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二……
幾個領導同時陷入了沉思，各自思考著什麽，沒人給劉丹一個明確的表態。
隻有鄭校長，一開始就極力撮合，這時候依舊樂呵呵的。
“丹丹，你給爺爺說說，你擺攤兒的時候糖人兒是怎麽定價來著？
”
“簡單的一毛錢一個，複雜的是三毛錢一個。
”劉丹如實回答了，當然，買三送一這個不能兜底。
要不利潤空間就壓縮得更厲害了，她要想掙第一桶金得到猴年馬月了。
“那就是六分錢，另一個兩毛錢了？
”張校長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是哩，不過您也甭嫌我這兩毛的價錢定得高，實在是這東西太耗功夫了，從早到晚一整天也做不出來幾個，而且原材料也是實打實的，一點兒水分都不帶，不信您嘗嘗。
”
說著劉丹從布兜裡摸出來一件樣品，還好她早有準備，而且手藝越發嫻熟了，口感也更上一層樓。
“不了不了，用不著，上回我們都嘗過了，味道確實不錯，上年紀了，吃不了太多甜，也就湊湊熱鬧算了。
”
張校長擺手，另外兩個副校長也跟著拒絕，不過看起來對她糖人兒的造型倒是很感興趣。
“這單腳站的猴兒，是孫悟空吧？
”這小姑娘真有心勁兒，四大名著裡的造型也能做出來。
不少學生都是小書蟲，省著爸媽給的零花錢，也要去二手書市淘書看，什麽西遊記啊，水滸傳，三國演義這些最受歡迎了。
“就是孫悟空！
您眼神兒真好使！
”劉丹有點兒激動，終於有人一眼就認出來了，說明她做得總算脫離四不像的尷尬了。
“哪裡哪裡，就是見它橫著一根金箍棒，看著像，才這麽一問。
”好話是人都愛聽，這位不苟言笑的副校長也露出來些許和藹的神色來。
“原來這樣啊，您要不說我還注意不到呢。
這金箍棒好像有點兒細了，也不夠長，怪不得別人認不出來，手藝不好，您別見怪哈。
”
劉丹順勢趴著仔細觀察，一邊說笑，毫無心理負擔地自黑，就是為了討眼前這位歡心。
一直充當背景闆，一句話也插不上的孫至濤，臉色逐漸黑得像是抹了墨水。
可惜劉丹沒發現，這狗男人又該順毛了。
要不就奓毛，隨時隨地給她甩臉子，指不定騎著自行車故意走彎路，往坑坑窪窪的地方走，把她顛得想把早上喝的豆腐腦都吐個一乾二淨。
“你這已經很好了，巴掌大點兒的小東西，做得有鼻子有眼，不過要是腦袋上再戴個緊箍咒，那就更像了。
”
“好，謝謝您提意見，我回去就改進，爭取下回再帶過來的比這個好十倍一百倍！
”劉丹表現得胸有成竹，做得到做不到是一回事，不過積極的態度得擺出來。
副校長笑著點頭，也滿意了。
劉丹也笑，正想說些什麽，就覺得腰眼兒那塊兒針紮一樣地疼。
頓時表情都微微變了變，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拿眼刀子剜孫至濤。
這狗男人！
這是又發哪門子瘋！
每回隻要這大爺不順心，頭一個遭殃的指定是她！
她還委屈呢，憑啥每回都是她？
！
她容易嗎她，跑外交談合作，忙得腳打後腦杓，狗男人一點兒忙都幫不上不說，脾氣倒是大得很。
漢子瞅見劉丹居然敢瞪他，火氣更上一層樓，惱得眼底燃燒著熊熊烈火。
“你怎麽回事兒？
”劉丹側過身子，微微蹙著眉，用氣聲問他，很有點不耐煩的意思。
呦呵！
長本事了！
都敢給自己個兒男人甩臉了！
這還沒掙著錢呢，等掙了錢這還了得？
！
夫綱不振了就！
漢子抿著唇不肯出聲，劉丹猜也猜不出來，一時間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到底怎麽了？
！
有事兒快點說，沒看我正忙著呢。
”
不求他能幫上什麽忙，能沒事別來給她添堵她就謝天謝地了。
狗男人是不是瘋了？
！
斷她財路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
“走，回家！
”孫至濤的表現像個執拗的智障兒童，二話不說扯著劉丹的手臂就開始用力往門口的方向扯。
漢子的聲音不算小，也或許他一開始就抱著讓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心思。
這下不光劉丹，辦公室裡其他的幾個人腦門上也緩緩地浮現出來一排問號。
？
？
？
？
？
“你發什麽瘋！
我正跟人家談合作呢！
這是咱們的大主顧，長期生意，你懂不懂！
要是耽誤了咱們就掙不到錢了！
”
“掙錢掙錢！
滿腦子就想著掙錢！
老子有手有腳，餓不死你！
”
漢子像一隻被踩到痛腳的獅子，突然暴躁不安，面色猙獰兇狠，看起來駭人極了。
能止小兒夜啼。
劉丹頓時不知所措，頓了頓，才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忍著脾氣好聲好氣地跟他解釋。
“有什麽話等會兒咱們回家再說成不成？
咱們跟學校的合作對我來說很重要，人家也很看重，就算是為了自己的信譽，咱們也應該跟人家好好談合作，你懂不懂？
”
教育叛逆期兒子的既視感。
孫至濤唇抿得愈發緊了，仍舊一個字都不肯說。
“這樣吧，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這邊談完了馬上就出去找你，行吧？
”劉丹急得出了一腦門兒汗，現在滿心滿眼隻想著趕緊把狗男人打發出去。
在面前杵著太礙眼了，又沒法把他掃地出門，乾脆站外面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不，你告訴老子，孫悟空是啥？
”孫至濤不肯走，執拗著求一個答案。
他沒文化，書沒讀幾年，也讀不明白，西遊記這種閑書更是看都不看，當然不可能知道了。
不過見小媳婦兒好像很懂，還能跟文化人說到一起去。
他就覺著心裡不舒坦了。
老子不舒坦誰也別想舒坦。
“是話本子裡一個人物，回家我給你講講好不好？
”劉丹挑了挑眉毛，好像有點知道這回狗男人鬧騰的原因了。
“好，老子在外面等著你。
”漢子的狂躁情緒奇異般被撫平，老老實實出去了，還記得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