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師？
就我？
”小芳呲了呲牙，指著自己的鼻尖，說實在的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那當然咯，要不還能有誰能擔得起來這個任務？
”劉丹挑了挑眉，一條手臂大大咧咧地搭在小芳手上，笑嘻嘻的這麽說了一句。
“可是我……我覺得我根本就不行啊！
我又沒學過師範……”小芳揉了揉自己的衣角，表情略顯局促。
還從來沒有人說過要讓她當老師哩！
她還真害怕自己當不好，讓人家看笑話，也讓剛認識的好朋友丟臉。
“誰說當老師就必須得是學師範的才行了？
你看看現在學校的老師也都是半斤八兩，就比學生會的多一丟丟呢！
”劉丹不讚同，開始拿自己知道的例子說服小芳。
小芳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還是猶豫不定，怕自己把學生娃娃們都教得不三不四，家長們肯定不樂意，這不是壞劉丹的名聲嗎？
！
“哎呀！
要我說你就別想那麽遠了，你這班能不能開起來還是兩回事呢，以後的事都以後再說！
”
小芳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太合適，就說了些別的話，把這件事岔了過去。
劉丹也沒強求，知道她抹不開面子，而且現在也就是提出來一個大膽的假設，等到付諸實踐還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常如雲的案子你們打算怎處理？
”
沉默一小會兒，劉丹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腳，這天是真的冷，一陣一陣的冷風咕嚕咕嚕地灌進來，隻覺得整個人都透心涼。
新棉花做的棉襖也不暖和了，風吹在臉上跟刀割一樣，尤其是不知道怎回事，她心裡總是毛毛的，好像有啥不好的事發生了一樣。
心慌，但是又對未知的事無能為力，隻能先把常如雲這兒處理利索。
“她啊！
她可算是攤上事兒了！
這段時間上頭正整治作風建設呢，說啥人民素養得抓緊，這不，沒日沒夜的抓鄉鎮裡的壞分子呢！
”
小芳也高興，一張臉頓時笑開了，杏子大小的眼睛跟一彎月牙兒一樣。
劉丹恍然，突然想起來是有這回事。
八～～九十年代，就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專門抓作風建設，先是從公務人員身上抓起，後來就慢慢蔓延到地方鄉鎮，主要是為了建設一個統一和諧規範的文明社會。
那常如雲這種害群之馬就是重點整治的對象，現在不興寫大字報了，不過綁到村頭，當著全村人的面批評教育還是少不了的。
“那可好！
我正發愁呢！
這糖人也就是個小本生意，本來掙不了幾個錢，也是沒在人家門面房裡，所以不出房租就好得多了。
現在又碰上常如雲看不慣我們家過的好，要是隔三差五來我這兒使絆子，那我就得另外想法子掙錢了。
”
“嗨，這下你可放心了，有我做證，少說也得讓這女的多勞動改造幾個月，讓她在裡頭天天灰頭土臉的做運動，你就能清閑很長一陣子了。
”小芳表示了解，其實她是很佩服劉丹的。
比她還小四五歲呢，早早下了學嫁給人家當媳婦兒，思想上還能這麽先進，努力把自己家的生活過好，讓人羨慕的不得了。
她就沒這能耐心，混一份溫飽不愁的工作就不想別的了，沒那個勞碌命，也就不操那個富貴心。
“那……她家要是花錢，能把她放出來嗎？
”
劉丹一口氣還沒徹底松出來，就又提在半空，緊張地問出這個問題。
“應該不能吧……這不好說，我得問問我們辦公室主任，他在這兒呆的時間久，肯定知道這些事兒。
”
小芳撓了撓頭，表情有些不自然，顯然劉丹這個問題問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不過臉上還是信誓旦旦的，“就算是能花錢贖出來，那估計也得一大筆錢才行，我看他們家也是窮到骨子裡了，肯定拿不出這麽一大筆錢！
”
可不是嘛，要不是人窮志短，能想著把主意打到人家家的生意上去？
有這閑功夫，還不如琢磨琢磨自己能做點啥掙錢的門路呢！
“要是花錢買出來，那大概需要多少錢？
”
別看常如雲一天到晚沒事就愛哭窮，孫老二家裡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困難，至少在靠山村還算得上是家境殷實的人家。
至於說給兒子辦婚事娶媳婦兒，那人家家裡都養的有兒子，誰家兒子辦喜事不得扒掉父母三層皮？
隻不過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習慣了，才把主意打歪了。
“我估摸著得七八百塊錢呢，這還不算學生的醫療費，哦，對了，那些吃壞肚子的學生，所有的醫藥費也得常如雲報銷，要不折合成蹲監獄的時間，最少三五年是出不去了。
”
太棒了，八百塊錢，就是現在擱到劉丹身上也得倒吸一口涼氣，整個村裡連一個千元戶都找不出來的年代，誰家要是攢了這麽多錢，那也肯定是留著辦大事用的。
讓孫翠花松口，從嘴裡摳出來這麽多錢把犯了事兒的媳婦兒從局子裡贖出來……
估計是難，難比上青天。
劉丹頓時就放心了，心裡頭的大石頭也猛地落了地。
“那就趕緊告訴他們家人吧，看看他們是自己準備錢把人贖出來，還是等著判刑，反正到時候我得看著她倒黴，可給我氣壞了！
”
回了大廳，狗男人早就不知道原地打轉了多少回了，時不時擡頭看向門口，終於看見小媳婦兒回來，二話不說就伸手把她攬自個懷裡來。
“手怎這麽冷？
”剛一摸到劉丹的手，孫至濤的眉心就皺了起來，單手抓著她的，像鑽井的玩具一樣輕松。
“在外面吹風吹的時間太久了，冷。
”小媳婦也見風使舵，看狗男人臉色還不錯，巴巴的把身子往他身上靠，臉埋在他懷裡，跟小貓崽子一樣，使勁兒蹭了又蹭。
暖和，跟個燒的正旺的火爐子一樣。
尤其是晚上，拉了燈鑽被窩裡的時候，連棉被都能少蓋一床。
“凍不死你！
”
行吧！
狗嘴裡永遠都吐不出來象牙，不能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