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丹揚著下巴,星星眼眨巴眨巴,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求表揚模樣。
孫至濤無聲勾了勾唇角,臉上堅毅的線條柔和些許。
然後擡了擡手,掌心落在她發頂,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髮。
“啪”的一聲,狗男人的手就被打了下來。
頓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跟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眼神危險,鷹隼一般鋒利,審視著劉丹,帶著警告的意思。
這一下完全是本能反應,出門之前好不容易才紮好的麻花辮,這狗子手裡沒個輕重,萬一給她揉亂了可怎整?
不過好像反應過度了嘿嘿嘿嘿……狗子的臉……跟沒刷乾淨的鍋底一樣黑。
劉丹搓搓手,“嘿嘿”笑了笑,主動往他身邊靠了靠,拿臉蹭他的胸口,開始沒話找話。
“那個啥……我這不是出門之前沒洗頭嘛!
萬一把你手弄髒了可怎整?
”
說這話的時候劉丹眼神飄忽,左晃右晃,從天花闆看到水泥地上的裂縫,反正就是不敢看一眼孫至濤。
呵呵。
狗男人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看透不說透,冷眼旁觀她一本正經的胡扯。
就是臉上寫著明晃晃的幾個大字,簡直不要太明顯:“你看我信嗎?
”
讓劉丹感覺有被冒犯到,好像她就是個早就被人看穿了自己還不知道的跳梁小醜。
“那前天讓老子燒的熱水是幹啥的?
”孫至濤似笑非笑,薄唇翕動,吐出來這麽幾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字。
這家夥的毒舌屬性此時暴露無遺,小媳婦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笑容逐漸龜裂,然後僵硬著,僵硬著,就石化在了原地。
這狗子說話能不能……能不能稍微文雅那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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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都要被丟光了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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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得了,她算是看出來了,以後啊,她就得跟他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出了門乾脆就裝誰也不認識誰得了。
她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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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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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錯!
我就是洗了,你還能怎地?
誰跟你一樣,那麽不講衛生,連著十天半個月都不洗一回!
”
反正也沒臉見人了,乾脆劉丹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臉扒拉下來裝褲兜裡,非得讓狗男人也吃一回癟找找場子不可。
嘿,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
“你知道?
老子洗的時候你見過?
”
得,又是這麽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劉丹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深呼吸好幾次,才惡狠狠的丟給孫至濤一個大白眼。
“誰要看你洗!
少自作多情了!
”
“那下回老子洗的時候叫上你。
”漢子嘟噥了一句,隱約藏著笑,不懷好意。
劉丹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倒不是因為害羞,完全是被氣出來的,一記粉拳招呼到他胸口,發洩一腔憤恨。
“哎!
我說真的,咱倆分工合作吧!
你回家去看咱媽,我還得回趟醫院,你也知道劉媛媛就知道覥劉尚志,我媽那沒個人照應我不放心。
”
“那就找個護工吧!
”孫至濤眉心動了動,提了個建議。
劉丹有些驚訝,“一個護工可要不少錢呢!
還得包吃包住,不行不行,那也太貴了!
”
這種帳不敢細算,她首先自己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提議。
“老子拿錢,要不你還能成天守在那兒?
”
也不知道她這話是觸動了狗男人哪根弦,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又闆著張難看的冰山臉,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好幾百萬。
“我知道你孝順咱媽~也舍得往咱媽身上花錢,不過有錢也不是這麽折騰的,咱們還要留著開店,你忘啦?
”
小媳婦兒輕聲細氣,像清涼的水,瞬間撫平了男人莫名的狂躁。
“老子沒忘,老子有錢!
”不管劉丹怎說,反正還是這麽悶悶的一句。
她咬了咬發酸的牙根,做賊心虛的環視一周,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踮起腳來,飛快的在狗男人一邊臉頰上印下一枚輕吻。
蜻蜓點水一樣,轉瞬即逝,卻讓男人晃了晃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銅牆鐵壁一樣的大掌緊緊鉗製著劉丹纖細的肩頭,眼神爍爍的盯著她,意味不明。
小媳婦卻不敢再看他,隻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跟蠅子哼哼一樣,微微撅著嘴,腮幫子鼓囊囊的,像個任性又賭氣的小孩子。
“反正我不管,我都親了你一口了,你就得聽我的,咱媽用不著請護工,我讓護士幫忙照應著,經常過來醫院看看就成。
你現在就回家一趟,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咱媽,反正天色還早,你要看著她老人家沒事兒,你在騎著自行車回來接我也成。
”
幾句話就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反了天了。
這也太輕松了,就親一口,還敢使喚起他來了!
漢子暗搓搓地這麽想著,但是很出乎意料的,並沒有覺得反感,沒吱聲。
那就是默許的意思了。
劉丹滿意了,勾勾手指,表情很是神秘,讓漢子靠近自己一些。
“幹啥?
”老是這麽粘粘糊糊,鬧得沒脾氣了都。
“不幹啥~就是想跟你說,我好喜歡你啊~”這話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雖然存了三分開玩笑的意思,但是兩個人朝夕相處這麽久,劉丹是真的覺得,有時候這狗男人簡直可愛死了。
聲音低的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要是不湊近了聽根本聽不見。
奈何孫至濤耳力極好,一字不落的聽了個一清二楚。
隻不過揣著明白當糊塗。
“啥?
”
漢子心尖顫了顫,就像有一股電流突然襲擊而來,火熱滾燙,就像宿命本身,帶著不容抗拒的能量。
劉丹俏皮的歪了歪頭,飛快地吐了下舌頭,“沒聽見啊!
那我不告訴你了!
”
然後就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留下漢子獨自一人站在原地,一路鎖定她的背影,直到逐漸消失在視線裡,再也看不見了,才搭上腿騎上自行車,慢悠悠的追上她。
摁了摁車鈴鐺,發出來清脆的聲響。
“喂,上不上來?
”
一如既往的面癱臉,不過沒人仔細看,要不就能發現,他耳尖微微泛了紅。
極輕極淺,不仔細觀察,還真是發現不了。
“上來!
”小媳婦兒麻溜的應了一聲,手腳並用爬上了後座坐穩當了。
反正不要白不要,不使喚白不使喚,難得這狗子發一回善心,過時不候啊。