們眼下看著是做個擺攤賣貨的小生意,但是保不準以後生意做大了,也跟納稅扯上關系。
”
“那就少不得受他爸牽製,萬一到時候要是偷偷摸摸給咱使個絆子啥的,還不是夠咱們倆喝一壺的,濤哥,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
她在後背呵氣如蘭,聲音帶點委屈的意思,糯糯的,好像很膽小,還輕輕搖著他的手臂。
讓狗男人心尖顫了顫,差點就遵從本心,不過腦子答應下來。
“不行!
”意識到自己差點被這小女人忽悠過去,漢子更惱了,語氣比起平時還更兇巴巴了。
小媳婦兒就是想當然,沒見過世道險惡,也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才會覺著把生意做大很容易。
他一點兒都不看好,就算能做成,那成年累月風裡來雨裡去也太辛苦了,一個女人,反正有他養活,那麽拚命做什麽?
感覺到小媳婦兒的身子明顯哆嗦了一下,被自己的語氣嚇著了,又強迫自己放柔了表情。
還試探著扯了扯嘴角,扯出來一抹僵硬的弧度。
想到反正她也瞅不見,也就不難為自己了,隻把聲音放輕了些。
“生意哪是那麽好做的,掙錢五八不掙四十,反正有老子養活,餓不死你!
”
知道這狗男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劉丹心裡暖洋洋的,不過還是扁了扁嘴,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耷拉著腦袋,不看他,傳出來的聲音也悶悶的。
“就算咱家生意做不大,那人家畢竟有權有勢,咱們也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是?
”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而且小縣城裡的關系總是盤根錯節,她可是記得鄭明軒這老爸有能耐的很,多少機關單位都認識人說得上話。
再說了,誰說她的生意做不起來了?
她上輩子在這一塊兒摸爬滾打,積累了那麽多經驗,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的。
那可都是槍林彈雨裡摸索出來的,比任何雞湯都有用的多的實戰經驗。
不信還不能注冊個商標,開個自已家的公司了。
狗男人依舊不吱聲,呼吸粗重急促,能感覺出來確實是生氣了。
劉丹咬了咬唇,半推半就地把他推在床上坐好,身子沒骨頭一樣依偎過去,兩個人之間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
男人堅硬,女人柔軟,居然奇異地融合在一起,並且配合默契。
“濤哥,這次就算我拜托你行嗎?
說起來咱倆都是一家人了,我還沒央過你什麽事兒呢!
”劉丹蹙著眉,嘴唇幾乎撅到天上去。
這倒也是。
孫至濤沉默下來,兩手搭在膝頭上,目光平視前方。
劉丹於是滿意了,這就是默許的意思。
“咱們就去這一回,花兩個小錢兒買點東西帶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爸說清楚,想必他爸應該也不會難為咱倆。
”
“他敢!
他要是真敢,老子就打的他半身不遂!
”漢子突然出聲,跟驚雷一樣炸響在耳邊,唬得劉丹一愣一愣的。
差點沒反應過來。
“我說也是,明明就是他兒子自己不檢點,也就在咱們這小縣城,鄭銘軒才能跟螃蟹一樣橫著走了,等到外面,誰還認識他是哪根蔥!
”
小媳婦兒的表情不屑極了,明顯就是打心眼裡看不上鄭明軒,漢子這才覺得心裡好受許多。
看吧,鄭明軒一心一意想勾搭的女人,口口聲聲隻稀罕他一個漢子,連正眼都不肯看他。
突然就有種莫名的優越感。
很滿意。
“去洗臉。
”漢子目光幽幽地看著劉丹,突然冒出來這麽幾個字。
“好……嗯?
”現在天才剛擦黑,晚飯還沒吃呢,根本就不到上床睡覺的時候,幹嘛洗臉呢?
於是保持著癱在漢子懷裡的動作沒動彈。
“去把臉洗乾淨,抹上雪花膏給老子瞧瞧。
”
不,是叫老子聞聞。
“哦。
”
作為交換條件,劉丹很是痛快的答應了,去外面打了一盆水,從熱水瓶裡倒熱水,攪拌均勻,洗把臉,用紙淺灣出來很小一塊雪花膏,對著鏡子抹臉上。
“多抹點兒!
都聞不見香味兒!
”狗男人全程看她動作,不甚滿意地提要求。
小媳婦兒忍氣吞聲,因為受到了孫大爺的恩惠,所以不得不言聽計從,至少在今晚到明天去鄭家之前這段時間裡。
“過來,讓老子聞聞香不香!
”
漢子不由分說,一把就把她摟過來,勾在懷裡,臉湊過去,使勁兒聞了又聞。
恕劉丹直言,她覺得好像有隻豬在拱自己,而她就是那顆好白菜,水靈靈的,偏偏沒長腿兒跑不了。
“哎呀,行了,一點兒都不香,過一會兒就徹底沒味兒了。
”劉丹忍了又忍,終於受不了脖子裡毛骨悚然的感覺了。
拱來拱去也就算了,居然還往她脖子裡出氣,癢得不得了,隻能強忍著秉住呼吸,才能避免自己笑得前仰後合。
憋得難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